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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的作用下,陈敬忠剩下的最后一点理智也被吞噬殆尽。
他看不见四周人古怪的目光,他的世界只剩下一个君澜。
因为,在他看来,就是这个女人,毁了他的一切。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说我栽赃嫁祸吗?证据呢!我要证据!拿不出证据你就是在冤枉我!”
他猩红着眼眸朝君澜吼。
后者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不疾不徐,缓声开口:“我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哈哈哈!没有证据你也敢说我栽赃嫁祸?你这是在冤枉我……你凭什么这样冤枉我!”
陈敬忠哈哈大笑,转而又将笑声一收,神情凶狠地瞪着君澜:“我明白了,你跟陈敬山是一伙儿的,是他指使你这样往我头上泼脏水的对不对?”
“他自己做出调|戏寡嫂的恶行,被家族驱逐了,声名狼藉了,就见不得我好,往我头上泼脏水,想拉我和他一道坠入地狱……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为他卖命!”
陈敬忠怒吼,又近乎癫狂一般,忽然冲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揪君澜的衣领。
……自然没能如愿。
他才露出要向君澜动手的意思,时越的眼眸中便泛起寒意。
时越:他的丫头,丢一根头发丝儿他都心疼得不行,岂容旁人欺负?
然后下一瞬,恶兽一样朝君澜冲过去的陈敬忠,就被一股力量击飞出去,又重重摔倒在地。
时越出手时并没有遮遮掩掩,因此,在场众人都知道是他将人打飞了出去,大家没觉得他做得有什么不对,只是震惊这人是谁,怎么这么厉害,都不见他有什么大动作,仅仅只是冷哼了一声,就直接将陈敬忠撂倒了。
要知道,陈敬忠现在可是金丹期修士!
能轻飘飘放到一个金丹期修士,那这人的修为得有多高啊!
一时间,探究的目光纷纷投向时越。
后者神情淡定,继续扮演一个安静的美人师兄角色。
直到君澜的视线也投过来,时越那张俊美的不像话的脸上才出现了些许笑模样。
“小师妹……”
“大师兄,你出手太重了。这个人现在还不能死。”
她抬手指向被摔得半死不活的陈敬忠。
时越:“……”
时越的视线顺着君澜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那个趴在地上痛得不停抽搐的身影,他诧异地说道:“咦,他竟然这么弱的吗?”
君澜:“……”不是人家弱,是你太强了。
时越读懂了她的眼神,委屈地解释道:“我真的没有用力的,就用了一点点儿的力气。”
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又掐住极短极短的一小节指腹,告诉君澜他那一点点的力气是多少。
君澜无语,心想你一个化神期圆满境的大能,哪怕跺跺脚,脚下的地面都要跟着抖三抖,你那所谓的一点点力气,都足够碾死一头牛了。
……结果你还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
君澜觉得,她这个大便宜大师兄,最近人设崩塌得厉害,喜欢粘糊人不说,还时不时就一副小可怜模样,与初次见面时的高冷形象严重不符。
……大师兄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再不然是发生了些什么,所以才导致他性格大变?
回去后她得好好问问师父。
君澜想到这些,再看时越时的眼神中就多了一股包容,点头认同道:“嗯,你说得对,是他太弱了,不怪你。”
语气包容,眼神怜爱,像在哄一个孩子。
被哄得某个仙督大人一脸享受。
《道侣太难追怎么办》中说了,要想将心上人追到手,不但要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培养出对方离不开你的习惯,还要偶尔适当地示弱一下,让对方知道你离不开他|她。
……也不想想,他动动手指头就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哪里就跟“弱”有关系了。
另一边,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结果一起来就听见这话的陈敬忠:“……”
他当即就是一口老血喷出去,打了他不说,还嘲讽他太弱……简直欺人太甚!!!
然而,身为一名手下败将,陈敬忠就算内心再愤怒,此刻却是再也不敢对君澜如何了。
他甚至都不敢朝君澜靠近,惜命得很,站在离君澜几百里远的地方,朝她喊道:“没有证据,你休想将脏水泼我身上!”
君澜斜他一眼,理智都丧失到这种程度了,还知道找他要证据,看来这人不是一般的执拗啊。
如此更好,越是执拗的人,心中越容易生执念。
君澜引导着他往下走:“我确实拿不出证据,但我知道,陈敬山不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说完,细细观察陈敬忠的神色。
见对方的眼神骤然疯狂起来,君澜瞬间便弄清他心中的执拗是什么了。
嫉妒。
身份地位上的嫉妒。
还有个人能力上面的嫉妒。
因为他处处不如陈敬山。
这种处处被压制的感觉令他心生憋屈,继而是不甘,想要将陈敬山从神坛上面拉下来。
久而久之,这种不甘心就变成了他的一种执念。
或许,这就是他吸取他人阳元偷修为的原因。
心中有了计较,君澜再出手时就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她直接道:“陈敬山天资聪慧,又是陈家下一任家主继承人,大好前程放在他眼前,他又怎么会去做那种糊涂事呢?陈公子,陈敬山一直都无比优秀,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你敢说不是吗?”
