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昇蹲下身将舒欣抱上床,魏荃去摁了呼叫铃。
舒欣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邵倾……你为什么要把我拽下床……还踢我的伤口……好疼呜呜呜……”
邵倾哪能受这不白之冤,近身辩驳:“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自己……”
“别过来!”魏荃牟足了力气,推了她一把。
邵倾比魏荃消瘦不少,最近吃得少更是没力气,向后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这还不够,魏荃又怒气冲冲地伸出手朝她的脸上扇去。
千钧一发之际,魏荃的手腕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死死抓住。
纪子昇眉眼下压,阴沉的声音中带着慑人的警告,“魏荃,你敢动我的人?”
纵使是魏荃这样强势的女强人,也无法忽视纪子昇特有的男人气场,戾气依然在脸上,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纪子昇甩掉她的手,想将邵倾扶起来。
突然,医生护士呼啦进来一片。
医生拨开舒欣病号服的衣领,语气有点紧张,“出血了,可能伤口裂开了。”
“子昇,我好怕,好疼呜呜呜……”舒欣吓得又哭了起来。
她柔弱得浑然天成,虽然经常哭哭啼啼,可是声音一点不做作。
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心疼。
纪子昇赶快过去轻声安抚着:“别怕,忍一忍就过去了,我陪着你。”
魏荃也装腔作势的,“好妹妹别怕,有表姐给你撑腰!”
邵倾还坐在地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小手指和无名指被绑匪踩烂了,小手指还骨折上了夹板,今天才刚刚拆下。
刚刚魏荃推倒她,这个手又撞到了身后的桌角,眼下,小手指又红肿了起来,传来阵阵刺痛。
她抬眼看看围在舒欣身边的众人,觉得自己像个看戏的观众,不禁嗤笑了一声,默默地站了起来,退出病房。
中午了,阳光正毒。
邵倾走出住院楼,抬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估计是饿的,今天她还没吃过东西。
也不知道纪子昇给舒欣带的什么午饭。
应该是好吃又有营养的。
邵倾想了想,张嫂每天也会给她准备很多好吃的,自己也是有人疼的,心里便一点儿都不难受了。
她拖着脚步离开医院,在门口看到一家花店。
纪子昇以前经常送花给舒欣吧。
不过人家都是送国外空运过来的,这种小店的花才看不上。
邵倾又想了想,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有男生送过她那种香皂花,想来也挺浪漫的。
所以……她的快乐,也不是非纪子昇不可。
而这段婚姻本来就是纪子昇出于责任做下的决定,哪能要求这么多有的没的。
想到这,邵倾站在路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拦了辆车钻了进去。
本来是想回爱之湾的,但她感觉肚子有点坠痛,就回了家。
张嫂总会留些饭菜在冰箱里,她随便吃了口后躺在沙发上望天发呆。
上午发生的事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重复。
舒欣看着娇滴滴的,没想到是个狠人,对自己都敢下手。
她捶自己伤口的举动还真是挺吓人的。
好一出苦肉计啊。
苦肉计?
邵倾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想不出来。
突然,小腹又疼了两下,她把腿蜷了起来,用手抱住。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门锁一阵响动,纪子昇进来一打眼就看到了邵倾,紧闭着眼睛,脸色也不好,额头冒出一层汗珠。
他近身,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好在没有发烧。
缓缓地,邵倾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人,支楞一下坐了起来。
纪子昇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有紧张,“不舒服吗?是不是刚才摔到哪了?”
“没有,没事。”说着,邵倾把有红肿起来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跟舒欣的伤比起来,她这算不了什么,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博同情了。
纪子昇定定地看了她小一会儿,忽而抬手揉了揉她耳后的头发,低声道:“小倾,以后别去找舒欣了。”
声音是很温柔,内容却莫名其妙。
邵倾微怔,满脸的不可思议,“什么意思?你相信我是想去伤害她的?”
“不是,你的脾气我了解,你不会故意想要那样做。”
“你的意思是,我突然发疯把舒欣给伤了?”
这有什么区别?
还不是认定是她干的?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用冷笑来替自己降温。
纪子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小倾,公司的新项目正在招商阶段,舒欣又需要人照顾,我已经够累了,你乖一点,别再让我操心了,好不好?”
邵倾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不耐烦和埋怨。
是啊,他很累,眼里写满疲惫。
可他的累是谁造成的呢?
谁又不累呢?
这段婚姻简直让人筋疲力尽。
邵倾自嘲地弯弯嘴角,呼出一口浊气,点头念道:“好。”
第一次这么乖顺。
纪子昇一怔,随即将她揽进怀里,亲吻了下她的额头。
她的心却毫无涟漪,像是一潭死水,连为自己辩解的力气都没有。
纪子昇只想要一个听话的宠物,她现在已经是了。
对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细密的吻慢慢扩散开来。
随后,她的脸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了起来,纪子昇摸索上了她的唇瓣。
她漫不经心地附和着,反而有种别样的风情。
清冷又疏离,像一朵摘下即化的霜花。
男人抬起脸来,眼中填满了,嗓子更哑了些,“你今天不认真。”
邵倾掀眸,撞进纪子昇的眼睛里。
即使带着倦态,依然明亮幽深,像是黑夜里最闪耀的星辰。
她早已爱上了这个人的一切。
爱得心力交瘁。
或许分开,两个人都会轻松一点。
那样的话,舒欣再也不会是她心里的刺,而她的不孕也不再是纪子昇的责任。
“纪子昇,我们离……”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坠痛,疼得邵倾直打颤。
“怎么了?肚子疼吗?”纪子昇揉着她的头顶,像哄小朋友一样宠溺,“不怕不怕,我给你倒杯热水。”
说着,纪子昇扶着她躺下,起身去了厨房。
邵倾的腹部已经不像刚刚那么痛了,只是喉咙哽得生疼。
这个男人的的温柔啊,总是出现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