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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36—存在意义的憧憬(1 / 1)

意料之中,我今日收到了强制休班的命令——但也在预料之外,它由主管本人亲自下达。

即使被称为“休假”,但实际上更类似软禁:我不仅被严格限制出入走动,膳食由专人定期提供,而且需要配合福利部完成一大票的认知测试,还有注入血压、心率、脉搏等更多日常地健康状况检测。我并无从知晓他们究竟得出了何种结论,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迅速且自然的适应了此刻熟悉又些许陌生的身体,即使看起来似乎这只是一具精壮的成年女性的身体。

当然,这些基础的测试之余,我被数次要求展现“薄暝”,其中十次要求裸体,十次要求着全套制服,还有其他多到数不清的材质制成的衣物或者特种装备,虽然不知道他们试图收集到什么,但是似乎ego防具的展现并不会对原本的衣物有任何的影响,仿佛两者的存在根本不属一个位面之上。他们当然也额外测试了ego武器:不论是要求给予他人,还是尝试放置于其他平台上,只要我意欲召回它,薄暝大剑便立刻会在下一刻回到我的手中;他们还叫来了专门的ego测试员,通过各种角度,多种方式轮换接触薄暝大剑——虽然不清楚他们究竟搞出什么名堂,但是从每个人的神情我似乎可以感受到,他们深深的困惑与惊讶。

这甚至不是最过分的,在中午大约两点左右,我被要求午睡,初始时我还没有感到任何异样,直到他们在二十分钟后将我从睡眼朦胧中喊了起来,莫名其妙扫描了一大圈后,又命令我继续睡下;我紧咬着牙,虽然心有不满,忍了忍还是照做了。但这些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聒噪——在半小时后又把我叫起来,照着做了更多无聊的扫描和检查,然后又让我睡……对此我又笑又气,但为了不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强忍着不满坚持了下来。而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今日午后六点,福利部通知我那些该死的测试已经全部结束,我可以浅浅的休息一下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一个转身将疲惫的身体完全的埋入了绵软的床垫上,顿时柔和又温暖的感觉充斥了我的身体,我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惬意——尤其是昨日在被天启夺舍后做的那些强制劳动,更令我的身体酸痛无比。我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床上,略有呆滞的盯着天花板,脑中不断回想着昨日的一切:那些死在我刀下的人们,眼中无法掩饰的愤怒、恐惧、以及惊讶与慌张,但突然之间,我突然发现一个诡异的现象:对这些景象并没有令我产生任何情绪波动,不论是后悔、或者失落,哪怕是下意识的辩解——此刻都仿佛过往云烟,似乎完全不应当存在我脑海中一般。难道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共情能力了吗?我真的不再是人类了吗?!这不禁令我直冒冷汗,但意识到自己产生恐惧的那一刻,我反而安心下来——毕竟这至少这可以证明,我尚拥有人类的情感。

在此之后,我又想到了工作:恍惚间我似乎也对每日经历的一切产生了更多吧别样的情感:它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但又在无形中刺激着我不顾一切的舍身战斗,而我却只能用一个较为失真名词来描述它——冥冥的使命感。

按照常规,今日应当正式开启下层部门,包括伸手不见五指、摆满了渗人墓碑的研发部,以及的上上下下挂着钟表与档案柜的记录部,实际上我在两个部门中任职时间并不很长——毕竟他们对常驻人员的需求并不很强烈,而若你不幸被调任至此且并没有要求常驻……那么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此刻便无法再叙述下去了……

还有安吉拉,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她在千钧一发之刻与我决斗,为黑蓝组摧毁“小喙”提供了宝贵的机会;但却又在其后的最终决战中销声匿迹……该死!完全猜不到那家伙的目的,她会加入日常工作吗?前天她又是怎么做到那样高调与张扬?她和主管那个AI秘书又有什么关系?种种没有答案的问题萦绕心头,让我不禁有些烦躁起来,长叹一口气,旁侧抓起被子盖在脸上,仿佛一只受惊的鸵鸟。

“咚咚咚!”就在我陷入这些烦恼的事情无法自拔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惊扰了我此刻难得的清净,我皱了皱眉头,从床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披上一件睡袍,开门。

“黛芙娜!”大门开启的那一刻,马克西便立刻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不停追他一样,在短短的喘了口气后,他猛然抬头对我说道:“你现在必须跟我走!”

