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俊德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寒意。
刚还被饭菜诱得直咽口水的四人,如今看着摆出来的大葱炒鸡蛋、红烧肉、红烧鱼块,已全然没了食欲。
四人谁也不敢动筷,目光在沙大朗脸上隐晦地移动。
“哈哈哈,我这张老脸好看不!”
沙大朗恶搞地将脸凑到四人近前,呲牙咧嘴笑得露出一口大黄牙。
一张坑洼不平的脸,一笑时越发的恐怖,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被吓一跳。
宋俊德被沙大朗这么一说,猛地醒悟过来,他们在村子里逛的时候也有见过一样的脸。
重要的是,与之说话的人根本不害怕。
“刚才多有得罪,让沙村长见笑了。
我等见识浅薄,还请沙村长解惑一二。”宋俊德起身拱手道。
“哈哈哈,这是当年染上瘟疫后侥幸活下来的证据。
一个村子活下来的只有十几个人,人是活下来了,却也成了一个死村子。”
沙大朗看几人的目光带着隐晦的恨意,他认定官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不能亲手将官家人斩杀于刀下的沙村长,能想到的只有用此办法来恶心一下。
“哦,真有此事!
曾听闻得瘟疫者必死无疑虑,而且传染性极强,没想到是传闻有误。”
宋俊德虽对此很感兴趣,但他终究不懂医术,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心中的怕意立时全消,只因他也不想来送封信就葬身于此。
眼下形势危急,一致对外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请慢用,活动范围不能出村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沙村长见吓人的效果不大,也不再留在此跟人多话。
常言道多说多错,一不小心让外人探得大夏湾的虚实,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
紫玉一家三口正在用午食,盛兴带着报信的护卫队员匆匆而来。
“堡主,曲大队长派人来报信,说有外人前来拜访。”
离白和紫玉同时放下筷子,看着同来的护卫队员,离白看一眼紫玉示意她出声。
“曲大队长有什么话说!”
“报告堡主,小的乃曲大队长手下的范言,曲大队长信上有说明。”
范言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双手呈上。
盛管家上前接过信,送到紫玉面前恭敬地站到门外听候吩咐。
“盛管家,先带范言下去用饭,一会儿听通知。”紫玉见信封完好,一把撕开道。
“是,堡主!”
得了吩咐的盛管家,带着范言离开,送信的范言却开心得嘴咧起。
堡主赏饭的机会非常难得,全护卫队就没几人有此殊荣。
堡主家的饭食是出了名的好吃,连包大厨的手艺都赶不上。
当范言见盛管家等人的饭菜,与堡主桌上系同色菜品时,那个羡慕劲儿就别提了。
吃饭的那个豪爽劲,也是史无前例的能吃。
…
凑在一起看信的两颗脑袋互视一眼,同时出声道。
“没想到南帝来得还挺快的,就是不知会给出什么条件。”
紫玉摸着下巴,好整以暇地道:“南帝这是有求于人,就看他能拿出什么诚意来。
你说,咱们趁此机会去南帝的皇宫走一趟,怎么样!”
“又想趁火打劫啊!南帝已经穷得兵得快养不起了,怕是没啥好东西。
外面的收成不好,估计是冲着向咱们借粮来的。”离白猜测道。
“南帝又不知道咱们的实际情况,怎么可能提出借粮的要求。”
紫玉想不出南帝此举为何,按理说大夏湾暴露在人前的只有三百多口人。
除非有千里眼、顺风耳,但那又怎么可能!
想不出南帝此举目的为何的两人,决定见一见来使,至于要在哪里见又是一个问题。
大夏湾的真实情况,肯定是不能透露出去的,那就只能两人跑一趟了。
主意打定的紫玉,加快吃饭的动作,离白也不问跟着加快速度。
换上一身骑装的两人,骑上黄驹和黑驹,守在大夏堡的护小队自觉地跟上。
很久没派上用场的两宝马,兴奋地直打响鼻,马蹄哒哒地直刨地。
紫玉知道这两家伙想扬蹄狂奔,出山的路可不允许两家伙乱来。
“给我老实点儿,回来带你们去空地里跑!”
紫玉一点儿都不想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被甩得七荤八素,堡主的仪容要时刻保持不变。
“咴~咴~”不满的黄驹扬起前蹄,长嘶一声以示它的不满。
紫玉一巴掌拍在马头上,轻叱道。
“胆儿肥了,不听话让白漂咬你屁股!”
听懂此话的两马老实地不再喷鼻、刨地,已升级为狼王的白漂,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臭狼。
体壮如牛、狡猾多智,既是大夏湾所有动物的头领,也是大夏湾的一霸。
唯有紫玉和离白,才招呼得动它。
在大夏湾待不住的白漂,已进山几日没回,肯定又去山里祸祸大型野兽。
…
老实下来的黄驹、黑驹慢步在山间,虽不能奔跑,但那四只蹄子却跟跳舞一样嘚嘚地踢着。
勾得护卫队的马也跟着嘚嘚地踢,清脆整齐的声音听得一众人大笑不已。
紫玉也是拿这爱显摆的两宝马没法儿,只能由着两家伙现宝。
…
先行一步回去报信的范言,到坎儿村后与沙村长一阵嘀咕。
等紫玉一行人到坎儿村时,她曾住过的空院子已布置好,护卫队到场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紫玉和离白坐在正堂上首,门口是四名俊朗的挎刀护卫分列左右。
被沙大朗带进来的宋俊德眸光一闪,只见森严的侍卫统一着装,每人身上都有一件奇怪的坎肩。
个个膀大腰圆,目光中带着凌厉的光,脚上穿的全是长到小腿的黑色皮靴。
仅凭第一眼,宋俊德便知道大夏湾是个强劲的对手,好在他们此次前来是求合作。
以宋俊德为首的四人站在大堂上,双方互不错眼地打量着对方。
宋俊德内心是震惊的,他一直以为的堡主至少是位中年美男子。
哪曾想到眼前坐在主位的白面少年,才是真正的堡主。
旁边那位侠士正是当初审问他们的人,从其眼神上能看出其是以白面少年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