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地毯式的搜索之后,众人先是找到了一份《村庄变迁记录》。
上面写到:
村东一户,本是驱魔世家的旁支,然而短短十几天内妻子病亡,幼女失踪,不久后丈夫自缢于庭树。
经查,村内有魔神残渣出现过的气息。
因不确定魔神残渣是否还在,村庄内人心惶惶,不得已而搬迁。
请后来到这里的人,务必小心。
看完这份《村庄变迁记录》,云堇呢喃道:“魔神残渣……村庄变迁……天衡山附近……”
忽然,云堇将申鹤的身影与记录中所记载的幼女的形象对比,灵光乍现,不可思议地惊呼道:“难道说,《神女劈观》的传说,就是发生在这个村子?”
“时间也对得上,看来这次真的来对地方了,走,我们再去别处看看吧。”
几人又是找了一顿,再次找到了一份残破的笔记:
医生说你病得很厉害。别担心,就算耗尽家财,我也一定会救你。
眼看着你越来越憔悴,药石无医,我的心仿佛在滴血。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替你受苦。
你说你这辈子没什么遗憾,唯一的愿望是让我照顾好阿鹤,可没有遗憾为什么要哭呢?
这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日浑浑噩噩地或者,访遍古籍,想要找救你的方法,却中日一无所获。
我找到了,原来是明俊私藏了能救你的书!!!我把书抢回来了,我爱找书上所说的,唤来神明,献上祭品……
神明出现了,我对他说,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你回来。神明不语,只是指了指我们的女儿阿鹤。
神明说她既然是幼辰劫煞,就算或者也只会伤害身边的人,说不定连你也是被她克死的,既然这样,倒不如……
我把她丢在了神明所说的山洞里。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我焦躁不安地等待着,心理也有了不好的猜测。
我对不起阿鹤,对不起你。我昏了头!就让我……亲自去跟你们道歉吧。
看完日记,荧有些惊魂未定:“申鹤……其实就是戏曲中的那位神女?”
“仔细想来,她的身上确实有仙人气质,年龄也对得上……”云堇的一只手托着下巴思考,而后说道,“难怪与她聊天时,我总有种奇特的感觉……应该早点注意到的。”
“而且从这份记录来看,戏中的神女,其实就是那对夫妻的女儿。”云堇透过房屋的缝隙,看向了村头的申鹤和老人,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心疼,“原来她并非是主动请缨,而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亲手退、推到了魔物面前。”
“真相如此,实在是在是令人唏嘘。”荧有些心疼申鹤,再想到申鹤每日吃的都是琉璃袋这些药材,就更加的感到怜惜。
“难怪她说神女没有戏中所唱的那么勇敢,因为她本就是被迫面对那样凶险的场面。”云堇回过头看向荧,然后无奈地摆了摆手,“看来家父所做的《神女劈观》,很可能要在尊重客观事实的基础上需要进行一番修改。”
派蒙的关注点倒是不太一样:“可是,我们找了一圈,好像没有看到关于秘华石的记载呢。”
几人再次寻找,终于是在一所破旧不堪的房子内的一处石堆中找到了一本记载了秘华石的获取地的书页。
……
“有一年我回来的时候,也从路过的商人那里听说了白发仙女的故事,却没想到是你。”老人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着未风干的泪痕。
至于白发仙女的故事……
绝云间常有访仙者出没,留云借风真君居住的奥藏山亦是如此。
这些人大多都会被申鹤以术法驱逐出去,以免扰了师父清净。
这些事迹在璃月的访仙者小群体中,则变成谁谁谁在哪哪哪陷入绝境,千钧一发之时被一位飘渺绝尘的白发仙子救下。
之后种种故事,大多与街头文学中被传唱了百八十遍的姻缘佳话无甚区别,大都是些痴绝美绝,引人沉醉的俗套桥段。
“我与你父亲本是至交好友,当初曾有机会阻止他举办仪式,却处于心软放任自流,最终酿成大错。”老人神情极为懊悔。
“每年我都会带一些花回来,心理也一直觉得欠你们一句道歉。”
申鹤只是平静地摇头:“何必道歉呢?就算你当时阻止了他,他也一定会通过别的途径找到办法。”
“那……你还恨他吗?”