我眉头锁的更紧了,随即快嘴问道:“为什么?哪里?为啥你亲自来?”

“快来吧!出事了必须要你才能摆平。”马克西见状赶忙解释道:“中央本部,Chesed部长亲自让我来找你。”

“事?”我大为诧异,“为什么不……”

“诶呀!”马克西突然打断我的疑问,自顾自的说道:“快走吧我们……时间不等人啊!”

虽然事有蹊跷,但既然能让马克西都如此火急火燎,想必也事出紧急,我赶忙答应下,麻利的套上一身西装,抓起黑色风衣,马克西一道离开了宿舍区。

“快,别走之前的员工通道了。”马克西突然向我提醒道:“太着急了,我们走应急线路吧。”说着便拉我转入了一个拐角,停在一部看起来封锁严密的大门前,他从胸兜中掏出一张奇怪的似乎是门禁卡的东西,在门前展示着,在经过大门一大圈的各种扫描和确认后,终于伴随着一阵厚重的机械扭矩声,缓缓的开启,将一条前所未见的通道展现在我面前。

“你……你什么时候有权限进入的这里……”我惊讶的向马克西问道:“这里我从来都没有来过,甚至部长都不常走这里。”

“嘛,这个……”马克西挠了挠头:“我接任部长的事物以后,chesed部长就把它给我了,福利部工作用。”

我听罢撅了噘嘴,“为什么马库斯部长没……”

“好啦,时间不等人,我们先走吧!”马克西催促道,立刻又转身冲入了眼前陌生的走廊中。我微微耸了耸肩,也赶忙跟了上去。

意料之中,大门在我穿过的一刻便立刻遭到了封锁,并在其后缓缓的关闭、复原、一如初貌。而转眼向前,脚下的通道也引起了我相当的兴趣:这里一改外部深沉压抑的装潢,而是采用了让人眼前一亮的白色做底漆,四下的墙壁选择了曲面设计,令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横置的巨大圆筒中;各种各样叫不上名的仪器均匀的排布在墙壁各处,复杂却又不显不混乱;脚下的地面不仅抓地性极好,更似乎还有某种奇特的助跑装置,即使只是简单地行走也可以健步如飞。

“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我不禁问道。

“谁知道呢。”马克西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兴许只是很着急的应急通道罢。”

我捋了捋混搅的头发,撇了撇嘴:“你这家伙居然不知道吗。”

这话似乎不经意间刺激到了马克西,方才尚能微展笑颜的他此时立刻沉默了,露出了平常极少有的扑克脸。而这也让我隐隐的产生了一丝不安——我竟对熟识至今马克西他产生了一丝难掩的陌生感。

通道很长,但我们的速度更加迅速,不出两分钟后便到达了目的地。马克西在一座电梯间门前停下了脚步,面对紧闭的大门,他同样抽出了那张卡,在如数的流程后,大门开启,他招招手示意我同去。

这里显然不是通道的终点,它依然在向更远处延伸着。右手侧的支路通向另一个大房间,那里又是更多不知通往何处的电梯,四周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仿佛与我不同在一个世界般——这不禁令我猛打了一个冷战,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难言的短暂恍惚中。

“黛芙娜你还在等什么?马克思他们还在等我们呢!”马克西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马上!”我答应着,一溜烟窜入了电梯。

确认进入,大门关闭。这间电梯没有任何的楼层标识,只有两个显示运行状态的指示灯:现在准备运行,灯光由红色转为绿色,接下来便是奇妙的失重感,显然我们正在下降至某处。

“你……交了两天报告,然后就常来这里了吗?”在着略显无聊的电梯之行中,我有些不经意的问道。

“两……两天?是啊,很辛苦。”马克西略有结巴的回答道,虽然很细微,却依然可以感到一种难言的刻意,这不禁让我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又找我到底想来做什么?中央本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今天有些累。还有找你的事,应该是需要你来安排管理吧。”马克西立刻恢复了原先的神色,摆起那张标准的扑克脸,回答道:“部长安排的事情我也猜不透啊,毕竟他整天都在往自己的那个小盒子里罐咖啡,不是吗?”