这话就像一个火苗,不但刺痛了陈敬忠,更将他点燃。
他红着眼睛怒吼道:“胡说,他陈敬山就是运气好,投了一个好胎,得到了祖父的厚爱,家族中的各项资源都向他倾斜,他要什么家族就给他什么,他想要什么,家族上下也会拼劲全力满天下地为他搜罗!”
“有这样好的资源在,再普通的人也能被抬起来!如果我也能跟他一样,得到家族的全力扶持和培养,我绝对不会比他差,我只会比他更优秀!!!”
陈敬忠歇斯底里地吼道。
君澜望着他,语气幽幽地说道:“可是你不是他啊。你的家族选择了陈敬山,而舍弃了你,难道不是吗,陈公子?”
这话诛心。
陈敬忠的情绪本就已经失控了,再被君澜这么无情的一扎,他整个人立马暴跳如雷。
“你胡说!家族才没有舍弃我!没有!!!”
吼完,竟是忘了刚才险些被打死,竟然又不顾死活地朝君澜扑过去。
不过他不知死活,君澜却得顾着点儿,她还没有从对方嘴里套出导致陈敬山长嫂死亡的原因。
在陈敬山身上的污名没有洗干净之前,这人还不能死。
因此,为了避免陈敬忠作死,君澜抢在时越出手之前,直接一挥手甩下一个灵力罩,将对方罩在了罩子里面。
透明的灵力罩,就像一个牢笼一般,将陈敬山禁锢在那一方狭小的天地内,任凭他怎么左冲右撞,使出全力,那灵力罩始终固如金汤,甚至连丝裂缝都没有。
这情形,再次惊呆了一群世家子弟。
众所周知,灵力罩其实就是用灵力编织出来的一个网子,坚固程度取决于制造者本身。
打个简单的比方,同样是灵力罩,假如你的修为不如我,那么你编织出来的灵力罩,绝对困不住我。
一群世家子弟望着君澜,神情震惊,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样子,没想到其修为,竟然都已经在金丹期以上了!
要知道,陈敬忠现在就是金丹期,其编织出来的灵力罩要想困住陈敬忠,那么,她的修为,必须要超越陈敬忠才行!
……所以,面前这小姑娘,到底是何修为?金丹还是元婴?总不至于已经到化神期了吧!
众人心中猜测,再不敢像方才那样用眼高于顶的目光俯视君澜。
尤其是先前那位用言语讥讽君澜,跳着要和她划清界限的世家公子,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在鬼门关溜了个弯,后怕得脊背直冒冷汗。
直到一声野兽似的怒吼声响起。
众人的注意力这才从灵力罩上转移开,转移到被困在灵力罩里面的人。
从头到尾,君澜对这些世家子弟震惊而又佩服的目光,全都视若无睹。
她所有的视线焦点都集中在陈敬忠的身上,就见灵力罩里面,陈敬忠像只困兽似的乱冲乱撞,龇牙咧嘴,不停地嘶吼。
君澜等他力气耗得差不多了,嘶吼声溅弱,这才继续开口道:
“陈公子,不是我瞧不起你,以你的资质,就算你的家族全力培养你,你的个人成就,也绝不可能超越你的堂弟陈敬山。”
一开口就是新一轮的诛心之言。
陈敬忠彻底被激疯了。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他陈敬山还不是被我拉下了神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他手掌摁在灵力罩上,脸颊也紧紧地贴在灵力罩上,五官被挤压得扭曲变形,看起来就像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
然而此时此刻,没人注意到他那张扭曲的脸,大家的关注点全在他的话语上。
——陈敬山被他拉下了神坛,什么意思?
众人好奇。
陈敬山的脊背更是陡然绷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敬忠。
君澜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担心他坏事,再把陈敬忠从癫狂状态中拉回来,于是她不动声色地用术法将人定住。
也幸亏她这么做了。
意识到自己突然无法动弹,陈敬山只能眼神愤恨地瞪着陈敬忠。
他有一种直觉,长嫂的死,或许跟陈敬忠有关。
因为陈敬忠说了,是他将他拉下了神坛,而他之所以会跌落神坛,就是因为长嫂这件事情!
事情还没有得到验证,陈敬山就已经气血翻涌。
君澜瞧着他迅速冲血变得赤红的双眼,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提前给他吃了稳固心神的丹药,否则的话,陈敬山怕是要气得吐血而亡。
将视线重新挪回到陈敬忠的身上去,君澜面无异色,用最轻柔的语气,往陈敬忠的心口上面插最狠厉的刀子。
“陈公子,恕我直言,陈敬山是陈家下一任继承人,不管你怎么使计陷害他,也别想将他从神坛上拉下来。”
“除非你能想出一个绝妙之计,将他打得再无翻身之力,一击毙命。”
“可是陈公子,你那颗脑袋里面装着的,全是嫉妒和不甘心,还有多余的地方装智商吗?”
“所以,你是不可能想出什么绝妙之计的。”
“认清现实吧陈敬忠,你,永远你不上你的堂弟陈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