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音提着保温盒,走进戒备森严的研究所内,她推开房门,就看到司慕雪坐在轮椅上,沈天明站在她身后,正在给她梳头。
“妈咪,我带早餐来给你啦!”
沈音音走到司慕雪身旁,司慕雪转过头,漆黑的瞳眸,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的女儿。
忽的,她打了个哈欠,沈音音关切道,“妈咪昨晚没有睡好吗?”
司慕雪唇畔噙着浅浅的弧度,“我太激动了,根本没法睡着。”
昨晚,沈天明陪着她,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司慕雪将沈天明的脸,摸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视力受损,视物是模糊的,如今一家人团聚,她却无法看清自己儿子、女儿长大后的模样。
时隔二十多年,再次见到沈天明,司慕雪也不知道二十多年后的沈天明,长什么模样。
她只能通过不断触摸沈天明的脸,凭借着想象,描摹出沈天明现在的样子。
沈音音将保温盒打开,把一样样早餐都拿出来,摆在桌面上。
“妈咪,先吃饭吧,吃饱了,二哥就会给你做针灸了,二哥说,你的眼睛复明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昨晚他们将司慕雪送进军部后,沈辞给司慕雪初步做了诊断。
司慕雪身上有慢性毒,慢性毒摧残着她的身体,导致她的视线模糊,无法正常视物。
司慕雪忧心道,“阿辞是济世堂的掌门人,他若给我施针,会坏了济世堂的规矩。”
济世堂只救平民百姓,不医富人,有权有势之人。
如果有医者违背了济世堂的规矩,轻则禁闭、以戒尺杖手,重则废掉双手,味觉,逐出济世堂,终身不得再行医。
六年前,沈辞违反济世堂的规矩,给沈音音解毒,他的右手挨了戒尺后,修养了三个月才能活动,到了现在,他的右手也没有左手灵活了。
沈音音蹲在司慕雪身旁,她执起司慕雪的手,将自己的掌心覆盖在司慕雪手上。
给司慕雪治病,沈辞即将付出惨重的代价,但这件事沈音音、陆遇都向沈辞保证过,不会把他所要付出的代价,告诉司慕雪的。
司慕雪虽然看不到沈音音的表情,但母女连心,使得她能感受到,沈音音心事重重。
司慕雪就开口道,“见到你们后,我也想了一整晚,我愿意放弃我在司家的身份,卸下我身上所担负的国家责任,我可以抛弃司慕雪这个名字……
我只想和你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说到这里,司慕雪喉咙哽咽。
曾经,她心里就是因为有太多的顾忌和牵挂,才会离开越城,离开沈天明。
她以为自己和沈天明,只是暂别一年、两年,却没想到一晃眼,就二十多年过去了。
当她被困在京城,处在温晋礼的监视之下,她才意识到,自己一步棋走错,就落得了个满盘皆输的境地。
沈音音猛地抬头,望着司慕雪。
司慕雪虽然看不清沈音音的脸,她反握紧沈音音的手。
“当我不再是司慕雪,只是一个籍籍无名,和天明生了四个孩子的女人,阿辞为我诊治,就不会违背济世堂的规矩了。”
沈音音向司慕雪点了点头,“妈咪,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也不想再和妈咪分开了!”
沈音音陪着司慕雪吃过早餐后,总参谋长安邦国,和陆遇的养父陆钧到访。
两人和司慕雪聊了一会,直到沈辞进来,要带司慕雪在研究所内,做详细的身体检查,他们两,目送走司慕雪。
沈音音原以为两位军部大佬要离开了,她正准备起身送他们,就看到安邦国和陆钧,跟着沈天明一起,进了一处小房间内。
沈音音歪了歪脑袋,她爹地和参谋长还有陆将军是认识的吗?
她以为这两位军部大佬,只是来看望司慕雪的。
他们三人在房间内,聊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从房间里出来。
沈天明送走安邦国和陆钧,沈音音忍不住问,“爸,你和参谋长,还有陆老将军都聊了些什么呀?”
沈天明望着两位老人离开的方向,他浅浅的笑了笑。“一些儿时往事罢了。”
沈音音一愣一愣的,“你和参谋长、陆老将军,认识?”
沈天明坦然道,“我们之间,也不算熟吧,毕竟已经分别了四十多年了。”
沈天明爽朗的哈哈笑了几声,“我小的时候,邦国叔会把我抱在他肩膀上,带我去摘枣子吃,陆钧给我买过几次糖,他们都是爸爸的……”
沈天明没有再说下去了,沈音音就问道,“爷爷和他们也认识?”
沈天明伸出一根手指,用指甲轻轻刮了刮脸颊。
他没去看沈音音,还把脸撇到了一边去。
“沈家那位老头,和京城里的人,自然是不认识的。”
说到这,沈天明忽然转头看向自家女儿。
“音音,接下来,你打算以什么身份活下去呢?毕竟除了我们之外,知道你的人,都以为你在半年前死在了拉斯维加斯。”
沈音音眨了眨卷翘浓密的睫羽,“秦妄言已经和温汐订婚了,从此之后,温家有恃无恐,再不会视我为眼中钉。”
说到这,她深吸了一口气,粉嫩的唇角翘起。“我当然,要以原本的模样,以沈音音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我和温家的那笔血债,还没算清呢!”
五天后,总统府:
“老爷!老爷!有慕雪夫人的消息了!”
一名保镖满头大汗,跑进书房,温晋礼正坐在电脑前,开线上会议。
他听到下属带来了司慕雪的消息,就对电脑里的那些人道:
“先休息十分钟。”
温晋礼站起身,奔向那名保镖。
“找到慕雪了吗?她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