“咖啡?”我瞪大了双眼,我佯装兴趣的接着问道:“这倒是,Chesed部长平常确实是很喜欢手冲咖啡的啊。”

“额……是啊,没错。”马克西咽了一口唾沫:“我还经常给他研磨咖啡豆呢,又是煮又是烤的,别提多麻烦了!”

我心中渐渐紧绷起来,但还是佯装无事的叹了口气,陪笑道:“唔姆……说起来我还记得你送给我的A巢的典藏咖啡粉,味道真的很棒,我可一直省着喝到现在呢。”

“那是当然,我知道的。”马克西说着,默默地背到了身后:“那可是我精心挑选的,你肯定喜欢。”他的语气中泛着一丝佯装的欢快。

“噗嗤……”我苦笑一声,只是因为……我根本不喜欢咖啡。

此时此刻,已经基本确认,眼前的家伙根本不了解福利部的工作,对我也了解尚浅。我立刻脸一黑:

“别装了,你根本不是马克西!你究竟是谁?!”我立刻展现出薄冥ego的力量,语气异常严肃的向其质问道。

短暂的沉默。

“噗嗤……果然呐,这等低劣的骗术还是瞒不过你。”那人背对着我,咯咯地笑着。

“快说实话。”我语气异常冷淡,“否则马上让你人头落地。”我说着,当即将薄暝大剑驾到了那人脖颈处。而其似乎也表现出相当的配合,举起摊开的两手,缓缓地转了过来。

“咔!”我立刻挥刀向其胸侧斩去——手起刀落,一个硬币大小的物件应声断裂,在地上摔成两半,泛出了星点的火花。果然这就是光学易容装置,而那人的容貌也随即发生了的变化:高大男人的影像逐渐如碎片一般飞散,展现出了一副真实的女性容貌,而顶于其上的那颗狞笑的头颅——正是安吉拉。

我眉头紧锁,“果然是你。”我说道,将手中的薄冥更向其喉咙处迫近,逼问到:“你究竟想做什么?”

但安吉拉看起来却轻松的反常,仿佛眼前的刀刃根本无法伤到自己分毫,她瞟着薄冥那漆黑的剑身:“你尽可以试试看。”她挑衅的说道。

“别以为我不敢。”我同样面无表情的回敬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噗——哈哈哈……”安吉拉突然一阵抽动,自顾自的大笑起来。而这也自然的引起了我的反感:“你这家伙……很好笑吗?”

“嘻嘻,既然你已经站在了这里……”安吉拉收了收笑颜,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现在不论做什么,都是我赢了。”

“什么?!”当我尚且倍感紧张的回味安吉拉那嚣张的宣言时,身后电梯那扇久闭的大门此刻瞬间开启——“就是它!”一大群身着黄色制服的文职突然咆哮着挤入了电梯,愤怒的将我团团围住。“快把她抓起来!”聒噪的人群大喊着,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仿佛一群围绕着猎物的鬣狗。

“你们谁敢过来!”我立刻挥舞着薄冥大剑试图保持距离,但突然一个不留意,已经恢复了安全的安吉拉当即一个侧踢打飞了手中的大剑,迅速让身边那群早已迫不及待的家伙们找到机会,立刻蜂拥而上将我抱住,而狭小的电梯更限制了我的行动,在初时的挣扎后,很快便被众人蜂拥着挤出了电梯中。

“噗!”

“啊!”

未出多久,离开了电梯的我彻底放开了手脚,立刻抡拳挥腿向身边尝试钳制我的壮汉们发动了疾风骤雨般的猛烈回击,三下五除二迅速收拾了扑来的一众壮汉们。终于找回了神志的我召唤了薄冥大剑,踩着被打倒在地、直吐白沫的壮汉们,终于稳住了阵脚,再次与聒噪的众人对峙起来。

“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他们就是下场!”我色厉颜诧的咆哮道。而效果也立竿见影,死亡的威胁足够令每个人保持基本的冷静,他们中已经有些渐渐平复了情绪,眼神中开始浮现出冷静、恐惧,以及摇摆不定。情势似乎开始慢慢变得可控起来,但当我正这么想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致命的变量:安吉拉。而她也在其后毫不意外的出现并竭力的尝试搅局,她身上带着刻意为之的刀伤,以她那精湛的演技,半伤半虚、一瘸一拐,在人群的搀扶与簇拥下站到了我面前,开始义正辞严的大放厥词:

“所有人……都看到了吧,这是什么样的怪物!就是这样的东西,沾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我们的朋友、同伴、亲人,又有多少被它残忍、无情的杀害?!”安吉拉说着,更加眉飞色舞:“就是它开启的恶魔之门!它召唤了那来自地狱的魔鬼!”

