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假期里,江铭去医院帮母亲拿药却意外地撞上了邵倾。
年前邵倾请了好几天假,脸色也很难看,他试图问候都被对方礼貌地回绝了。
于是他悄悄跟着邵倾到了妇科。
医院人不少,总不好趴门口偷听,江铭耐着性子等邵倾走后进了科室。
“医生,请问刚刚离开的那位病人身体怎么样了?”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见眼前的男人高高大大文质彬彬的让人挺有好感,就放下了戒备心,“你说邵倾?你是她爱人吧?身体恢复的还行,可以再加强点儿营养,不过我得多说你两句,没准备要孩子就得做好措施,作为男人这方面你得先负起责任,女人做流产很伤身体的……”
后面的话江铭已经听不见了,脚步虚浮地走出了医院。
他想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却在为别人堕胎,真恨不得当下冲到纪子昇面前挥上两拳。
这时,邵玉打来了电话。
她想见面,口气里满是得意。
江铭如约到了咖啡厅。
邵玉确实是和之前不一样了,头发已经染回黑色,身上的穿戴也从平价品换成了奢侈品牌,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女。
可惜这样的女人江铭见过太多,并不会为之所动。
邵玉见他冷漠的样子,嘟着脸炫耀起来:“我马上就要嫁给纪子昇了,他可是邻海市最有权势的男人,我也即将成为邻海市最幸福的女人!”
江铭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你确定吗?”
“当然啦!我爸爸已经去过纪家,邵倾也从纪子昇家搬走了,我一定可以做纪夫人的!”邵玉本还有点急躁的脸突然呈上了笑意,“江铭,你是不是后悔了,所以才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
江铭无语地叹了口气。
就邵玉这个脑子,还想嫁给纪子昇那样的人精?恐怕给她卖了帮着人家数钱呢。
真是蠢而不自知。
江铭低头随意搅着杯里的咖啡,声音阴冷克制,“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不过好心提醒你,纪子昇恐怕不会轻易和邵倾断干净,因为邵倾为他打过胎。”
“你说什么?”邵玉轰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千真万确。”
片刻后,江铭慢慢勾起嘴角,目送邵玉风风火火地跑出咖啡厅。
他就是要让邵玉去闹,闹得天翻地覆才好,以确保邵倾再也不可能和纪子昇搅到一起去。
邵玉不负所望,回了家就开始大吵大闹、连哭带嚎。
邵不东被吵得受不了,大喝了一声:“闭嘴!不会好好说话就滚出去!”
客厅里这才安静下来,邵玉抽泣着:“邵倾利用怀孕堕胎牵制纪子昇,他们俩断不了!”说着说着又大哭了起来,“邵倾阴魂不散!专门喜欢拆散别人!她不要脸!”
兰姨一听,跟着帮腔:“玉儿你说什么?邵倾为纪子昇堕胎?哎呦,她不是眼高于顶吗?怎么做出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想以此抢妹妹的男人,这不是犯贱吗?让别人知道会觉得我们邵家没有家教,把女儿养得不知廉耻!”
邵不东脸色阴得吓人,他也没多说,只是吩咐管家紧急备车赶往医院。
邵母见邵不东进来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大气都不敢出。
这还是邵不东第一次到医院来,没有丝毫探望之意,开门见山地责备道:“你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未婚先孕还堕胎,把我们邵家的脸都丢尽了!”
邵母完全在状况外,她一个字都听不懂,呆愣地坐在床上。
“既然你养了她就应该对她负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荣华富贵把她往歧途上领,否则当初就应该扔在大街上!她现在顶着邵家的姓氏做着败坏门风的事情,外人只会说我邵不东的女儿私德败坏,就连邵玉也会受到影响!”邵不东机关炮一样地开火,眼里是毫不隐藏的厌恶和鄙夷。
临走时还不忘扔下一句警告:“管好你的女儿,让她离纪子昇远点,别破坏邵玉的婚姻,否则别怪我太无情!”
邵母满脸惊愕地坐在病床上,她不愿相信,几近崩溃地把邵倾叫到医院求证,最终得到肯定的答案。
霍医生一通操作才再一次把邵母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不过他也警告邵倾不可以再有下一次了,否则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邵倾看着病床上昏睡的母亲恨从中来。
邵不东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二十年,从未履行过父亲和丈夫的责任,更是把她这个女儿当工具一样,逼她订婚又逼她让位。
早已经不奢望这个父亲对她有多好了,可他连最后的一点情面都不留。
一气之下,邵倾离开医院决定去邵家算算总账。
邵家的佣人提起邵倾都是胆战心惊,这些年她虽然很少来,但每一次来必是一场血雨腥风,而且她走后邵老爷会气好几天,砸东西骂人,每个佣人都逃不掉受牵连。
此刻,这些佣人们的噩梦邵倾正站在客厅中央,仔细端详着墙上的一副山水画。
听见身后从楼梯上下来的脚步声,她扬声道:“这画是哪位大师的真迹啊?”
她端起佣人奉上的茶水,扭身看向邵不东和他的妻女,自嘲起来:“像我这种穷人完全不懂艺术,不会欣赏也不知道价值。”
说着,手里的茶杯一扬,黄棕色的茶水直接泼到了墙上的画上。
兰姨惊呼起来:“你这个败家女!这可是我新拍回来的画,花了两千多万!我还等着它升值呢!”
说到激动之处,兰姨急得直跺脚,身上的各种首饰跟着打颤。
邵倾看着她圆润的身材、红润的气色和一身的珠光宝气,不自觉地联想到了病床上的邵母,脸色蜡黄、骨瘦如柴,收到女儿送的项链明明很开心却又嫌贵,小心翼翼问价格的样子让人心疼。
邵倾吸了吸鼻子,走过去直接忽略掉邵玉和兰姨,直视面色铁青的邵不东,“我已经离开了纪子昇,你还想怎么样?”
“不要脸的东西!”邵不东充满蔑视地哼了一声,“你就是个祸害,只要你留在邻海我们就不得安生,我要你马上带着你母亲离开!”
“不可能,我妈妈的身体离不开医院。”
“我亲自去跟她说,她爬也会爬出邻海!”
听到这,邵倾已丧失理智,她指着邵不东的鼻子喊道:“邵不东!我警告你离我妈妈远点!我妈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全家陪葬!”
“放肆!”邵不东满眼怒火,就像一头抓住了猎物的豹子,随时会把人一口吞掉,“我真是对你太仁慈了!管家!上家法!”
家法两字一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管家颤颤巍巍地端了个托盘上来,里面盘着一条皮鞭,这个家里除了邵倾还没人挨过。
七年前,邵倾为了拿回母亲的嫁妆惹怒了邵不东,被打过一鞭子,皮开肉绽,现在她背上还留着一条丑陋的疤痕。
兰姨不忘假惺惺地火上浇油:“老公,别动气,邵倾这个脾气打了也没用,咱们惹不起她,算了吧。”
“打!”邵不东已是火冒三丈,谁也拦不住了。
管家一看这情形,硬着头皮拿起鞭子抽在了邵倾身上。
可他实在不忍心用力,所以有衣服的地方都没事,只有白皙的脖子上多了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没吃饭吗?没用的东西!”邵不东抢过鞭子扬起手来。
眼看着鞭子要落下,邵倾伸手拽住对面的邵玉,把她拉到自己眼前,只听“啊!”的一声,邵玉瘫坐在地,背后一道长长的带血伤痕。
伴随着兰姨的惊叫,邵不东慌了神,他扔下鞭子,扬起手来想要给邵倾一巴掌。
“住手!”纪子昇迈着长腿从门厅快步走进来,将邵倾护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