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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26—一无所有-忌日(1 / 1)

疯狂的一夜,当我第二天整理妆容开始工作时,我能明显感到优伊在刻意躲着我:早会中她坐在僻静的角落,工作也不肯与我同处一室,甚至不希望和任何认识的人待在一起。

每当看到这一切,一股巨大的负罪感顿时便压负于心头。“没关系的……没关系,反正下一次循环,一切就都一笔勾销了……”我这么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以在工作中保持一个相对平和的心境。

今天中央本部彻底开放,庞大的管理区域中数不清的来往文职熙熙攘攘,上下通道的也日臻完善,为两侧部门的扩张奠定了基础。当然除了这些寻常的活动,偌大的楼层间自然还入驻了一位独特的客人——公司第一位常驻ALEPH级异想体,“一无所有”,编号O-06-20。

诚然,在屡次循环中,异想体入驻的顺序似乎没有什么规律,某次循环中兴许会同时收容数个ALEPH异想体,并在某次失控的连锁逃逸事件中,将全公司的人屠个干干净净;有时候却又少的可怜,从上到下四十余天的工作中,几乎鲜有极危险的异想体出逃导致的大规模员工陪葬事件。当然,就员工的角度而言,自然是希望异想体越安全越好,但那透过摄像头无时不刻监视着我们的主管,可能还有他自己的小心思……

不过作为本次循环的第一位ALEPH级异想体,一无所有自然是受到了全体员工的额外关照,虽然它并没有同为ALEPH的白夜强大的那么夸张,却也依然拥有能屠戮整个公司的可怕力量。主管对它也是慎之又慎,他禁止了所有中央本部和培训部的新晋员工进入其收容单元,仅允许上层的老手们对其进行日常工作——尤其是卡米尔和帕克,他们被专门点名负责一无所有的日常工作,而其他的员工则原地待命,准备安保与镇压。当然,其中也包括我和优伊。

二区下层,很快便汇聚了上层的10名精英员工,卡米尔和帕克紧跟在我身后,优伊则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常低着头,一言不发。

但眼下即将面对ALEPH级异想体工作的卡米尔和帕克并没有多余的心绪去关照他们表现异样的同事,心中的忐忑让他们攥着员工手册,围在我身边不停的问着问题。当然这样的了解也是十分必要的,这可是让涉及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容不得任何迟疑和疏漏。

不久,在数位精英员工的陪同下,我们来到了那东西的收容单元前,透过舱门的舷窗,我再次见到了那个怪物:那是一个样貌极其诡异的异想体,它有一个方形的头部,头上长有一条蓝色的类人手臂,手指是尖锐的爪子。脸上长有四个蓝色的眼睛和两张大小不一的嘴,一根巨大的舌头从稍大的嘴里伸出,耷拉在外。“一无所有”长有三条腿,右前腿是一根裸露在外的骨头,后腿像是一条红色的大肠,底部连接着一个人脚。它的躯干是半透明的,里面布满了红色,蓝色和绿色的人体器官,腹部有两道不明的黑色液体向外流出。“一无所有”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是由人类的骨骼和肌肉构成的。

天知道他是怎么诞生的,也根本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手段能让这东西乖乖呆在收容单元里榨能。我向卡米尔发出了最后的嘱托,眼神凝重的目送着她进入了收容单元。

“你们懂得。”洛基色正辞严的提醒所有人:“无论谁从里面出来,都一定保持距离,确认收容单元的情况以后再接近。如果遇到异常情况,就启动预案。”他说着,抬头向我望去:“黛,你明白的,如果你的人真的到了那一刻,你……”

“当然,我清楚。”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但心中却感到一丝异样的迟疑,我的眼神同时扫了一眼身处旁边的优伊,她看起来同样充满了焦虑,而且显然比我更甚,我不知道做什么能给她带来慰藉,我揪着自己的头发,焦急的等待。