话音刚落,方才平静的人群突然又逐渐躁动起来,领头的那几个则尤其兴奋:“巫女,烧死它!”“不能再为虎作伥!”他们卖力的大喊着,更调动起了人们的情绪。

“它不会对任何人留情!”安吉拉则趁热打铁,言语也愈发激昂:“而一区的家伙们却常与这等怪物们勾结、沆瀣一气,夺走我们的工作,欺辱我们的同事,打压我们的成果!现在又要用武力让我们彻底屈服,这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人们立刻山呼海啸的应和着,眼中再次恢复了方才那般的凶恶的神色,甚至比原先更加怨愤,已经有几位已经端起了手枪,几乎随时准备跃跃欲试。这无疑是危险的信号,也更让我紧张起来,但我很清楚:情况越是危机,便越需要冷静,我大脑飞速的运转着试图打破眼前的僵局,但四周早已被各色人等围的水泄不通,这里似乎在工作区域的本部负责区,但无法确认楼层,哪里安全,哪里是出路?又有什么人可以帮助自己?即使手中有力量,但却不能轻易使用,这令我被感限制。

随着安吉拉更加卖力的嘶嚎,乌合之众也更加咄咄逼人,甚至几位胆大的干脆冲到了薄冥大剑锋利的刀刃前,不停的叫嚣着。我咽了一口唾沫,即使杀了这群家伙也只是抬抬手而已,但这却会让我更加陷入众矢之的——逼我犯下杀业,让我身败名裂,最后迁怒于回归者、甚至整个上层都因此变成过街老鼠。这便是安吉拉的目的,决不能让她得逞!

“动手啊!怪物,就像你杀了你的贱猪猡一样。”恍惚间,那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更加逼近了。而我却要仿佛主刀的外科医生般小心翼翼的把持着薄冥,有先行者的鼓动,更多人壮着胆子加入了对我的进逼之中。我身后被无数双怨恨愤怒的眼睛注视,还有暗地中更多地枪口,令我顿感芒刺在背。

“我最后一次警告,不需再靠近我!”

“靠近又怎样?你要像杀你的贱猪猡一样杀了我们吗?”

“死我一个,还会有更多人顶上!你打不倒我们的!”

“大不了就是陪前辈们一起死!”

“你该去死,为我们的同事们!”

“……”

情势越发被动,我的理智也时刻遭受着巨大的挑战:我现在跑吗?但是安吉拉还站在那里,天知道她会在背后使什么阴险的招术!厚厚的人墙挡住了一切视线,暗枪暗炮时刻虎视眈眈,人群的威压无时不刻在迫近……难道真的只能动手了吗?!

“黛芙娜前辈!”一阵熟悉的呼喊声骤然钻入了我的耳中,虽然其相比起喧闹的人群是那么的不起眼,但却也足够为此刻我无比煎熬的内心带来黄金一般的希望,我立刻仿佛嗅到血迹的鲨鱼般猛然转向声源处,并同时挥舞薄暝,操纵大眼的力量释放出瞬间的庞大暮光。趁机一个闪身,借着趴倒在地的某位壮汉的厚重身躯高高跃起,踩着密集攒动的人头迅速向声源处飞速逃离,终于在众目睽睽下消失无踪。

薄冥的控制时间并没有很长,人们很快便从刺眼的闪光中恢复过来,开始向着我离去的方向呼号、聚拢着。但随着外圈人群渐渐稀疏,我如此疯狂的行动也即将走道尽头。而在千钧一发间,也在情势即将发生变动之迹,我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帕西、拉马库斯、伊莎贝尔、……一共六位,都来自中央本部的收容组,他们身上似乎依然装备着ego,花花绿绿的尤为显眼。“黛芙娜前辈!”他们一边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一边相当卖力的挤过人群。外圈的人们似乎攻击性要削弱很多,帕西等人也仿佛丝毫不知晓内圈的情况。为了不让他们陷入危险,也为了摆脱眼下的困局,“帕西!”我冲着六人大喊一声,随即解除了ego变身,一猛子扎入了人群中。

