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巧,楚无恨刚好在谢霜歌醒来前把玉佩拿出来系回去,是以谢霜歌才能看到外面的场景。
“主子,兄弟们生了火,你也坐下喝口汤吃点干粮吧?”
辛行走过来递给楚无恨一个水囊,楚无恨点点头,接过来正准备喝,视线便被不远处的人吸引了。
传说中病得不轻的伯阳侯世子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正准备往自家的棚子走,忽然被人拦住。
拦他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兰德郡主。
楚无恨的眼中泛起冷意。
辛行也看到了,不由得替这两人捏把汗,勾勾搭搭不能背着点人?偏生撞到主子眼前来。
他偏头想看看楚无恨的表情,楚无恨已经仰头大口的喝起水,喉结滚动,片刻之后他姿态潇洒的把水囊还给辛行,淡淡道:“我去看看嘉宁公主的情况,不用跟上来。”
辛行迈出去的脚收回,“是。”
……
刚才的一幕谢霜歌自然也看到了,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忽然觉得挺没劲的。
原来沈含誉对其他人也是那么笑的,也可以那么温柔。
她既不是唯一选择,也不是最特殊的那个。
“或许楚无恨说的对,我的眼光是真的挺差。”她自嘲一笑,躺回地上,不想动了。
楚无恨来到谢霜歌的车驾前,谢霜歌身边的两个大宫女青禾与青兰站了起来,冲着他一欠身,“楚大人。”
楚无恨点点头,“公主如何?”
青兰年长一些,举止稳重,说话不疾不徐,“马车很宽敞,里面铺的垫子足够厚,前进的速度也不快,公主目前看来一切安好。”
“我看一眼。”楚无恨没什么表情的说。
青禾笑着点点头,“大人请——”
她推开马车门,青兰掀起帘子,露出里面的矮几,往后隔着一层纱帘,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楚无恨踩着横栏上了马车,撩开纱帘看去,谢霜歌的身体躺在里间的床上,面色红润,呼吸悠长,状态确实不错,身上盖着薄薄的丝被,她的两只手都搭在外面。
背对着青禾与青兰,楚无恨长睫微颤,伸出手贴了贴谢霜歌的手背,温的,不是很凉。
他这才满意的收回手,转身下了马车。
青兰见他没有逗留,松了口气,“大人去休息吧,若是有什么事,我会去找大人的。”
“好,劳烦你了。”
楚无恨点点头,径直离开。
谢霜歌对他时不时的亲昵举动已经麻木了,习惯是不可能习惯的,但又不能出去揍他,只能忍忍,她干脆翻过身背对着窗子,眼不见为净。
然而耳边忽然安静下来,她又有点不习惯,“周围不都是人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谢霜歌凝眉听了会儿,觉得不对,翻身坐起,眼前果然一片翠绿,荒无人烟。
“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她眼前的场景随着楚无恨的走动变化,很快变成了一条小溪,溪边有两个人正背对着她,其中一人的背影化成灰她都认得!
是沈含誉!
她不自觉的走到窗子边想看的更清楚些。
沈含誉身边站着一着粉紫色衣裙的少女,白色的披帛挂在臂弯里,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
不知说到什么,少女忽然侧过脸,露出优越的线条。
谢霜歌一怔,“兰德?是她?”
若说放在过去她可能不明白这两人在一起的含义,因为那时候她中毒不清醒,现在她可再清醒不过了。
这两人分明就是有情况!
看兰德那不胜娇羞的模样,显然是对沈含誉有意,就是不知道沈含誉有没有情了。
“不对……”谢霜歌忽然一愣,怔怔倒退两步,眸光闪动,自嘲道:“没情也不影响他的计划,他对我不也温柔小意,把我哄得团团转吗?”
她闭了闭眼,摇摇头:“不想他那些破事了,等我出去了,得和兰德说说,虽然她和我不对付,但我不能眼睁睁看她跳入火坑。”
兰德郡主是禄亲王的女儿,背后站着禄王府,势力不容小觑,沈含誉多半就是看中了她这个身份。
自己已经栽过一次了,不能让兰德重蹈覆辙,她听劝最好,不听劝,她也不会再管,说了起码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谢霜歌心里有了主意,再看这两人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楚无恨躲在树丛后与她一起看着,眸光幽幽,半晌后讥讽道:“这路货色,也配让你挂心?”
谢霜歌心猛地一跳,茫然又惊慌的四处看看,他是在和我说话吗?
她紧张的抿了抿唇,没敢吱声。
楚无恨也没再说话,仿佛刚才是她幻听。
谢霜歌试探着“吱”了一声,见楚无恨没有反应,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刚才应该就是自言自语。”
但很快她的眼神又不善起来,“你能不能别老把我拉出来啊?”
说就说嘛,还要踩她一脚,呸!
楚无恨把两人的情态尽收眼底,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
站在他这个位置,以他的内力,沈含誉与兰德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沈含誉是很懂什么叫欲擒故纵的,面对兰德的时候,十分规矩守礼,言语间提到嘉宁公主,眼中还会流露出九分真的悲伤,看的兰德心揪揪着。
“嘉宁福薄,你又何必为她如此?她说不定醒不过来了,还要连累你……”兰德越说越生气,眼看着要口不择言了,沈含誉忙打断她。
“郡主慎言!嘉宁公主自然是福泽深厚,醒来也只是早晚的事,莫要说这些了。”
他别过脸,语气低沉,惋惜道:“是我没福气,注定与她有缘无分。”
兰德欲言又止,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世子妄自菲薄了,以你的才貌,金都不知多少贵女倾慕于你,你哪里没福气了?依我看,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
她意有所指的笑笑,忍不住又往沈含誉那边凑了凑。
却没看到沈含誉垂落的长睫下,那一双冷淡眸子里闪过的厌恶。
“借郡主吉言,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时辰不早,我们该回去了,以免惹人猜疑坏了郡主名声,那我真罪该万死。”
谢霜歌眉头一皱,五官纠结,片刻之后一偏头,干呕了一声:“呕——”
有点恶心。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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