即使内心忐忑,外在也云淡风轻。待命同时,关于一无所有的恐怖记忆我脑海中不断流淌着:那坚硬的身躯,手中的枪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即使侥幸在其身上炸出了伤口,但它居然在短短数秒内便迅速恢复了原状;我无数次的记忆都停止在那巨大的骨刃闸刀之下,乃至现在看到它的ego,我都心有余悸……

“滴!”一声轻响,对一无所有本能的工作结束,所有人立刻高度紧张起来,洛基瞟了一眼逆卡巴拉计数器数值,又警惕的盯着即将开启的舱门。

门开了,卡米尔走了出来,但她看起来状态相当不妙,脸上一青一紫,瞪大的瞳孔仿佛铃铛一般,嘴角还淌着口水和血的混合物,身体不断颤抖着离开了收容单元。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卡米尔。”但洛基还是留了个心眼,他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也很快便心领神会,歪着脖子向收容单元望去:一无所有还在,我松了一口气,“没问题。”我给洛基回了个手势。

一行人很快解除了戒备,优伊帕克上前搀扶起失魂落魄的卡米尔,格雷戈瑞则赶忙关闭了舱门。对异想体来而言,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你们快把她送到主休息室休息。”我向两人说道,“你很棒了,卡米尔。”我向受伤失落的卡米尔鼓励道。

“前辈……前辈,那东西真的,太可怕了。”卡米尔哭着向我说道:“我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它撕碎。”

我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嗯,好好休息吧。”我如是安慰道,但我同时也很清楚,卡米尔这样的感受并非矫揉造作——一无所有就是一个彻底的无法理解的怪物,尽管它有着人类的体貌特征,但它显然不是一个人类。在某些情况下,它会飞快地撕烂与其互动的员工并套上他们的外皮。在此过程中,这个异想体的骨骼和脏器会被扭得一团糟并呈现出极度怪诞的形状。这个异想体长有舌头,但它不知道如何说话,只会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它的外皮很容易融化,坏死,结构相当怪异,因此它需要不断更换和维持它的外皮,一无所有”那嘴一样的器官中也偶尔会流出一些人体内脏,这一切令哪怕是站在那里看着它都成为了一种折磨,更不必说进行工作——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那种场面。而且这个异想体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因为它毫不关心骨折。为了能从一条小通道逃跑,它甚至不惜折断自己的骨头,削掉几块肉来方便自己通过。

如果一个怪物仅拥有以上诡异的可怕能力,诚然可以称之为麻烦,但一无所有的另一项能力,则让接触过那个怪物的可怜家伙们真切的感受到芒刺在背——智力。无数次的记忆中都能明显窥视到:这个异想体的智能正在进化。它能够模仿外皮原主人的个性和行为,并企图将自己与人类同化,而更令人感到不安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转变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论何时,它都有可能正藏在我们认识的某个人的外皮之下,晃晃悠悠地走着。每每想起这一切,都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万幸它的“成长”暂且还受循环影响,如果有一天我们无法把它和人类区分开来,那么我根本无法想象究竟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故……

不久,帕克便不得不接替卡米尔继续那个苦差事,我一再的提醒他不要在一无所有面前稍露胆怯,帕克也尽他所能的照做了,万幸一无所有依然没有攻击他,有了卡米尔的前车之鉴,在帕克的工作结束后,看起来略微紧张的他呆立在走廊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就这样,卡米尔和帕克轮流当班,在一次次的工作循环中,熔毁警报等级也在渐渐上升,收容组同事们顺利解决了今日大部分的考验,所有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紧张忙碌的一天似乎即将结束。

“滴——滴——滴!”

突然拉响的一级警报瞬间绷起了所有人的神经,全员即刻戒备,警惕打量着四周,同时这突然的变故引起了过路文职的紧张,他们语气颤抖着向我们问道:“怎……怎么了?!”