“看到了!前辈在那里!”果然是眼尖的伊莎贝尔最先发现了我,立刻便引着一众同事向我方才的方向奔去。而在次我也不必再拘泥于人们的目光,仿佛一头困牢中的野兽般向出口一路疾驰,对任何一位拦路碍事的家伙直接上手招呼。而帕西等人也在一众的搜索后发现了我狂奔的身影,开始掏出武器向身边的一众文职威胁着要求让路。但于此同时身后那些由安吉拉煽动的怨众们也一并发现了我的踪迹,开始裹挟着无数人杀气腾腾的向我冲来,“前面的快拦住那个逃跑的女巫!”他们大喊着,开始试图恢复对我的封堵,情势再次变得无比危急起来。

但只是这种程度怎么可能阻止我!“呵!”我猛一个健步,在狠狠地撞开了两位前方截堵的家伙后,终于成功与前来接应的众人汇合:“前辈!”“快走!!他们在后面想处理了我们!”我极不耐烦的说着,当即带着六位冲出了人群。自此,在宽阔的中央本部大厅中开始了一路狂奔的亡命之旅。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我转头向身边的收容组们说道。

“是的前辈!”

“我们正跑向哪里?哪里是安全的?”

“本部一区大厅!”伊莎贝尔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很精神的回报道:“那里有一区的文职们在!”

“一区?”我皱了皱眉头:“现在立刻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简短些!”

“本部一区和二区暴乱了!今天在结工的时候,有一个人被突然开枪打死,然后就很快变成大规模斗殴。二区的喊着要一并处理和一区的新仇旧怨。”

“为什么又会波及到我?而且为什么只有你们六个,其他能帮忙的人呢?”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到他们喊着要处死昨天到处杀人的女魔头,然后就冲向这里。”帕西忠实的回答道:“我们猜到您有危险,所以立刻就先来了。其他的基本都被困在一区……只有我们能跑出来。”

我听罢相当费解:“惩戒部呢?为什么没有人来处理这种问题!”

“离开本部的出口都被封锁了!呼叫安吉拉(AI)她也只是让我们原地待命。”说到这里,帕西展现出相当的紧张:“我们暂时还不敢动手,但是已经有好多人被打死了!”

“嗖——”话音刚落,一发子弹便自身后飞速擦过我的耳根,“不好!追兵开枪了!”我大喊着,立刻再次举起薄冥释放闪光。而伊莎贝尔也同时相当麻利的举起了法杖(ego武器:“以爱与恨之名”,原主:憎恶女王),顿时身后枪声四起,穷追不舍的人群终于放下了最后的芥蒂,开始不计一切的扑杀我们。

“请放心大家!”伊莎贝尔高举着魔杖,一边说道:“这些子弹我能应付!”

“这些家伙真的是,越来越疯狂了……”我瞪大眼睛,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再次来到了我记忆中熟悉的区域……这危险离奇的经历极大地挑战了我对整座设施自己为的了如指掌,那座通道、还有突然出现又消失的电梯,这里还有多少秘密我未曾知晓,我不禁陷入了短暂的焦虑之中。

此时此刻,收容组员工与文职的差距便充分展现,在我们尚有余力之时,追赶的人群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前面是楼梯间,在那里甩掉他们!”帕西向其他收容组下令道,在伊莎贝尔的保护下,我们很快便彻底甩开了这群跟屁虫。

但当我们真正的冲上了二区上层,才发现这里的情况早已比我们想象的严重百倍,这里的文职已经开始大规模火并,地上充满了人们横死的尸首。人们借着一切可能的障碍为掩体,向着曾经的同事们四处放枪。而夹在期间的本部收容组们,则一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冒着枪林弹雨在人群中四面调停,却只是杯水车薪般,无法浇灭这愈演愈烈的仇恨的大火。

“黛芙娜前辈!”

