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川,你平时成绩这么好,可不能被那些三流野鸡大学勾引……”
“等等,秋子姨,这个落款是……东京大学……”
“医学部……理学系……研究科……生物科学专攻?!”
通知书上的内容,让手机内外二人表情同步石化。
“哥哥你……呼噜噜噜噜……被东大提前录取了……嗦嗦……而且还是最难的医学部?!”
将森川留下的面汤一饮而尽压了压惊,川上里香才认认真真打量起了桌面那张“通知书”。
“那个,里香,快看看,那通知书上有没有防伪水印之类的?去东大官网上查查,别是什么新型骗局!”
“喔……喔……我这就查一下……”
在秋子隔着视频的指挥下,她手忙脚乱地研究起了那张平平无奇的通知书。
与此同时,将纸杯立的汤一饮而尽,森川默默地挪到了房间角落的一处佛龛前。
东京大学医学部,作为全亚洲最好的医学部,偏差值常年保持79,是号称“神级大学里的神级学部”、“外星人才能考进去的地方”的存在。
虽然成绩本来就不错的他,现在又有了「纳米芯片脑灰质」,偏差值这种东西就是个数字……
但只是随口说一句“大学志愿是医学专业”,基金会就寄来了这封东大医学部的提前录取通知书,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
“叮……”
轻轻敲了一下佛龛前的铜钵,点燃一支细香,森川在铜鸣和香火气中,安宁了下来。
佛龛两侧,供奉着两张发黄的家庭合照。
“爸爸,妈妈们……”
两个相框内,年幼的男孩和女孩,各自挂在自己父母身上,顽皮地微笑着。
“愿在死亡到来之前,我能揭开那场海难的真相……并且,尽力让更多人不再重蹈覆辙……”
双手合十,森川闭目默念着。
“滴……”
一旁的手机微震,弹出一封邮件。
标题是,「胧月塾-入学任务」。
“终于来了吗?咳咳,那个,里香……”
快速查看了一眼,森川将邮件删除,看向了屋内仍在秋姨指挥下研究着那张“入学许可通知书”的里香:“基金会那边有个户外研究课题,我得外出几天。”
“找到了!秋姨,你看……”
另一头,完全没听他说话的川上里香,正兴奋地将手中的通知书朝手机内的秋子展开:“真的和网上说的一样,这个地方藏着防伪水印!”
“哪里,看不太清楚……”
“这里,凑近点能看见吗,这里!”
“嘶啦……”
众多莘莘学子掏空身体、复读数年而不得的“东大入学通知书”,就这么在三人眼前四分五裂开来。
“怎、怎么办,哥哥的东大,毁在我手里了……”
“别急着哭,先用透明胶拼一拼……”
……
东京都,江东区,龙眼寺。
午夜时分,这座始建于1369年的古老寺庙,沐浴在寂寥的夜色中。
“一切诸法,虽现种种差别相,然其自性皆为绝待清净……呃……”
但此刻,寺中一处偏殿,昏暗烛火无声摇曳,夹杂着男男女女虔诚燥热的诵佛声。
“证悟此自性清净之理,乃离差别之妄执……哼……”
殿内,数十名头戴红白鬼面、身披蓑衣的男女,呈双身佛之姿交错而坐。
“自他共受永劫真实之大乐,是金刚萨埵之内证,即所谓大乐之法门……哈……”
仔细看去,他们那简陋的蓑衣下方,竟再无其他衣物。
“表显金刚萨埵内证之大乐法门,显示出烦恼即菩提之极义……啪……”
初春寒风侧漏的偏殿,在肃穆的诵经声、喘息声和掌击声中,蒸腾出让人窒息的白气。
而被这群人围绕在佛殿中央的,是奉着三根长香的香坛,以及白布包裹着的方形事物。
“耶……唵摩诃伽罗……啊……耶婆娑诃……噼啪啪……”
在掌击和喘息越发高亢,即将淹没诵经声时,独坐在香坛前方,身穿袈裟、头戴白色鬼面的男子,猛地伸手揭开了那块白布:“今日,以十七清净真言,恭请法界髅现世!”
白布下方,是长宽一米的古朴木箱。
“恭请……法界髅现世!”
在殿内众人狂热迷离的目光中,那木箱剧烈颤抖起来。
“趴嗒……”
抖动到极限之时,木箱盖突兀地自行掀开……
一颗颗发黄的骷髅头,自箱中喷涌而出,滚落在殿内。
骷髅头环绕下,一具完整的人形骷髅,突兀地站起。
“法界髅……啊……法界髅现世了……”
“请赐予吾等……吾等无上的法力……乙骨!”
见到这一幕,殿内众人身体颤动越发剧烈,眼神愈加狂热,欢呼与诵经声混响成一片。
接着,那骷髅竟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缓缓指向其中一人。
“法界髅……已经选出了本次化骨的‘人柱’……”
“我?”
面具滑落,露出女子目光迷离、霞飞双颊的俏脸。
“人生苦短,唯白骨不灭……从今以后,你将成为法界髅的一部分,去往超脱之彼岸。”
身体尚在机械地颤抖,那骷髅的指尖,轻轻触上了她的额头。
“我……咳……呃啊……”
女子忽然痛苦地捂住了喉头,软倒在地。
接着,那充斥着愉悦癫狂的媚眼,光芒飞快暗淡了下去。
“本月的‘法界髅’仪式已毕,其他人留下布施后自行离去,闭门诵念‘十七净’真言十万次,便可获法界髅之神眷。”
“是,谨遵神主旨意。”
穿着蓑衣的人群默默散去后,殿内只剩下三人一尸。
“手尾可曾清理好?”
“神主放心,她的遗书已在熊本家中留好,独自过来时也换乘不同的交通工具。”
“嗯,遵循仪式,将她炼成‘骨相’。”
“是。”
小指粗细的黑色能量,在那“神主”身体表面一闪而逝。
“神、神主,不好了……”
“何事惊慌?”
就在三人裹好尸体准备离去时,另一名蓑衣鬼面人去而复返。
“暴食神子……跑了……”
跑得太急,以致面具跌落,露出他铁青的脸。
“跑了?怎么会……暴食,她不可能突破我的‘骨牢’!”
听见这个消息,身披僧袍的“神主”,声线陡然凄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