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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洛的话点醒了我,也许事实真的远非我们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简单。不过若要说到这背后的推手,我怀疑来怀疑去,却始终也没有想明白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能够在昔日人来仙往的长留瞒天过海解开禁制。
「其实这事想一想很简单,除了六界中实力顶尖的那几位,谁会吃饱了没事干有这闲心?稍加排除一番就好。」阎洛双手枕在脑后,自认为已经把话挑得很明白了。
六界之主么?我凝眉思索,若此事是天帝所为,那他又何必犯险去镇压混沌之兽,直接把它们都放进来不好吗?魔界之中……倒也不可能,何况朔没有理由所为。佛界应当就更没有理由这样去做了,至于仙界,玉帝看着也不像是有如此算计者……此事祸及妖族与人族,应当也不是出自妖帝与人皇之手。
思来想去,我眸光一怔,这才醒悟了过来,复手一拍,叫道:「你是说他?!」
「怎么?不可能吗?他一直打着不问世事的名号,实际上却总能在危急时刻现身。呵,该说他是手眼通天好呢?还是该说他,潜伏已久,一直以来都对六界的动向了如指掌?本王都已经提醒到这个份上了,你自己当心最好。」
我谨慎的颔首,心里当下就已经有了算计,要说这些大能不愧能稳坐一界之主的宝座,果然都是有些手段与谋略在的。
坐山观虎斗?也瞧了这么久了,该现身了吧?
「阿娘,你看,是月食!」雨裁拉了拉我的衣摆,激动万分的一路走一路小蹦小跳说着。
我寻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我们之前所见的一轮圆月被乌云略微遮挡着,而自圆月的东边开始出现了一片带着弧度的阴影,那阴影移动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吞噬与笼罩银月的寒芒。
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也顾不上被遥遥甩在身后的阎洛抱怨的呐喊,先身探入了根茎环绕的树洞当中。而在我的身后,很快就响起了一道身影有些沉闷的落地声。
阎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扫了一眼渐暗的月光,抱怨说:「瞧把你急成什么样?要是人真站在你面前,你估计都得扑上去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帮我护法,抓紧时间。」
话落,我已经用手里凝聚成形的冰棱划开了自己的手掌,鲜血直流间,我看到身后见着这一幕的阎洛正在皱眉。
「尚可不必这么拼吧?」
「没办法,不依仗着点神力,镇压这邪印还真不好说。」我回头递给他一个苦笑,把冰棱刺扔给了他,又把手里的鲜血采集起来,在做好这一切的时候,我才开始仔细的给伤口包扎。
越是邪性十足的封印,越是会不论好坏的吞噬并融合一切的外来之物,我倒是很庆幸我的血能够派上用场。在我把瓷瓶中的血液尽数滴落在禁制封印上时,封印中也似有一只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沉眠野兽缓缓地睁开了眼……
巨大的眼球转动,里面仿佛有无数只蚁兽正在爬行的竖瞳在左右转动了两下之后,骤然停在了我的面前死死的盯住了我,那种被如芒在背的注视感令我一惊,当我下意识的往后撤了半步的时候,才恍然发现刚才的错觉都消失了。
而我的面前,依旧只是一块四处渗透入危险气息的封印地穴而已。
「看到什么了?」阎洛茫然的问道,也许是因为他距离我较远的缘故,所以封印之中的那股强大的威压他并未感受到。
「没、没有。」我惨白着脸,强压下了心里头的怯意,再一次的伸出了自己的手。随着身上压制神力的封印慢慢解开,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身体里每一处逐渐融合充盈的力量。神力将身体包裹,在柔和的月光照耀下更显若凝脂。
雨裁与我签订了血契,她是眼下最能够清晰感受到我的情况与变化的,当即就变了脸色,声音里充满了担忧:「阿娘,你、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你的体内,好像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正在涌出来?你别乱用什么伤身的禁术!」
「小丫头,别慌。」阎洛挑了挑眉,随手就拦下了想要向前的雨裁,说:「看样子连你也被瞒在鼓里,你娘亲,呵,可是曾经威震六界的战神水神啊~」
「水、水神?!」雨裁满脸不可思议的抱住了阎洛的手臂,追问说:「阎洛哥哥,你说我娘亲是……神族?」
「你不是也猜到一二了吗?」阎洛缩回了手,又开始逗弄起了受惊的小鸟儿,没有听到雨裁的回答,他只当她是默认了。毕竟这小丫头也算机灵,不至于这点接受能力都没有。
在禁制之力吞噬掉了我的鲜血之后,我再想要试图去掌控它果然变得轻而易举了,指尖没有丝毫抵触的触感传来。我闭上了眼睛,也坦然的把手探入了漆黑的无底的封印当中,只心意的感受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静谧。
除了落针可闻的宁静之外,便没有任何的声音。
头脑逐渐昏沉,一开始是一种诡异的下坠感包围住了我,感受不到脚底踩踏的地面,等我再次睁开眼时,周围只有一片漆黑不见底的黑暗。
我尝试着朝我的前方走了两步,空荡而黑暗的空间里只响起了我一人的脚步声,那种感觉很奇特,就好像一切都被黑暗封存,所有的生灵都被黑暗覆灭,而只留下仅剩孤魂的你在死寂的空间里徘徊。
渐渐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若影若现的光点,就像是夜空中一颗孤独闪烁的星,微弱却夺目。我别无选择,只能朝着它的方向前行,那光芒渐近了,落入耳中的却是一段对峙的吵架声。
「你这么做是无用的,他已经死了。这是你、是你们、芸芸众生选出来的路……」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这一世不行的话,那就下一世,生生世世,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