“那个老妖婆在这里!”

诚然,成为众矢之的并不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两派的反应如此极端却令我大为震惊。双方立刻便由攻防战转入了对我的争夺战。“上层的魔鬼!别想再让一区的垃圾们狗仗人势!”“黛芙娜前辈保护了我们!你们这群大逆不道的东西!活该死部长!”“抓住她!”“保护她!”

自此已经完全可以确认,这样的暴动根本不是一次简单地冲突,而是有人刻意为之——计划毁灭我们的肉体与无比的号召力,彻底将上层与下层割裂!但即使如此,此刻的我依然无比惘然:既不愿被一区的裹挟,这无疑相当于默认了他们傲慢的论调,将矛盾推向更加不可调和的深渊;更不希望被迫与身后追来的、身边正冲来的发生直接冲突,这更会让更多人将我当做怪物。“你们!我才不会被你们牵着鼻子走。”我暗暗下定决心,无视了一切试图争夺我的家伙们,径直冲向了大厅的另一侧。

“前辈你要去哪儿?”这突然的举动反而令收容组们最为不安,兴许是本身便不得不夹在其中的他们此刻尤其需要一个主心骨——即使我此刻依然正被同样一双无形的手掌控、把玩着。在如此危机的情势中,我第一次深切的意识到,没有同伴的我是何等的狼狈和无助。

“我们哪儿都不能去!”我只是大喊着,却丝毫没有更加自信的目的地,只得尽快抵达最近的出口,尝试向外侧的人们求救。

收容组似乎并没有完全会意,但在糟糕的局面和负伤得不到治疗的身体的驱使下,还是踉踉跄跄的竭力跟上前来。与我一同穿越飞速的子弹与紧追的死亡,来到了即将前往上层一区的楼梯走廊之中。

“黛芙娜前辈!”

一阵突如其来的热切的呼唤,径直钻入了我的耳中,更刺激着我本已紧绷无比的大脑。前辈……这我脑中回荡了无数次、总是可以让我会心微笑的话语,即使说出它的声音也是那么的热切与柔和,但在此刻,一切却又尤为刺耳、恐怖。我猛一个激灵,仿佛触电一般立刻停在原地——“前辈……你在这里啊。”

声音来自一群同样身着黄色制服的文职,但颜色更深,是一区员工。他们却也一同二区的同事们,各自携带着公共配发的p50手枪,有的几位甚至脸上沾着血,仿佛那刚刚处决犯人不久的刽子手一般。其中一位看起来格外强壮且威严,似乎是他们的领头。“真是让我们好辛苦的找啊,前辈。”他开口道,字里行间充满了嗜血的杀意和虚伪的善意:“你应当帮助我们,去收拾那群不知好歹的二区畜生。”

我默默不语,只是格外凶狠的瞪着他们。遍布薄暝的大眼发出更加明亮的闪光,释放着严正的警告。

那人似乎由其震惊,说道:“前辈,你为什么要这样?”警告似乎产生了作用,但事态却并非我预料中的变化,反而愈发的失控与极端,那人也更加歇斯底里:“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二区的贱民把我们杀光吗?!我们曾经合作的多么亲密,难道此时不应当站在我们一边吗?!”他愈发愤怒的咆哮道,面色仿佛豺狼一般神经且扭曲。

“我不会为你们杀人的。你们应该立刻停火——别逼我动真格。”我缓缓后退着,最后一次发出了警告。此时的情势也不禁令身边的收容组们同样感到了深深的不安,“不要再打下去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他们一并相劝道,但手中的ego依然没有放松戒备。

“你们是我们的收容组!你们也要来帮助我们!”那家伙完全愤怒的咆哮道,引得其后的人们一并变得易怒且焦躁,已经迫不及待的竖起枪口,仿佛准备下一秒就向我们开火。

“嘭嘭!”就在我们面对眼前的困局手足无措时,突然身后一阵嘈杂的枪响,杀将回来主休息室的二区主力此时也一并向同条楼梯间靠拢。他们咆哮着,却骇于全副武装的收容组和其后声势浩大的一区主力,便没有当即开火,只是大声叫嚣道:“怪物!一区的东西!出来受死!”一区也不甘示弱,同样回应道:“贱民就是贱民!没有教养的东西,谁怕你!”