闻言后,申鹤的一只手摩挲着下巴,说道:“我不知道,我本是孤辰劫煞,逍遥真君祝我镇压邪祟,师父赠我红绳缚魂,帮我压制住狂躁的心性,也让我的情感淡漠如仙人。”
“如今提起往事,语气说恨或不恨,不如说是无感。”
听完申鹤的话,老人更内疚了:“这些年,也确实是辛苦你了。”
申鹤:“……”
两人聊天之际,荧三人回到了这里。
隔了大老远,申鹤就听见了派蒙在喊:“申鹤——我们回来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知道你没事,我的心理也好受了一些。”老人见荧等人回来,就先向申鹤告辞,“下次有机会,我可以给你再讲一讲往事。”
“谢谢你啦,老伯伯,我们找到线索了!”派蒙感谢道。
只是点点头,老人就转身离开了,只是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申鹤你看,这上面记载了秘华石的下落呢,只要到那边的胡中心就可以找到了。”派蒙将找到的一份记录摆在申鹤的眼前。
云堇:“……”
“申鹤小姐。”云堇犹豫片刻,“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情,刚刚我们在村里找到了你父亲留下的笔记,《神女劈观》中有诸多不实之处,我想将之改掉。”
“为什么要改?”申鹤疑惑。
只见云堇摇头:“我说过,戏曲本身是对现实的改编,但戏曲的主人公就在眼前,我不能忽视你的感受。”
“没关系。”
“诶?”云堇眨了眨眼。
“我说,没关系。”申鹤摇了摇头,“我很喜欢你方才讲的那一版,师父说,我什么时候能够为他人使用力量,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融入人类社会……”
申鹤抬起头望向天空,说道:“所以,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像戏曲中唱的那样,庭审而出去保护别人。”
“以前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以后是否会有。”申鹤神情略显落寞。
云堇摇摇头,微笑着说:“其实在我看来,或许你已经有了一些改变,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去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这时候,派蒙要出来破坏气氛:“申鹤——云堇——不要再那里聊天啦!我们快出发吧!”
在去寻找秘华石的路上,申鹤也是和众人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申鹤五岁时,母亲因病去世,父亲爱妻情切,难以承受此中苦痛。
长此以往,竟因念生怨恨,因怨生心魔,发疯似地出门云游。
他一去便是一年,日不停步,夜不能寐,只为寻找复活亡妻的术法。
终于在申鹤年近垂髫之时,父亲狂喜着回来了。
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一种名为“凭命借命”的神秘术法——将祭品献给秘术召唤来的“仙灵”,便能以活人之身,索回亡人之命。
那时,申鹤对将要发生的灾难毫无感知,她不过是个普通孩子,欣喜于久不归家的父亲终于回来。
父亲说在后山的山洞里给她准备了一个大惊喜,马上就带她去看,一切都让她十分开心……
之后那一幕幕,却令申鹤至今难忘——狰狞可怖的黑色“仙灵”被父亲召唤到山洞内,它血红的眼睛里只有申鹤鲜活的生命。
申鹤惊愕万状,不明白它从何而来,又想从这个家中拿走什么。
危难让人变得迟钝,年幼的申鹤渐渐也只能想着一件事:怪物想吞了她,可她不想死,她要活下去。
她握住母亲的遗物,一柄驱邪匕首,颤抖又坚定地迎向了黑色“仙灵”。
数日后,仙人循着残留的邪祟气息找来,进洞一探,才发现洞内躺着一个费尽力气,粒米未进,早已奄奄一息的小女孩。
仙人怜惜她命运多舛,也看出她凭一己之力击退了某种可怕的存在,念其天赋,便将她带回府中安养调息,抚顶授道。
如此,才有了如今的申鹤。
她的神之眼也是在那时候因为她强烈的生的欲望才出现的。
“这么说起来,申鹤你好可怜啊。”派蒙听着申鹤的描述,都是有些后怕。
若不是最后申鹤觉醒了神之眼,恐怕她们现在就见不到申鹤了。
申鹤没有说话,只是沉默有时候更能说明一些问题。
“曾经的我弱小无助,但是现在的我,似乎已经是有一部分力量可以帮助到更多人了。只是……”申鹤的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了许诺的身影。
那是许诺第一次帮助申鹤镇压体内的凶性。
虽然说申鹤的意识是昏迷的,但是她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温和而又强大的力量。
许诺只不过是随手而为,就将连仙人都要费力才能压制住的申鹤体内的凶性轻易解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