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神色异常平静的牧承，青鸾竟是不敢有丝毫异动，任由对方从她手中接过苏然。
只有直面牧尘，才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直指自身性命的威胁。
无数观战的妖族，都看得云里雾里。
不知道牧承最后的攻击到底是何种结果，高空的金鹏看起来安然无恙，也没有人觉得牧承能伤到这位成名已久的天道圣人。
可牧承就那么无视了对方，对方也好像陷入沉默，选择了视而不见。
高空的金鹏，一双暗金眼眸注视着地面那道身影，面色复杂，有惊讶，也有困惑，甚至还有一丝后怕。
对方那一击，当然没有伤到他。
甚至连他再度施展出的护体金光都没有破开。
可从某种层面而言，又伤到了他，并且这种伤害，是以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方式出现。
堂堂天道圣人，早已摆脱因果的他，在被牧承那束光芒击中的瞬间，眼前好像出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未来之路。
如哭啼婴童身陷荆棘之地，贸然动作就是万劫不复。
又如耄耋老人重回故里之乡，入眼望见便是旧情新景。
这一刻，命运摆在了他的面前，供他选择。
他可以选择阻止那牧承，实力也不会因此折损，但未来之路，或者说修行之力就好像被凌驾于天道的力量斩断。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位追求混元之人不但没有摘得道果，反而被混元无极大道抛弃了。
他也可以选择放任牧承离去，实力仍是不会有一点影响，未来之路还是如以往那般虚无缥缈，一片未知。
但旧情新景，又似乎意味着一丝曙光和契机。
直指未来或者说修行潜力，如此诡异的攻击方式，简直闻所未闻。
如果说自己是人族修士，金鹏还不觉得太过离奇，毕竟以因果干扰，修士修行自会受到极大影响，可他身为天道圣人，早已摆脱因果，更非人族。
妖族修行，以血脉之力为基础，这诡异攻击竟是连血脉潜力都能影响？！
金鹏不敢拿自己的混元之路冒险，尽管他知道这条路希望渺茫，他也已经追求了无数岁月。
对于所有天道圣人，混元既是他们的一道天堑，也是他们至死的追求，对他们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
这就跟元始天尊、通天教主都已是混元，为何还要耗费无数精力，挑起封神大战。
若只是为了洗净前因后果的死后封神，支持新天庭，为其选拔人才，也不仅仅只能靠这种方式。
归根到底还是这两位圣人以自身行事，或顺应天道或逆天而为，推演大道，以求混元之上的更高境界。
即便是为了西方教强大昌盛而不遗余力的接引、准提两位圣人，其做法的最终原因还是在于自身，以西方教的无数香火，来帮自己更上一层楼。
孔宣的身影出现在了金鹏面前，微微皱眉，好似也看出了其身上的异样力量。
因果纠缠？
天道圣人岂会受因果影响？
顺着金鹏的视线，孔宣的目光落在了下方的牧承身上，前者一反常态地称赞对方道：“你孔宣也低估他了。”
孔宣点头承认：“他很特殊。”
旋即，他看向金鹏：“不过到底只是谪仙人，以因果借力强行提升到金仙境界，又使出先后两种不同寻常的力量，现在的他已是强弩之末。”
没错，现在的牧承，莫说是天仙、地仙，只怕随便一个炼虚境以上的妖族，都能将之轻松打趴下。
听了孔宣的话，金鹏看了眼出现在不远处，戒备着他们二人的南极仙翁。
自己当下无法对牧承出手，可对付南极仙翁却是没有问题，以孔宣的实力，即便那人族小子还有什么手段或者援手，只要不是诸天六圣，就翻不出什么浪花。
经过短暂沉默，金鹏开口了，却是一反常态道：“放他走吧。”
孔宣惊讶地看他。
“苏然已死，只要留下寒雪之力，始凤的力量传承不受影响，就让那小子带人走吧。”
孔宣看着罕见做出退步的金鹏：“你想以退为进，借此来化解始凤以一传二的传承之咒。”
所谓的传承之咒，是当年始凤发觉寒雪之力与自身其他力量相悖，在陨落时定下的血脉诅咒，其力量传承一分为二，寒雪之力与自身其他力量不可共存一体。
所以，凤族才会有少主、小主两位始凤传承者。
金鹏没有否认：“始凤认为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同存一体，固然带来了强大力量，可也影响到了自身力量的完美饱满，觉得这是难求混元的根本原因。”
“实际始凤可能忘了，其是与祖龙、天鲤和玉麒麟一样的先天生灵，力量生来圆满，何来相悖一说，又何谈瑕疵？”
他语气坚定：“所以，一定是突破晋升的某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只是始凤没有发现，才将原因归在了冰冷孤傲的寒雪之力上。”
“涅槃之法？”孔宣道。
“没错！最早一批的凤族强者，真正的血脉纯粹者，在上古大战中都有涅槃重生，再临战场。现如今就连天鲤都能做到转生成功，始凤却没有涅槃就直接身陨了……这或许就是始凤晋升失败的根本原因！”
孔宣说道：“可是自上古大战，金凤那些真正的血脉纯粹者死后，涅槃之法就已经失传，凤族至今再无族人能涅槃重生。”
他低叹一声：“涅槃之法存在于血脉中，可寄希望于血脉纯粹者从自身血脉中寻得此法……”
太过渺茫。
从上古大战至今，凤族无一族人成功。
其实涅槃之法本就是凤族的血脉神通，需要从血脉中领悟，只不过与孔宣、金鹏同为最早一批的凤族强者金凤，也是血脉最为纯粹的凤族族人。
其最先在始凤的帮助下领悟涅槃之法，然后耗费心血将之化繁为简，使得凤族血脉纯粹的族人可以不必耗费大把精力研究血脉，便能轻松掌握这门血脉神通。
金鹏无奈道：“金凤的做法固然帮助了凤族快速壮大，也让族人的成长走上了捷径，可也加大了他们的惰性。”
这一点孔宣没有否认，不然也不会时至今日，凤族中真正凤凰一族，只有彩凤晋升金仙。
蒋仇天赋出众，但也是在金鹏帮助下才得以晋升，不然还会落后那麒麟族的火知义。
金鹏话锋一转：“不过，论眼光我确实不及你。”
听到他的话，隐约明白了什么的孔宣，朝下方的苏然看去。
那原本生机无的娇躯，此时竟有了一丝极其微弱又无比玄妙的波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