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两旁威严站立的衙役们立刻用棍棒敲击地面,并伴随着口中“威——武——”声喊起。
顷刻之间,鸣冤声停止。
“本官不会冤枉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只要你们将自己知晓的说出来,本官自会放了你们。”
众人一听,都频频点头。
谢图南看向左列的一群人,严肃询问道:“你们都是在华新布庄干过活的小工,华新突然将你们遣散并关掉店铺,可知是何原因?”
语落,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随后一个稍年长一些的大爷上前行了一步,对堂上的大人拱手行礼答道:“大老爷,小人曾是华新布庄的账房,这华老板啊,平日里待我们都还是挺不错的,不知怎么,就忽然的前日里啊,华老板突然跟我说他要还乡,不打算在这义江开铺子了,还特定吩咐我给每个伙计多结算五两的工钱,让我算好账赶在下晚的时候都发给大家,之后就让我们都回家了,小人心里不放心,于是等到第二日的时候,就又去了一趟布庄,等到小人到的时候就见铺子已经关门了,上面还贴上了转让店铺的告示。”
谢图南闻言,略思了思,他随后继续问向他们:“你们皆是在布庄内干活的,两年前,他是否自己一个人去过一趟京城,没几日还带回来一个商人?”
话问到这里,沈漫歌顿时十分紧张的盯向那一群人,最重要的地方来了!
几人听后,都开始回忆,随后,其中一个小伙子上前回应道:“大人,小的知道,华老板带回来的那个商人还是小的接待的,那个商人好像是姓刘。”
话落,几人也都想起来了,沈漫歌与谢图南神经都格外的紧绷着。
又一个人跟着说道:“那个刘老板好像是华老板请来一起做生意的,还特定留在义江住了几日呢,不过后来就走了,一直都没有来过。”
谢图南不禁疑惑,这话听起来,像是这群人不太清楚这件事一样。
“那名商人离开之后,布庄内的布料可有发生过改变?是否每隔三个月会有一大批的货源进入?”
只听那名账房老先生回应道:“大人,我们布庄一直卖的都是绍兴柯桥的货,而且每个月的数量都是固定的,不曾发生过改变啊。”
跟着后面的几人也都肯定的否决了。
一直?
谢图南稍作短暂的疑惑之后,也明白了过来,那批货既然是运往外域的,又怎么可能会让别人知晓?
“你们自从被遣散了之后,到今日为止,可有在义江镇内再见到过华新?”
众人一顿摇头。
谢图南眉头一皱,这华新要离开义江的打算不像是突然之间的,倒像是事先已经计划好了一样,待到时机一到,便立刻消失。
若真是如此,怕是人早已经离开义江了。
“永盛裁缝铺的老板可在?”
永盛裁缝铺的老板一听叫到了自己,忙不迭地上前跪地行礼,“回大人,小人在。”
“本官听闻,你的裁缝店就与华新布庄紧靠在一起?”
“是,小人不敢隐瞒,其实这布庄的门面曾与小人的裁缝铺是相通的,只是三年前小人做生意失败,急需用钱,这才将裁缝铺一分为二,将另一半给租出去,是华新买了小人隔壁的铺子。”
“门上的转让告示可是你贴的?”
裁缝铺老板点头应道:“是,是小人亲自将告示贴上去的,前日华新来找过我,跟我说他要反乡去了,将店铺的钥匙交给了小人,小人过去看了看铺子,见里面没有什么问题,第二日就贴上告示了。”
“你们都与华新如何结识的?”
与裁缝铺老板站在一列的这些人衣着都很不凡,像是义江镇里有钱的主。
几人也都如实回答道:“回大人,我等平日家中的衣物用品都是来自华老板的布庄,久而久之也就与他相熟了。”
“既然如此,你们都与华新相熟,你们当中就很有可能存在互相掩护,窝藏重犯!”
几人一听,面色大惊,纷纷急切地去澄清自己。
“大人,小的们就算是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窝藏朝廷重犯啊,望大人明察!”
“我们真不知道华老板去了哪里啊……”
“……”
见几人的焦急的神色并不像是再撒谎,谢图南决定再继续审问。
“本官要知晓关于华新的一切消息,你们将自己所知晓的一个一个的说出来,本官自会从你们话中判断真假。”
众人也不敢有一丝怠慢,都将自己所知晓的说了出来。
越是听到最后,沈漫歌的情绪越是崩溃,这华新在义江开铺子为的就是掩盖耳目,好自己暗地里与外域通商赚大钱,可偏偏那么多人当中,就是德叔中了他的陷进,导致害了一家子人。
沈漫歌既气愤又无可奈何,她现在都不知道上哪里找人去,更不知道后面的路要怎么走了,怕是到最后,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沈漫歌身侧两边的手死死地攥紧着,她紧咬住自己的唇,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既然事到如今德叔一家躲不过这一次劫难,那她沈漫歌就陪同着一起,这辈子她亏欠的人,她沈漫歌下辈子再来还!亏欠她的人,她下辈子一定要讨回来!
谢图南的脸色阴沉地厉害,不单单是漫歌,连他自己都快觉得人已经不在这义江镇内了。
众人还在继续地说着,但谢图南已经感到心烦意乱不愿在听下去了,他拿起桌案上的惊堂木拍在了桌案上。
顷刻间,众人声音戛然而止。
“本官已经知晓了,今日先到这里,你们各自回去后就待在家中,本官还会在唤你们过来,若是有人违抗本官命令,擅自离家走动,皆视与华新同罪!”
众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低头齐声回应道“是,小的们遵命。”
话落,谢图南一个挥手,下面便有衙役们开始分开送他们退下公堂。
十几人都暗自松了一大口气,慢慢离开。
沈漫歌脸色很差,她望着那群人离开,心情低落的厉害,忽然,她发现裁缝铺的老板有意无意地再朝自己地这个方向看了好几眼,好似都是在看自己。
这引起了沈漫歌的怀疑,并心生起奇怪的想法,似乎是裁缝铺老板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虽然不知道裁缝铺的老板是不是真的有话要对自己讲,但沈漫歌还是将其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这种时候,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然而,刚刚的那一幕,也被公堂上的某一人给撞见了。
这让他警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