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自己什么时候伤的都不知道?”赵以宸语气有些怒意。
宋知想不出该怎样对赵以宸解释,总不能说贺兰府派人来暗杀自己吧,那依照他的性格,说不定又要以为自己与贺兰府里的人暗中勾结。在现在这个战争的节点上,还是不要激怒他比较好。
“不知道。”宋知憨笑了一下。
赵以宸从床榻上弹起身,宋知下意识的认为赵以宸要对她用刑,立即跪在了地上,低着头恳求,“回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什么受的伤,求陛下不要用鞭。”
赵以宸有些愣神,他没想过会对宋知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他只是享受于那种将宋知的清冷感打碎,享受亲手将那高挂于苍穹的月亮摘下,再狠狠踩进泥地里。
他看着眼前求饶的宋知,有些愧疚,“朕手边没有鞭子,宽衣。”
“宽衣?”宋知有些害怕,随着她读得书多了些,逐渐也明白了礼义廉耻,不是以前光顾着厌弃世俗,沉迷于情爱的她。
“你穿着衣服,如何上药?”
“我自己就可以,实在不行,叫青玥来也可以,就不劳烦陛下动手了。”
“看来真的要用鞭子你才会听话。”
“我.....我..脱就是了。”
宋知有些扭捏的解开衣衫带子,因而有些慢。
见宋知速度缓慢,赵以宸一把扯过她解开衣衫的手,迅速地为她散开。
他仔细地看了看宋知小腹的伤口,好在有中衣和亵衣挡着,伤得不深。
赵以宸掀开宋知的亵衣,不经意间触摸到宋知的肌肤,那微微的凉意惊得宋知一股脑地往后躲。
“你乱动什么?”赵以宸用另一只手抵住宋知身后的床柱,堵住了宋知后退的路。
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以往时期都要近些,赵以宸说话间吞吐的气息混着龙涎香弥漫进宋知的鼻息里,她头一次发现,龙涎香竟有些勾人。
宋知没有男女之事的经历,第一次给了赵以宸,但那感觉并不令她流连,反而留下一些不太好的印象,她也因此对这事有些抗拒。
为缓解这种氛围,宋知从赵以宸臂下钻出,“臣妾去拿药来。”
见着落荒而逃的宋知,赵以宸有些尴尬。
他虽贵为九五之尊,在关于那方面也没有太多经验,后宫虽有两妃,却只宠幸过宋知一人。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靠坐在床边。
没过一会,宋知从外殿端来一大盒大大小小的药瓶。
“你身体不好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药?”赵以宸刚说出口,突然反应过来,这药好像都是因为自己经常使她受伤才备下的。
“这...”宋知一时语塞,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想再继续眼下的话题,赵以宸从药盒里拿出一瓶眼熟的药,“这是朕给你的金疮药吧?怎么没有用?”
宋知端着药盒,跪在赵以宸面前,“臣妾无福消受,有御医的药足够了。”
赵以宸未语,打开药盖,用手在里面蘸了一点,将宋知拉起来,往她伤口上抹去。
“朕已经给了你,你受得起。”
褐色的药物有些糊腻,敷在伤口上有些凉意,使得伤口裂开的地方有些痛痒。
宋知以为赵以宸结束了上药,穿好中衣。
“那日,朕不是故意的。”
赵以宸摩挲着药瓶,言语间歉意十足。
明明是他心有愧疚之意,却依然语气霸道,连求和都不愿低人一头。
此时的赵以宸,丝毫未见帝王之气,他将帝王的尊严摒弃脑后,向着眼前这个曾被他视作奴婢的人道歉。
其实宋知认为赵以宸完没有必要这样做,不论受伤也好,还是被辱骂也好,她都已经麻木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或许是在那朵芍药后,又或许是在那次毒蝎密室后。
她逐渐明白权利在这个城池里的重要,眼前的男人可以决定一些,杀死一个人就像杀死一直蝼蚁那样简单。
如今她已经与贺兰灼决裂,身后没了靠山,对任何人都没有了利用价值,只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在这宫里苟且的活着。
面对赵以宸突然的道歉,宋知不太想接受。
她虽说过要救赵以宸,但那好像是出自于对赵以宸的怜悯,并不代表她原谅了赵以宸。
宋知没有接茬,只是默默地将药瓶收拾好。
再次沉默。
许是感觉有些尴尬,赵以宸也不太好意思继续留在漪澜殿,他重新将那药瓶放进宋知的药盒里,有些歉意的离开了。
在赵以宸离开后,宋知将那金疮药拿了出来,把它和那只霁蓝簪子放在了一起,用一块红布包了起来。
天贞二年,四月初九。
江城归顺锦州,军情上报周文治已平息内乱,而他从无意间得知了锦州军有意向更远处行军,派人从中拦截。
诚然不出赵以宸所料,周文治虽向锦州求援,却无投诚之心,在启明行军前,他特意避开秋珏单独召见了启明。
“你此行荆南,一是去援助周文治,但不要太过浪费我军军力,二是要对周文治有所提防,以防他中途反水。”
“陛下,臣以为,荆南与湖南皆处长江,且周文治先前与张宗平斡旋已久,此时军力大多疲乏,不如从水路处着手。”
“此提议甚好,你且先带一路走陆路,再暗遣一队埋伏于水路,此事暂且不要告知秋珏,等到周文治真的有试图阻拦之心,再将此事告知。”
“臣遵旨。”
四月底,启明与秋珏率陆水两路双头并进,共收缴船只数百艘。
“干得好!”赵以宸细细查阅完军报,阳光的笑意显于脸上。
秦内侍见赵以宸这般开心,也随着他笑了起来。
“老奴许久未见陛下这么开心了。”秦内侍眼角有些泪水。
“赏!朕要赏!封启明为节度使,赏秋珏千两黄金,再赏秋明,感其教子有方,着封他的小儿子秋瑜为贝子。”
“荒唐!简直荒唐!!”
几家欢喜几家愁,秋府一时张灯结彩,而贺兰府门前却落寞无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