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撩开帐帘,看了看营帐周围平静的气氛,感受不到丝毫异动,不由得扭头看向帐内的韩彬。
“师弟!这怎么还没动静?”赵云边问边向外张望,显得很是忧虑。
公孙瓒侵入冀州,那就是邺县韩氏的敌人,一言不合就有翻脸的可能。
赵云虽然自恃勇武,但你甭管多高的武功,在这万马敌营之中也很难发挥作用,更何况连最基础的马匹兵刃都不在身边。
真要是打起来,赵云也不敢说能护住韩彬的周全,只能寄希望于韩彬游说成功,使公孙瓒乖乖退兵。
“师兄!无妨!”韩彬倒显得沉稳了许多,坐在案前闭目养神,缓缓说道,“我已经对公孙瓒陈说利害,只要他不蠢,就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就算他想不明白,他麾下的谋士也能想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所以公孙瓒同意退兵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同意与否,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不过眼下战事紧急,还有几天袁绍的兵马就会抵达邺县,留给公孙瓒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若是我所料不差,最晚到明日一早,公孙瓒那边就会请我们过去商议此事。”
“你真就这么肯定?”韩彬话音刚落,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传出。
嗯?
韩彬顿时一愣。
这帐内不就和赵云两个人吗?怎么突然有女人说话?
韩彬赶紧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鲜艳的红色。
仔细看时,确实刚才那个坐在公孙瓒身边的红衣少女,此时正站在案前,俯身看来,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虽然是俯视这种死亡角度,但脸上却看不到一丝赘肉,还是那么的娇艳美丽,远比后世的某青强多了。
“这……”韩彬明显有些发懵,下意识就向赵云看去。
可赵云明显也有些发懵,眼神变得直愣愣的,显然没弄懂刚刚发生的事情。
“别看他了!是本姑娘非要进来的,和他没什么关系!”少女直起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能当着这么多文臣武将的面,坦然坐在公孙瓒身边,显然不可能是公孙瓒的姘头。
再看这风华正茂的年纪,更不可能是公孙瓒的正室夫人。
那多半也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思索间,韩彬心中已经对少女的身份有了猜测,但还站起身来,很是礼貌地问道:“方才在帐中已经见了姑娘一面,却不知怎么称呼?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公孙宝月,公孙瓒是我爹!”少女也不避讳,仰着头如实说道。
果然如此!
韩彬暗暗点头。
虽然早就猜中大半,但韩彬表面上还是一副惊讶的样子,赶紧站起身来,向公孙宝月拱手为礼。
“原来竟是公孙小姐当面,不知小姐特意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赵使者!你知不知道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公孙宝月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脸玩味地说道。
“在邺县时,常人听人提起令尊的威名。不过今日是赵某初次与令尊相见,还真不知道令尊的为人!”当着赵云的面,韩彬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瞎话。
“嗯……”公孙宝月柳眉一挑,双眸隐隐透出些许疑惑,“方才在军帐的时候,听你言语之间,似乎早就知道我爹要与袁渤海有联系?”
“也不敢肯定,但也能猜到个大概。袁绍隐藏了这么久突然发难,令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率军南下,很难不让人猜想这其中有什么联系!”韩彬含混不清地说道。
“能猜到这一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公孙宝月赞许地点了点头,“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爹是一个很强势也很固执的人,他决定好的事情,没有谁能够改变。”
“我十岁就跟着我爹出征,见了太多这样的例子,自以为能够拿捏我爹的意图,可最终无不悲惨收场。”
“你明知道袁绍与我爹有约在先,却还敢只身前来,就不怕连我爹的面都见不到,直接被人拿下斩首吗?”
话说到这里,公孙宝月的神情明显有些激动,胳膊甚至都有些微微颤抖,看向韩彬的目光中更是多了些莫名的东西,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当然不怕!”韩彬微笑着摇了摇头,神情似乎没有半分变化,“令尊虽然威名在外,但也并非嗜血的虎狼,又怎会胡乱杀人呢?”
“更何况坐在令尊那个位置上,很多事情不能单凭着自己喜好决定,更多是时候要为整个幽州军考虑。”
“对于幽州军而言,于袁绍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真要是让袁绍得了冀州,那幽州将永远不会安生。”
“而韩州牧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由他坐镇冀州,幽州稳如泰山,可以让幽州军放心去攻略青州。”
“这就是幽州军在眼下所要面对的事实!帮扶韩州牧也是幽州军最优的选择。就算令尊强势固执,听不进我么个小小使者的话。”
“那其实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令尊身边自有人劝他放弃那等与虎谋皮的想法。”
嘶……
公孙宝月盯着韩彬,一双美眸神色变了几变,目光不知不觉就变了。
刚才从军帐出来之前,公孙宝月已经亲眼看到,父亲明明还不怎么愿意改变态度,结果田豫、严纲、田让诸位大佬,纷纷跳出来主动游说。
这赵使者明明不在帐中,却能把事情说得如亲临一般,此等见识,在这个年纪绝对是罕见的。
再加上独闯敌营的胆识,陈说利害的才识,公孙宝月心中的惊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了。
以公孙瓒嫡女这个身份,这么多年下来,公孙宝月也见过不少各地的青年才俊,身形样貌胜过这赵使者虽有几个,可似这般见识、胆识、才识的人物,还从未见过!
这等人才,在韩馥手下居然只能做个小小的传信使者?
公孙宝月一念及此,竟有些为韩彬忿忿不平起来。
“赵公子,似你这般才能,在那韩州牧麾下只能做个传信的使者,实在是明珠暗投,埋没人才。”
“我父亲性情虽有些执拗,却也是求才若渴,任人唯贤,你不如投靠我父亲名下,定然不负这你一身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