“嘭!”话音刚落,走廊尽头的大门处便传来一阵巨大的撞击声,“是血色午夜!”我大喊道,但已为时过晚!绝顶之战实体突然撞破大门,那坨不断发出吵人奸笑的巨大的肉球顷刻便将大门处两个可怜的文职碾成了肉末,而且它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不断的笑声中,任由自己庞大臃肿的身躯继续向前不断滚动着。

“快闪开!”洛基大喊一声,眼疾手快的收容组立刻向走廊两边撤去,以避开绝顶之战那隆隆向前的倾轧,就在所有人都打算停下后将其大卸八块之时,队伍中马克西居然撤离不及时,将自己那锤面硕大的尸山锤落在了地上!

“该死!”我立刻预感到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当血色午夜那浑圆的身体滚过笑靥时,原先稳定的路线突然发生了偏转,正像激发的台球般在走廊左右没有规律不断的撞击!

“呼噜呼噜……”面对随时可能迎面袭来的绝顶之战实体,卡米尔和帕克赶忙举起手中的武器做防御架势,但那个该死的肉球却仿佛故意在戏耍人们一般,它惊声狂笑着,竟径直向另一边毫无回避余力的优伊撞去!

兴许是出于惊讶,但更可能是愤怒,我下意识的转头猛瞪了另一边立足未稳的马克西一眼。但即刻便被眼前的危局拉离了思绪,“快躲开!”我咆哮着,身体仿佛子弹一般扑向了优伊方向,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推离了绝顶之战危险的倾轧。

“咳咳……”优伊回过神来,见到自己正躺在我怀中,脸又不禁红了起来。一时间我也感到了一丝尴尬,便松开搂着优伊的双手,很快起身,伸出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

“你……你没事吧。”我嘴上说着,但不知出于何种理由,眼神却压根不敢面对她,只是盯着滚动至走廊另一侧的绝顶之战。

“没……没事,黛……”优伊害羞的说道。

“唔姆!”那轻柔温婉的声音居然令我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但现在如此的危险时刻,不能被这种事情干扰!我这么想着,抽出背后的正义裁决者,准备战斗。

反复撞击很快便耗尽了肉球的动能,绝顶之战不久便停了下来,员工们随即便抄起各自的武器,逐渐向其靠拢。

“慢着!”就在即将抵达攻击距离之时,洛基突然打断了我们的行动,随着他紧张的眼神处望去,在绝顶之战的停止处,居然泛出了点点电火花,望着其旁边一无所有的收容单元处泛红的警灯,我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这坨该死的肉球撞坏了收容单元的收容系统!

“快后退!”我神色紧绷的大喊道,但问题的失控速度显然超乎了我们的预料,就在同事们对我们的反应产生疑惑时,全然意识不到自己究竟捅了多大娄子的绝顶之战依然狂笑着,一步步的向我们走进。

“这……居然……”耳边除了同事们凝重的喘息声,还略过一丝马克西那略带哭腔的咕哝。

这一切仿佛令那团恶心的肉球更加兴奋了:“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它大笑着,露出了那张缝着长满脓包的人皮的小丑面。

“听我指挥……”洛基低声向同事们提醒着,紧握失乐园严阵以待。

当绝顶之战那臃肿的身躯过路已经红成一片的收容单元大门时,“嘭!”突然一声巨响,一把将近三米高的血色剃刀猛然穿透脆弱的大门,瞬间便将绝顶之战那坨浑圆的躯体切成了两半。

“嘿!嘿!哈……哈哈哈哈!!”惊悚的笑声已经变形,变成了口哨一般强颜的混乱声音。

绝顶之战似乎还想反抗,但遗憾不论是巨斧还是长枪都无法对那巨刃伤害分毫,绝顶之战此时似乎意识到大事不妙,它赶忙收起武器,步履蹒跚的意欲向后退去,却早已为时过晚:“轰!”,突然一声撞击的震响,收容单元大门被一个巨大的肉锤瞬间轰穿,飞出的大门立刻便将血色午夜实体的残躯击倒,在空中又转了几圈,才终于如薄纸片一般砸在了地上。

