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带着温澜和雪七穿过主楼,来到谢家祠堂。
祠堂的门大开,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
「为了一个女人,把我三十多年的心血搞破产!你对得起谢家的列祖列宗吗——」赫然是谢老爷子的声音。
「我和谢煜都是你的儿子,论资排辈也是我为长,他为幼,你摸着良心问一问自己,这二十多年你对我和他有没有过一视同仁?」
谢宴声的声音传来那刻,温澜莫名松了口气。
放温澜和雪七进宅子的保姆很有眼力见,知道此时如果进去传话指定会被老爷子骂一顿,忙对温澜说:「温小姐还是自己进去吧,我去忙别的了。」
温澜点头。
「就算我把所有产业都给谢煜,也不是你做空谢氏的理由!」谢老爷子拍桌子的声音把温澜吓得身体轻颤。
「您老人家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呢,我不光做空了谢氏,收购谢氏的国‘艾瑞特,真正的控股法人也是我……」
谢宴声说到这儿,祠堂内忽然传来嘈杂的声响!
「快喊家庭医生,打120!」
「马上拿老爷子的急救药!」
温澜杵在门口,已经不准备再进去了。
很快,拎着药箱的家庭医生心急火燎地从前院跑进祠堂。
只要谢宴声没事,温澜就安心了。p
转身出了宅子,雪七在后面紧跟。
两人上车后,温澜并没有急着离开。
她很想见谢宴声一面,说几句话。就算不说话,看谢宴声一眼也行。
几分钟之后,救护车来了,直接开进谢家老宅。
很快,救护车又呼啸着离开。
待到门口的保姆散去,温澜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高挺又落寞。
是谢宴声。
她推开车门,轻轻喊出谢宴声的名字。
谢宴声急忙转身,看到她的刹那,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朝谢宴声走近,发现谢宴声后背上血迹斑斑!
谢宴声今天穿了件浅蓝色衬衫,一块块早就风干的污血触目惊心。
「你怎么受伤了?」她伸手去摸谢宴声的后背,被谢宴声避开。
「刚到老宅的时候,被老爷子抽了几鞭子。」谢宴声故作轻松,「皮外伤,回去抹点药膏就没事儿了。」
「‘谢氏都破产了,他现在还要仰仗你,为什么还要打你——」温澜说着就心疼地哽咽起来,「他算什么长辈啊?」
「我都说了皮外伤,你还较真!」谢宴声伸手来替她擦眼泪。
她就势握住谢宴声的手,泪眼汪汪,「我们去医院上点药,包扎一下。」
「以我的经验,三天就结痂,根本不用去医院。」谢宴声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车上,「我刚刚又把老爷子给气到住院了,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你马上和雪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紧紧扯住谢宴声的手,「上车,我有话与你说。」
谢宴声愣了愣,照做。
雪七很有眼力见,立马下车去旁边等着。
「想说什么。」谢宴声关上车门,深深望定她。
她的注意力仍旧在谢宴声受伤的后背上,二话没说伸手去解谢宴声的衬衫扣子。
「大白天的就想?」谢宴声明知她的用意,为了缓解气氛还是开起玩笑来。
她绷着脸解开四粒扣子,轻轻把衬衫从谢宴声身上往下扯,「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谢宴声不想被她看到,急忙去拢衬衫,但
不承想后背碰在车椅上,疼得闷哼一声。
「今天看不到你的伤,我就不让你下车!」她用力拽住谢宴声的衬衫下摆,牙齿咬得咯咯响。
谢宴声的坚持在她的决然中不堪一击,缓缓松手,苦笑:「我现在就让你看个够。」
温澜屏息凝神,很快就看到了谢宴声血肉模糊的后背。
斑驳的血迹早已凝固风干,无数个狰狞的伤口和以前的鞭痕互相映衬,触目惊心。
「伤口这么深,还说没事儿——」温澜手指颤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勇气落到谢宴声的后背上。
谢老爷子以前也对谢宴声抽过鞭子,但都不及这次狠!
温澜崩溃地哭起来:「谢宴声,你早就实现财富自由了,为什么还要受这种窝囊气!这种病态家庭不要也罢!」
「还真心疼了?」谢宴声握住她的手,放到心口处。
她泪眼婆娑:「我想好了,我们尽快去上京定居,远离江城这个是非之地!」
「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下了,不许反悔。」谢宴声拿起纸巾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给你两天时间把工作做个交接,收拾好行李,我们带着暖暖去上京开始新生活。」
她使劲儿点头,「为了你,我只能辜负周翘了,待会儿就去医院向周翘辞职,告别。」
「这才是我的好澜澜。」谢宴声发自肺腑地笑了声,「如果你觉得在家照顾暖暖太无聊,我可以出钱为你开个女装高定工作室。当然,也可以开其他店,只要是你喜欢的,想涉足的,我无条件支持。」
「我们欠暖暖的太多了,这两年我准备以陪暖暖为主。」她唏嘘道,「等暖暖上幼儿园了,我再考虑工作吧。」
「今天虽然挨了一顿鞭子,但却收获了这么大的意外之喜,我还是赚翻了。」谢宴声很是欣慰,轻轻吻着她的手背。
她劝谢宴声赶紧去医院上药,谢宴声没有再推拒,说要去看谢老爷子,到时候找个外科医生开点药。
谢宴声开车去医院看谢老爷子,温澜带着雪七来到周翘所在的医院。
温澜暗暗庆幸,还好不是同一所医院,否则又要尴尬了。
当她说出准备和谢宴声去上京定居时,周翘很替她开心,还开导她,「你和谢宴声掺杂了太多误会,也错过了三年多的好时光。离开江城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我和赵欢已经阴阳两隔,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幸福下去。」
「翘翘,但凡有一点办法,在你的腿没康复之前我也不会离开江城。」温澜对周翘还是心怀愧疚,「谢老爷子谢夫人处处针对我,江景辞也不会善罢甘休,为了能平静地生活,我只能暂时离开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