自此,两队人马就这样剑拔弩张的对峙起来,中间夹着刺猬一般收容组,但气氛却微妙异常,仿佛一堆垛起的火药桶般,随时可能爆发……

“交出那个杀了我们同事的怪物。”二区有人大声喊出条件。

“黛芙娜救了我们,她要帮我们!”

“是因为她才召唤出了那扇门,因为它才出现了那怪物!仪式和大门都在一区,你们也是同谋!”

“你们这群贱民活该被怪物绞死!”

“他们早就知道那怪物回来把我们杀光!上层的故意不告诉我么!”

“你们这群贱民懂什么?!”

“你说谁是贱民?上层病!”

“说就是你!二区的贱东西!”

“……”

双方的骂战愈演愈烈,给予我们活动的空间也愈发压缩——“够了……”终于,我下定决心,长舒一口气,在金色的火焰与昏煌的暮光中,展现出薄暝的力量:“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

“前辈……前辈冷静!”身后猛烈喷涌而出的杀气立刻引起了身边收容组们的极度不安,立刻试图安抚我的情绪,但遗憾我对解决问题已经失去了信心,双手紧持着大剑,缓缓的吟唱着:“杀掉一些就好了……”

收容组们一个个瞪大了双眼:“前辈不……”

“嘟——嘟——嘟——!”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整座突然设施响起了二级警报,同时所有封闭的出口即刻开启,数位全副武装的蒙面士兵传送进场,直接开枪处决了外围几位带头的文职。而本部两区的暴乱员工见状,方才还针锋相对的他们立刻如惊鸟般迅速做散,其后惩戒部带领应急反应小组终于即时赶到,拦截逃离文职的,并随即便封锁了整座部门。情势几乎在瞬间得到了控制。

一场小悲剧终于结束了,在即将发生更大的悲剧之前。

接下里便是意料中的后续处理,清除尸体、波及整座部门的处分,又有数不清的文职死在了后续的处理中,而这也远不是我能干涉的事宜。至于我本人,的确没有被盘问,也没有被拉去调查,更没有人与我谈及通道、还有电梯的事,仿佛那是我一个必须保守的秘密,要烂在坟墓中。

“最近员工问题怎么这多?!”事后处理工作时,惩戒部的Geburah部长叼着纸烟,没好气的抱怨道。

在这期间,我遇到了赶来帮忙的回归者们。当真正的马克西急匆匆的冲来询问我的情况时,我差点抽出大剑在他脑袋上开了一个大洞。

“黛芙娜兄!你做什么?”他立刻瘫倒在地,不住的哀嚎道。

“对不起。”望着其后随即赶来的马克思和洛基,我收回了薄冥,向马克西深深地致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太紧张了。”并在其后向其他回归者报告了安吉拉冒充马克西的行动,也引起马克思、洛基等的重视,决定明天一并商议解决措施。

我没有立刻被勒令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经帕西的口信,准备前往中央本部的部长办公室。

诚然,我并不清楚那个小鬼部长究竟是会为了什么而找到我。但在通向的办公室路上,我却实在的受够了的本部员工异样的眼神——不论是出自一区还是二区,现在的我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进……请进。”在我敲响办公室的大门时,TipherethA部长有些拘谨、但是很认真的向我欢迎道:“黛芙娜员工。”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进入了办公室,关上了那间涂着彩色涂鸦的大门。四下打量着,这里的陈设依然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与外面同样精致典雅的装潢:红色的地毯,金色的拟窗、还有散发着幽幽光芒的吊灯;不大不小的房间中堆满了送上来的材料,一张小巧精致的办公桌后埋着TipherethA部长忙碌的身影,看起来莫名滑稽却又心疼。“部长女士,找我来有什么事吗?”我沉着头说道。

“啊……对不起我太忙了,没办法好好迎接你。”她一边说着,一边立刻向上坐了坐,好更多的自办公桌中露出她那娇小的机械身躯——诚然,相比起其他部长,TipherethA部长外貌确实娇柔无比,实际高度大致也只及我的胸口,同样的盒状的黄色机身上绑着一线彩色的丝带,看起来就像一个盒子小女孩。“今天发生的事情……死了好多人、也多出了好多工作。”

“对此我深表遗憾,部长。”我叹了口气说道。“兴许帕西已经向您报告了细节,我本人能做的实在有限,毕竟……”

“不你误会了,黛芙娜。”部长见状赶忙解释道:“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相反还要感谢你。”

我一时语塞,有些愣神的站在原地:“感……感谢我?”