片刻后,烟尘散去,一个身影展露在眼前,其中的怪物——一无所有,它终于展示了自己的至强全貌:那是目前一无所有的最强形态,高达三米的人形庞大身躯,浑身都是紧实的难以想象肌肉组织,大小不一的眼球和莫名增生物遍布周身,左手是一只巨爪,右手则是大小更夸张的肉锤,腹部虽然有一个大洞,其中胡乱的摆放缠绕着各种不可名状的诡异人类器官,但那却并不是它的弱点,烧干其中器官的方式被证明是毫无意义的,是毫无弱点的完美怪物。

在绝顶之战的数次反击毫无成效后,一无所有发动了最后的绝杀,它右手挥动的巨锤突然在无数的增生物的簇拥下化形为一把巨镰,并以难以想象的力量重重劈下,将可怜的绝顶之战残躯砍成了碎块。

“主……主管!主管!主管!”在完成如此完美的杀戮后,一无所有那空洞的口中(如果还能说那是一张嘴的话)发出了一声、一声呼唤、呼唤着主管,此刻它全身的眼睛突然同时向我们所在的方向望去,“主管!”它又发出那一声骇人的人类尖叫声,缓缓地转过身,将目标转向了我们。

“呵啊!”这突然的变故瞬间吓呆了周遭的员工们,马克西更是颤抖不已。首当其冲的是距离最近的优伊——望着脚边这个仅自己膝盖高的浑身颤抖的小可怜,一无所有没有留有任何的惜香怜玉,它立刻挥动右手的肉锤,向瑟瑟发抖的优伊重重砸去。

危险!千钧一发之际,我挥舞正义裁决者和更近的帕克合力挡下了那击下的肉锤,虽然优伊暂时安全,但一无所有那恐怖的怪力令我们在接手的瞬间便直接半跪倒地,脆响的撞击声同时,膝盖也传来了一阵难忍的剧痛。

一无所有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变成了戏谑,他没有立刻挥动左手的利爪将我们击飞,而是暗暗的加强了右手的力量,仿佛在故意嘲弄我们的不自量力。“优伊……快走快走!”帕克坚持的异常辛苦,但他还是大汗淋漓的从干涸的嗓子中吐出几个字。而我的膝盖下方则渗出了一圈圈的血印,甚至剧痛也逐渐麻木,取而代之的是骨头的脆响,“该死!”我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必须立刻想办法脱身。

“黛芙娜!”突然洛基大喊一声,同时一无所有身侧露出了一道道熟悉的深渊裂缝,一条条比记忆中纤细些的荆棘和铁栅从其中迅速伸出,缠绕着一无所有危险的左手,刺穿了那沉重的肉锤,同时安保部的玛利亚将爱慕中的一大片粉色粘液一股脑的泼在了一无所有头部的眼睛处。意料之外的偷袭让一无所有爆发了相当的愤怒,它狂暴的试图挥舞左手清理头部的液体,但却被藤蔓缠绕着动弹不得。我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转移注意的大好时机,先是一脚将帕克踢飞开来,自己则赶忙替换身位,发动全身的力量向后方猛然蹦去。

但很遗憾,因为腿部的伤势,我几乎无法完成任何熟悉的调整动作,在空中一套滑稽的挣扎后,我最终重重摔倒在地上。这下是全身的疼痛,但我不能在这里停止,一无所有的狂暴愈发展现其可怕的威力,藤蔓在被挣断,被铁栅刺穿的伤口也在迅速愈合,洛基脸上露出了更多的冷汗,他那逐渐狰狞的面容无不警告着我,他并坚持不了多久。

“黛芙娜!”马克西焦急的叫喊着,和情报部的内维斯一起上前将我搀扶起来,并迅速的拉离了一无所有的攻击范围;另一边的帕克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向其他同事处靠拢。

