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知,那告诉你也无妨!”
韩馥点了点头,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淡淡说道,“我且问你,麴义在巨鹿郡引兵自立,扬声要马踏邺县。”
“幽州的也公孙伯珪趁机出兵,想要与鞠义兵合一处,共同犯我州郡。”
“此事……你可知晓?”
“额……他这个……”张郃刚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一下子收住了。
麴义叛反,公孙南下。
就这点事平民百姓可能不还不清楚,军营里这些士兵哪有一个不知道的?
这事还要被拿出来特意问一下,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陷阱?
张郃开始飞速思考。
到底怎么说才好?
要说不知道,那不是太假了吗?
可要说知道,这话题这么敏感,万一哪句话戳到州牧的敏感神经,那不直接玩完了吗?
再说这知道不知道的,跟为什么找我有关系嘛?
“禀州牧,此事在营中已经传开,小人自然是有所耳闻。”张郃思虑再三,还是保守地回答,没有多做评价。
“嗯……想来你也是知道的……”韩馥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继续说道,“今日渤海袁本初派使者起来,说要出兵助我平叛退敌,此事你可知晓?”
“这……”张郃微微一愣,目光中露出些许诧异,“此事小人着实不知。”
像这种层级的往来信息,只要不是故意散播,这些底层的军民百姓是根本没有机会知晓的。
可邺城在这种情况下,袁绍居然要主动发兵来救?
这事听起来也太梦幻了吧!
“那现在你知道了!”韩馥微微往前附身,两眼盯着张郃,缓缓说道,“我城中兵马羸弱,未必是那叛贼与公孙瓒的对手。”
“若袁绍真能派兵前来相助,那无疑是解了我冀州燃眉之急。依你之见,本官该如何感谢袁绍才好?”
“嘶……”
张郃微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立刻变得警觉了起来。
这是在考校啊!
“禀州牧!观眼下局势,麴义叛于巨鹿,引兵西进,公孙氏趁机南下,邺城腹背受敌已成定局。”
“若此时袁绍能将渤海之兵前来,解我邺城之围,那州牧自然要好好感谢一些。只是……以小人看来,袁绍此举,只怕是没安好心!”
张郃目光深邃,沉声说道。
“哦?是嘛?”韩馥眉头一挑,稍稍有些惊讶,神色却也多了几分兴致,佯怒道,“你简直一派胡言!袁渤海好心提兵相助,你怎么说他没安好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郃挺了挺腰板,没有退缩的意思,沉声道:“袁绍此人,出身名门,心高气傲,绝不甘心久居人下。”
“大人位居州牧,而袁绍只是边陲渤海一郡之守,他又岂会甘愿?去岁诸侯联军讨董之际,他便以郡守之身,位居州牧之上,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如今州牧腹背受敌,对于袁绍而言恰好的天赐良机。可他非但没有作壁上观,反而主动要引兵来援!”
说到此处,张郃停顿了一下,用一种极为肯定地目光看着韩馥,“所以小人可以断定,袁绍引兵来援是假,伺机夺我邺县才是真!还请州牧不得不防!”
说罢此言,张郃深深拜了下去,不敢再抬头去看韩馥,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又一阵沉默之后,韩馥的声音悠悠响起。
“张儁乂,如果真如你所言,袁本初引兵前来非为退敌,而是要伺机夺我邺城。那我邺县将是三面受敌,倾覆只怕就在旦夕之间。”
“到那时,你意欲如何?”
“州牧放心!”张郃这回没有一次犹豫,干脆利落地说道,“小人虽然身份低微,却也明白忠义二字!他日若真有兵临城下,那小人唯有死战而已。”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又何惜此身?”
呼!
舒服!
听到张郃这么说,韩馥感觉身上下所有毛孔都张开了,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子爽劲。
你甭管这话真是真假,那是真让人爱听啊!
“呵呵……态度倒是不错……”韩馥自然不能真叫出来,只能想忍着笑意哼哼了两声,“既然你有死战之心,那依你之见,军中除了潘凤麴义之后,还能让何人统兵?”
“这个……”张郃顿时有些蚌阜住了。
历来都是问将军该提拔哪个士兵,哪有问士兵该提拔哪个将军的啊?!
这不是扯淡一样吗?
“州牧……小人位卑言轻,对于提拔哪位将军,实在是……实在是……”张郃言语显得有些支吾。
不过韩馥显然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直接话锋一转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你过来吗?”
听到韩馥这么问,张郃差点没哭出来。
终于又把话题拉回来了!
要不你这问动问西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还请州牧示下!”张郃规规矩矩地说道,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哼!实话告诉你!是有人在本官面前举荐了你,说你文韬武略,有大将之才,乃一时俊杰。若是让你统率冀州之兵,则可立于不败之地!”
“啊?”
张郃瞳孔瞬间放大,嘴上张到一半都有些合不拢了,直愣愣地看着韩馥,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小人……小人……”
张郃万万没有想到,吃瓜居然能吃到自己身上。
主要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事情吗?
举荐一个普通士兵独当一面,这换谁谁也不敢想啊!
“你也不要太激动!”韩馥看着张郃那个样子,赶紧一盆冷水泼了下来,“那人虽然举荐了你,但这件事本官是不同意的。”
“包括带你来得那两个人,一个是长史,一个是别驾,他们都是坚决反对的!”
“但举荐你那个人,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说你张儁乂有大将之才,必能坐镇中枢,统帅三军!”
“所以本官才叫你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如人所说,能接替潘凤、麴义的位置,统帅冀州的兵马!”
“咕噜……”
张郃咽了一口吐沫,整个人显得更加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