“是的。感谢你,感谢你为这里做的一切,包括今天、还有过去。”部长一边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一边又对我说道:“我很早就认识你,就像你一直认识我一样。我也对你发过火……但请相信我不是因为讨厌你才这么做的。”

“唔姆!”我有些受宠若惊:“部长我……”

“我只是因为讨厌自己。”TipherethA接着说道:“讨厌这个总是追不上enoch的自己,这个永远也理解enoch的自己。”

“enoch……”我心中默念道,这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名字,它是如此的稀有,在我的记忆中又是如此的贫乏,但我还是凭借本能的知觉猜测到:“是部长TipherethB……吗。”

“嗯。”部长承认道,“你好像没有保留关于他的太多记忆……”

“对此我也倍感惊讶。似乎只有很少的记忆碎片,依稀的形象、破碎的话语。”我捋了捋头发,说道。

“他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他很聪明,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也总是很忧郁,天天在想一些我不懂的东西。”TipherethA说着,话语中有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真切的悲伤:“你应该明白的吧黛芙娜,我们并不是真正的机器——只是本该安息,却被拉到这里工作的人类。”

“是的,的确。”我点了点头:“诚如所言。”

“我们本来在郊区流浪——直到【数据删除】发现了我们,她把我们带到了【数据删除】研究所。”TipherethA回忆着往昔:“但那里的人们都很好,都非常和善的和我们生活。”部长突然话锋一转,哀伤温婉的说道:“但是突然有一天,好像实验室遇到了危机,而enoch他……他这时候主动参加了研究所的实验,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确实是悲剧……”我暗自唏嘘到。

“我曾经以为光凭自己就可以管理好这里的一切。”部长说着,气氛格外感伤,“但今天的事情,又一次摧毁了我的自信,就像之前一样。”

“这……这不全是你的错。”我试图安慰TipherethA部长,“今天的情况很显然有人在背后力促其成。”

“可能吧。”部长插着两支机械手,坐在凳上一前一后的摇晃着两条短腿,模样竟然有一丝可爱,“我相信主管,他一定能带领我们的灵魂离开这里。”她说着,抬起头向我望去:“现在……我也一并指望你了。”

我沉默了片刻,“能请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发出了唯一的疑问。

“主管先生,他相信你。”TipherethA部长如是回答道:“他向我们所有人道出了对你的信任,也要求我们都像相信他一样的相信你。”

“我……我不明白……”我结结巴巴的说道,“为什么不是别人?”但显然部长并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非常认真热切的说道:

“至少,也请你一定对主管有信心,他是这个地方最可靠的人。”

她说着,将一个小小的芯片递给了我:“这里是中央本部,还有TipherethB部长的过去的一切。”她做着最后的补充,:“我们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请一定保持希望和憧憬。”

我顿时脑中一片空白,机械的接过了芯片,呆呆的站在原地良久,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最后终于回过了神志,说道:“谢谢您,Lisa小姐。再会。”我向她深深鞠了一躬,而TipherethA部长对我直呼其真名的行为表现出了相当的惊讶和感动,我向她微笑致意,并在随后离开了办公室。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无不沉浸在对这疯狂的一天的回忆和沉思中,即使兴许暂时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这依然是我不得不探求的答案。

而当我草草的吃过晚餐,遇到本部成员们时,瞳孔中倒映出他们异样的眼神——那似乎是对野兽和怪物的警惕、又或者是对叛徒的憎恶……但不论究竟是何种理由,我都因此感到了强烈的不适,仿佛一位被挂在十字架上游街示众的死囚一般,同时一股强烈的、前所未有的恐惧顿时席卷了我的全身,即使我此刻拥有天启的力量,如此的不安感都如螨虫般渗透着我身体的每一处毛孔,令我坐立难安。

今天为止,直到我躺到床上合上双眼,我都没有再隐去薄冥的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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