见到我们都顺利脱险,洛基立刻便泄了力,“火力压制!”格雷戈瑞此时代为发令道。很快挣脱失乐园限制的一无所有立刻便在其后遭到了无数新星之声法弹与爱慕的轮番攻击,暂时又被有限的压制了。

第一回合,被打了措手不及的我们遭遇了不小的失利,但主管的纳米治疗子弹支援也很快跟进,我和帕克逐渐恢复了体力,又站了起来,准备迎击已经从不断的攻击中站稳脚跟的一无所有。

此时此刻,走廊中十位精英员工正严阵以待,根据之前的针对性培训,我们迅速调整了站位,身着拟态对物理抗性优秀的卡米尔和帕克负责正面迎击,而我、格雷戈瑞和马克西则负责侧面牵制,其他的员工则需要在后方,一边小心闪避一无所有可能发射的爪弹,一边进行远程火力输出。

面对如此一个几乎毫无弱点的怪物,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攻击,尽可能的全力攻击,销掉其身上的每一处增生物,炸碎每一片完整的肌肉,将其再次变成一堆活动的碎肉,扔回那小小的该死的收容单元里,才算彻底的镇压成功。

“上!”我一声令下,所有人兵分三路向狂怒的一无所有疾冲而去,正面的卡米尔最先接敌,在经历了方才一切后,心中的残存的恐惧早已被无边的怒火取代,她愤怒的挥舞着手中的DaCapo向一无所有的右爪砍去,“主管!”一无所有也当即挥爪迎击,但它的实在的肉体根本无法拦截DaCapo的利刃,黑色的音符划穿气障,瞬间穿透其坚硬的右手,留下了一条白雾侵蚀的深深疤痕。“也尝尝我这个!”帕克其后迅速跟进,举起手中的拟态大刀向一无所有全力劈去。

“当!!!”一声清脆的震响,循声望去,拟态大刀削铁如泥的利刃不仅根本无法砍入一无所有那坚硬的肉壳,更仿佛是砍在钢板上一般被立刻弹了回去,帕克则仿佛敲响的大钟一般在奉还力量的余威下震动不停,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掩护!”我下令道,但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如闪电般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向一无所有的方向疾冲而去,在接触的一瞬间,巨大的冲量差点令一无所有都失去重心,不由得向后趔趄几步,离远了尚未回神的帕克。

“马克西这家伙……”虽然帕克暂时得到了安全,但是他的鲁莽攻击并没有结束,在接下来的半分钟内,他仿佛一头发狂的小野兽般,抡起手中的尸山锤,向眼前高大魁梧的一无所有发动了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不许你再弄伤他们!”马克西愤怒的咆哮着——那是他并不常见的出离怒火,但这毫无章法的攻击不仅根本造成不了实质性的损伤,还严重干扰了同事间的配合,令干扰组无法直接插手战斗的同时,后方的火力掩护组都不得不降低输出为代价尽可能的更改弹道,以避免将其误伤。

“嘭!”一声巨响,恼怒的一无所有终于挥动肉锤,将自己的愤怒一并重重的宣泄在恼人的马克西身上,如此可怕力量施加的瞬间,马克西便如布偶一般被高速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接连翻了数个滚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好机会!趁一无所有分心之际,在场同事们立刻一拥而上,四人一组向一无所有发动了轮番进攻,我挥动正义裁决者将其表面的肉壳划开一道小缝,紧随其后的卡米尔便立刻扛起DaCapo将不起眼的缝隙割裂成一条骇人的放血口,紧接着优伊和玛利亚便会以雨点般密集的攻击阻止伤口愈合;其后格雷戈瑞和洛基也会迅速跟进,不断地进行着干扰和破坏,不给其丝毫的喘息之机。

