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记酒楼,是黄山镇除白玉楼外,最热闹的酒楼。
以前和白玉楼一荤一素,为镇上酒楼之最。
昨晚,白玉楼被保安队一锅端了,楼中的姑娘们得到了一定的补偿,一部分收了心思,远走他乡投奔亲戚找老实人去了,一部分有更大追求,想要做大做强的,去不远处的上沙城找更大的场子继续努力奋斗,还有一部分既不想从良,又没有更大追求的,干脆就缠着曹查理将她们安排在了刘记酒楼重操旧业。
刘记酒楼由素转荤,原本的素客和习惯逛白玉楼的荤客都挤在这里,生意好得不得了。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就说那白老大不得好死,这下你们信了吧?”
“那二狗子也是白玉楼的常客,平时一个月三十天,恨不得有三十天都待在里面过夜,他怎么下得了手,把白玉楼直接给打掉?他和白老大有仇,直接弄死白老大不就行了?直接把白玉楼搞垮,让姑娘们背井离乡算什么事?”
“你是舍不得你那老相好小桃红吧?听说她决定从良,投奔亲戚找老实人去……”
……
豪客们推杯换盏,谈论着昨晚白玉楼被一锅端的事,不是有人用眼睛的余光瞟向一楼角落靠窗位置,那个搂着姑娘,坐一口酒,右一口肉,一口气破了色、酒、肉三戒的胖和尚。
黄山镇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镇上的人大家伙虽然不一定都认识,但基本上也都挂的上相,这胖和尚谁都不认识,一看就知道是外来人。
外来者,长得如此有个性,行为举止也如此有个性,自然免不了落入有心人眼中。
“嗝儿——”
胖和尚酒足饭饱,打了个饱嗝,将怀中的姑娘搂得更紧,“小二,算账!”
“好咧!”隔得最近的小二赶紧凑上来,满脸堆笑,“爷,酒菜钱总共是三个大洋加六十个子儿。姑娘这里……我们后面有房间。”
姑娘只是借酒楼这个场地揽活,具体收入,酒楼不过问,只是不管有没有生意,每天都收固定的场地费。
当然,房间费也收,不过是姑娘代收,后面再和酒楼算账。
“多的赏你了。房间在哪儿?”胖和尚丢出一张十元银票。
“谢爷赏!房间在后面,您跟我来!”小二身体一颤。
十元银票,相当于十个大洋。
酒菜钱三元六十子儿,这位爷给了十元,那他不就能落下六元四十个子儿。
他一个月的工钱,也才一元二十个字儿。
平白被赏了五个月的工钱,他走路的脚步都有点飘。
“爷,房间位置我知道。”姑娘双眼放光,这家伙,是只肥羊呢!
胖和尚是个讲究人,也不急色,找到房间,就打发姑娘去将自个儿清洗一遍。
两刻钟后,美美的洗了个澡,将自己弄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姑娘走进房间。
不到一分钟,满脸红光的胖和尚从打开客房的后窗跳了出去,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刘记酒楼斜对面的一条黑暗小巷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脸带着两个精瘦汉子藏于黑暗中,盯着酒楼中进进出出的客人。
“狗日的,那胖和尚搂着杏儿到后面都去了半个时辰了吧?怎么还不出来?”
“你以为谁都像你,半刻钟五次?而且才两刻钟多一点,哪有半个时辰?”
“你……万一他今晚就住里面不出来了怎么办?”
“那就一直等,等到他出来为止。”
刀疤脸和两个精瘦汉子都是镇上的混子,刚刚也在酒楼里吃饭,最近手头紧,他们一直在琢磨着从哪儿弄点外快。
吃个饭才三个大洋多一点,赏小二就赏了六个多大洋,胖和尚的财大气粗让刀疤脸三个惦记上了。
外地人,又有钱,这样的肥羊,不宰白不宰,只要做得干净点,完全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于是,他们就在这里等着,等胖和尚从酒楼出来,再伺机而动。
“你们在等我?”
身后,有温和的声音传来。
“谁?”
“哪个?”
……
刀疤脸和精瘦汉子本能的回头。
砰——
一双有半个蒲扇大小的胖手抓住两个精瘦汉子的脑袋,用力的撞在了一起。
两个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相撞,汁水四溅,骨肉横飞。
啪啪——
胖和尚将两具还在抽搐的无头尸体随手丢在地上,咧嘴看向那直接被吓傻了的刀疤脸。
“不……”
“爷!佛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我……我再也不敢了。”
刀疤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裤子都湿了。
“阿弥陀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胖和尚的脸色变得更加温和,笑容可掬,“佛家以慈悲为怀,既然你诚心悔过,那我就放你一马。”
“谢佛爷!谢佛爷!佛爷大恩大德,小的永世……”
刀疤脸脸露狂喜,磕头如捣蒜。
砰——
胖和尚的腿扫过。
一声闷响。
他的脑袋炸开。
“你撒尿了!”
“在佛前撒尿,你的心里没有佛!心中没佛的人,还想上岸?”
胖和尚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世人都言那白老大的死是那二狗队长干的。那就去找那二狗队长问清楚。如果是,就杀了他。如果不是,也杀了他。”
黑暗中,胖和尚咧嘴,向镇公所方向走去。
刘记酒楼。
收到巨额打赏的小二趁着进后厨端菜的机会,找了个无人角落,小心翼翼的将刚刚胖和尚扔给他的那十元银票拿出来看了看。
还在。
他不是在做梦。
银票也是真的,他已经检查了好多遍。
至于刚刚胖和尚的酒菜钱,他是用自己全部的积蓄给补上的。
他可不敢把这银票拿给掌柜的找补……
万一掌柜找借口不补给他。
“咦——”
小二把银票往怀里一塞,刚准备继续干活。
突然他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又伸手摸向怀中的银票。
刚刚放手的刹那,他感觉银票好像在刹那间手感变得有些不对。
“这……”
银票再次拿出,小二懵了。
原本货真价实的十元银票,变成了一张万元冥币。
“糟了,杏儿!”
“掌柜的……”
小二又气又恼又急,赶紧去找酒楼老板老刘。
当老刘带着一票人推开胖和尚要的房间时,所有人都吐了。
房间里没有胖和尚。
杏儿没有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