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爷子眉眼一压,下了命令,“给她一笔钱,免得说我们纪家亏待她,反正他们邵家人都贪财!”
“使不得呀,老爷子!这不是少夫人的错啊!”张嫂急得直跺脚,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提高了调门,“不管怎么说,少夫人为了找到大少爷车祸的真相,差点被活活烧死!为了这份恩情也不能这么对她啊!”
此话一出,厅内一片沉默。
纪老爷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对邵倾没意见,只是恨邵家,听了张嫂的话,心里也软了半截。
“医生说少夫人只是受孕几率小,不是完全不能怀,我带她多去几家医院看看,行吗?”张嫂说着就抹起眼泪来,是真的心疼邵倾。
躲在角落里的舒欣可急了眼。
是她偷听到张嫂和刘妈的对话,告诉给了纪老爷子。
邵倾不能怀孕简直是老天送上的一份大礼,怎么能靠张嫂几句话就毁于一旦?
她不声不响地走了出来,“张嫂,你这不是在拿纪家的香火开玩笑吗?天宏大哥身体不好,以后纪家都要靠子昇支撑的,如果没有孩子,那纪家不就断子绝孙了吗?”
纪老爷子本已柔和下去的眉梢再一次竖了起来。
舒欣忙捂嘴巴,满脸抱歉地看向老人家,“对不起爷爷,我说错话了,我也是替您着急,您都这把年纪了,肯定也想早点见到重孙子吧。”
张嫂嫌弃地瞥了一眼,“舒小姐,这是纪家的事,哪轮到你这个外人说三道四,要不是你整天缠着二少爷,保不齐我们少夫人早怀上了!”
张嫂是受过纪母恩惠的,又看着纪子昇长大。
今天她算是豁出去了,大不了辞职不干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舒欣这不知廉耻的女害纪家。
“我是为了子昇受的伤,我……”舒欣涨红了脸还想替自己说话。
不等她说完,张嫂脖子一梗,口气更硬了些,“我们少夫人也受了伤!她可是名正言顺的纪太太,都没像你似的这么娇气黏人!”
“你!……”
舒欣无理可讲,看向纪子昇和老爷子。
女人吵架,男人向来没心思参与。
只见两人都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没有想帮她的意思。
她恼羞成怒,什么娇小姐的形象也不顾不上了,上前抬起手来,要给张嫂巴掌。
可张嫂是干了多年家务活的妇人,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
她抓住舒欣的手腕,借力将人往后一推,阴阳怪气道:“舒小姐以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自居,怎么还跟我这个下人动手?”
舒欣被推了一个踉跄,气得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她捂住小腹,声音断断续续,“子昇……我、我肚子疼……”
张嫂冷哼一声,揣着手,翻了个白眼,“真会装!”
“子昇,我没装,我真的疼……”说着,舒欣脸色煞白地弓下腰。
神游的纪子昇总算是回魂了,急忙把舒欣送到医院。
医生非常有经验,简单地询问过后,让舒欣去照b超,结果显示怀孕了。
简直是晴天霹雳。
舒欣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是、是paul的孩子,他强迫过我一次呜呜呜……”
她心里明镜一样,paul忙着泡别的女人,很早前就不碰她了,怎么可能是paul的孩子。
这孩子只可能是她把旧情人叫到公寓厮混那天怀上的!
本以为邵倾不能怀孕,她就可以顺利地嫁进纪家,没想到现在她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优势全无!
“我要把这个孩子打掉!”舒欣口气坚定,似是对肚子里的孩子嫌弃得不行。
纪子昇愣住了。
邵倾做了流产手术后又受了次伤,身体就出了问题,让他心有余悸。
如果当时那个孩子没有流掉,现在也怀了七八个月了。
七八个月的孩子都成型了……
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
如果孩子还在,邵倾就会踏踏实实地呆在他身边,也就不会认识苏方禹了。
纪子昇满脸疲惫,深深地叹了口气,“别这么快下决定。”
说完,他丢下舒欣自己走了。
背影写满了孤寂和落寞。
舒欣心下一沉,她猜不透纪子昇的心思,但也知道这孩子是个麻烦。
堂堂纪总怎么可能给别人的种当爹呢!
眼下她心乱如麻,只好打电话求助魏荃。
魏荃听完,沉默了片刻,把舒欣约到了咖啡厅。
一见面,舒欣先服了软,“表姐,我知道我闯了大祸,你再帮帮我吧!只要我能嫁给子昇,日后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你!”
魏荃不慌不忙地抿了口咖啡,显得镇定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慌里慌张的有什么用?你要懂得化劣势为优势。”
见舒欣歪着脑袋不解的蠢样子,她不耐烦地扁扁嘴,“我约了邵倾,一会儿她来了,你少说话。”
舒欣不知所以却也不敢多言。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邵倾出现在咖啡厅门口。
魏荃跟她说找到了绑架案的线索,她便半信半疑地来了。
可看到魏荃旁边坐着舒欣,她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魏荃和舒欣交换了下眼神,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邵倾,咱们就别拐弯抹角浪费时间了,说吧,怎么样你才能离开纪子昇?”
邵倾觉得多说一句都是浪费细胞,干脆转身想走。
魏荃叫住了她,“邵倾,你觉得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有资格做纪夫人吗?”
邵倾脚下一顿,心像是被重拳猛击了一下,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被我说中了吧?”魏荃翘起唇角满是不屑和嘲讽,“其实我挺同情你的,所以我才要劝你,见好就收吧,纪子昇不会亏待你的,否则等哪天纪子昇和别的女人生出了孩子,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话里有话,邵倾猛地回头,看到魏荃把手放在舒欣的小腹上轻抚了两下。
“舒欣……你怀孕了?”
舒欣已明白了魏荃的用意,含羞地拿出了b超单。
邵倾接过看了孕周,大概算下来,正是舒欣刚离完婚时怀上的。
“……是纪子昇的?”她声音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
魏荃幽幽地应道:“还用问吗?”
含糊其辞的一句话却像把尖刀一样,径直插进邵倾的心脏。
她脚下酸软,眼前发黑,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