胜利的天平很快便渐渐向我们倾斜而来,四面八方快速且捉摸不透的攻击令一无所有不得不半跪着将身体蜷缩在地,以压低重心防止被击倒,双手紧紧护在胸前,但左手则被埋得尤其深,这令一无所有本就怪诞的身体几乎扭曲成一个相当诡异的姿势。不过这样的挣扎根本无法阻止我们的攻势,面对这依然有近两米高的大肉球,我们击中火力向依然裸露外侧的四肢发动攻势,一无所有此刻已经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体积也缩小了两成,浸染鲜血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大片被撕扯下来的肉块和正在遭受腐蚀的角质碎屑,我们似乎即将胜利在握。

“死吧!”就在我打算给予那恶心怪物将断的右臂最后一击时,“噗!!!”一只血色的筋肉巨爪自我身后猛然袭来,无比的怪力将我瞬间击飞,狠狠的撞倒在墙上。

“咳……”我喷出了一大口血,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我本能试图再次站起,却无奈只是徒劳,只得像一具真正的尸体般一动不动的半躺在地。

“咳啊!”很快,更多抵近攻击的同事们也接二连三的遭受了同样的待遇,纷纷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外伤,反应迅速的格雷戈瑞和幸运的帕克躲过一劫,但仅凭两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对一无所有形成压制。形式急转直下,在意识到自己的偷袭起到作用后,一无所有当即站起,左手同时化作那恐怖的巨大利刃,双腿猛蹬地面,将自己那猩红的身躯子弹一般重重弹出,仿佛一头狂奔的野牛般向径直洛基他们疯撞而去!即使腿部已经如腊肉一般被切得千疮百孔,格雷戈瑞也没有停止攻击,但依然无法阻止一无所有那恐怖的前进速度。“快攻击!”洛基颤抖着命令道,但此刻面对那无惧疼痛的横冲直撞的怪物,一切仿佛都那么的无力,不论是何种攻击都无法阻止其半步,嗜血的怪物已经近在咫尺!

该死的!满腔的怒火再次充斥了我的周身,但嗓子充满血水的我却连咆哮的力气也没有了,我艰难的抬起正义裁决者,却立刻因剧痛而被迫丢在一边。卡米尔已经晕倒在地不省人事,格雷戈瑞和帕克完全无法跟上一无所有那迅捷野蛮的步伐。

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及不甘心的愤懑着,悲剧似乎在此刻已经注定。

“嘭!”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的巨响,那熟悉的黑色身影再次向狂暴的血色肉块冲将而来,猛烈地锤击立刻便另其改变了行进轨道,仿佛一颗炮弹般重重砸向了走廊的墙壁中,随之产生的巨大的震动几乎令整座设施都都动起来。

果不其然,还是马克西,是他,他及时的献身拯救了自己即将亡于一无所有巨镰下的同事们,接下来的数秒中,他又挥动自己手中的大锤,全力压制着被在这突然变故下尚有些恍惚的一无所有,争分夺秒的与时间赛跑、与死神赛跑。

“噗!”很快,本就重伤的马克西很快便再次被恢复战斗力的一无所有狠狠地砸到了一边,昏死过去。

此刻,即使是他的敌人屹立着,自己却倒下了,但马克西,这个胆小怯懦喜欢乱开玩笑的家伙,第一次站得这么笔直。

“前辈!我们来支援了!”

事实证明,马克西争取的那段时间是极其关键的,在其后数秒的时间中,数个部门的收容组员工纷纷扛着自己手中的长枪短炮加入到了镇压活动中,最后在全体人员的全力攻击下,本就强弩之末的一无所有在充足火力的饱和打击下失去了自己的一切身形,被迫缩成一块鸵鸟蛋大的卵状物进行最后徒劳的自我保护。

公司并不允许轻易抹杀异想体,最后那颗肉卵被格雷戈瑞和洛基一起扛着,扔回了收容单元。

重伤的我和卡米尔——当然还有马克西被纷纷抬入了员工主休息中,但我们的伤势已经非常严重,再生反应堆也仅能进行有限的救治,即使生命体征已经基本稳定,我们依然需要在工作结束后接受更加全面专业的综合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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