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鸢被气昏了头,自己费尽心思瞒着裴翊这么久,结果关键时刻被人说漏了嘴。
裴翊看着情绪不稳的林鸢,口吻依旧是淡淡的,如轻烟云雾缭绕:“林鸢,生死有命。”
“裴翊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心里没数吗,你逞什么能?”
林鸢大概是真的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给气到了,当即对着裴翊甩脸子,尤其是无处发泄的火气更是达到了顶峰。
师父告诉过她,如果不换命,以裴翊现在的情况,撑死活不过三年。
“别生气了好吗?”
最后的时间,他不想与她吵架。
裴翊开着车,分心想要伸手去拉林鸢的手,却被她一把躲开。
“我要下车!”
林鸢发现车门被锁死之后,气的几乎快要吐血,“裴翊,你是不是又想故技重施?”
上次也是这样,他就不能有点别的招数?
裴翊看了眼窗外的车水马龙,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不再分心:“待会。”
林鸢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静静,和裴翊待在一个空间说话都能让她感觉到窒息和失控。
她怕自己冲动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很不喜欢这种凡事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林鸢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做到和裴翊心平气和的说话:“把我放在前面的路边,我自己走回去。”
今天的事确实给自己气个不轻,裴翊擅自烧掉了手绳,也就意味着前半个月自己以血入药部作废无用。
裴翊目不斜视:“外面不安。”
林鸢忍无可忍:“裴翊,分手吧。”
她承认,这句话只是自己在气头上冲动之下说出来的。
裴翊眸色一沉,再也没有了素来的冷静与自持,他声音有些暗哑,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握的指节泛白:“别生气了好吗?”
“裴翊,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搞清楚我在气什么。”林鸢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看着裴翊眼眸低垂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不免有些心疼,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软了许多,“如果你费尽心思救我,我醒来轻飘飘跟你说的第一句是‘生死有命’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是什么感受。”
裴翊沉默的看着林鸢,林鸢继续开口,“我是在气你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而且还把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摘的红绳烧了,你明知道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次,你还偏偏自作聪明丢了它!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手绳被我烧了,但这个我还留着。”
裴翊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透明密封袋,袋子里面装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了。
可林鸢依旧一眼认出来,那是她之前亲手戴在裴翊手上的手绳。
烧都烧成灰了,还留着一袋垃圾。
林鸢现在理智回笼,终于清醒了些:“你把我放在这吧,我需要一个人静一下,我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了,有你在我身边我只会更恼火。”
有些事自己想明白了就行,要不然容易钻牛角尖。
裴翊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林鸢——”
她转过身,疑惑不解:“怎么了?”
裴翊俯身替林鸢解开了她那边的安带,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愫,几乎要将他湮灭摧毁:“没事。”
林鸢握着斜挎包的肩带,也只是点了点头。
“再见。”裴翊一语双关。
可惜林鸢并未听出其中含义。
就在她将手搭在车门把手上时,周围忽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惨叫声,林鸢抬头,看见一辆失控的车子朝着他们这边飞速横冲直撞过来。
几乎是在下意识的瞬间,甚至林鸢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裴翊便依旧背过身去面朝她的方向,将林鸢直接一把圈入自己的怀里。
“别怕!”
紧接着就是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砰”的一声直接震碎了前挡风玻璃,四分五裂的碎片尽数扎进了裴翊的身体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被划伤了不少。
车子失重侧翻了过去,两个人都被卡在了驾驶位。
驾驶座上的男人死死护住了怀里的人,林鸢的后脑勺不知道磕到了哪里,让她感觉昏昏沉沉。
车内氧气愈发稀薄,逐渐呼吸不过来。
裴翊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都才刚出院不久,再好的身体底子这么折腾下来也得虚。
“阿鸢,别睡!醒醒!”
林鸢费力的抬起眼皮,看见是裴翊之后,模糊的开口,“头疼……”
裴翊闻言宽大的掌心拖住林鸢的脑袋,却摸到了一股粘腻潮湿的触感……
林鸢闭上眼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听到裴翊在自己耳边说了句:“先就她!”
上帝视角的林鸢将所有细节都看的清清楚楚。
一根长约三十公分左右的钢管,直接贯穿了裴翊的身体,之前受过伤的膝盖处因为受到了挤压供血不足,险些截肢。
送到医院时,他第一反应也不是去关心自己的腿如何,而是在问自己的情况。
裴翊的腿伤,也是这个时候才开始有的,一到阴雨天或者换季就腿疼。
原来都是因为自己……
剩下零零散散的片段不知道是不是谁的记忆,不过更像是第三视角的记录。
在自己醒来之后,记忆中丢失了和裴翊相处的这一段时光,也忘却了和裴翊认识以来这期间所发生的所有事。
裴翊在从季寒沉口中得知她失忆之后,良久才回了两个字:“也好。”
林鸢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但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竟多出了几分难以窥探的释然。
什么都不记得也挺好,无忧无虑过完这辈子吧。
季寒沉靠在医院走廊外的墙上,人来人往,大家都忍不住朝着二人的方向看。
两个容貌绝尘的男人,总是能吸引到不少人的目光。
“虽然她失忆了,不过你还是得记得答应我的事。”季寒沉云淡风轻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什么事,这两个人瞒着自己干了什么?
裴翊眼中寒芒乍现:“我会离开她,希望你信守承诺放她离开暗网。”
“自然。”季寒沉站直了身子微微一笑,“我季寒沉向来说话算话。”
所以,这两个人交易的条件是竟然她自己?
裴翊以他的离开换取了她的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