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慈宁宫的人,宫女沉了口气,道“今日皖姑姑回宫后不久,宫外就开始有传言,说皖姑姑当年和米大人之事,是皖姑姑不要脸,仗着自己是皇太后宫中的宫女,se诱米大人,后来被米大人嫌弃,便以死相逼。更有甚者说当年皖姑姑之所以被赶出宫,是因为se诱太上皇,被皇太后发现,撵出宫去,后来太上皇仙逝,皖姑姑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重新的得到皇太后的信任,回慈宁宫侍奉。”
“皖姑姑知道后,觉得自己玷污的太上皇的清誉,想不开,便喝的毒。”
米次辅听后,直接上了宫里来的马车“进宫。”
躲在门后的米家大少爷吓出一身汗来。刚才来人说什么,让米家陪葬。他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扶着门童“快,快扶起进去。”
马车一路狂奔,很快到了宫门口。
秦清挺着肚子下马车,便看到米次辅。
在马车上,秦清一惊哭过一场,心中悲愤交加,一颗心放在火上烤。
进宫的日子,每次到慈宁宫,都是皖姑姑忙前忙后,特别是她被打,还是皖姑姑亲自上药。想想,还是昨天的事,如今却说她并悬一线,让她怎么接受。
所以,在看到米次辅的时候,秦清不管不顾的上前拦住,怒道“米大人,我不管你们你家有多大的势力,也不管你家到底避讳什么,今日若是皖姑姑有个好歹,我把米家夷为平地,一个都别想活。”
米次辅心急如焚,被人再三威胁,就算是在好脾气,也是有脸面的,当即翻脸道“我倒是不知道,闲王妃还有如此本事?”
秦清气的哆嗦“我的本事大着呢,咱们走着瞧。”
秦瑾菀在宫门口等着,见秦清来了,忙迎上前“姐姐,您慢点,快,掌灯。”
秦清扶着秦瑾菀,疾步朝慈宁宫去,还未到门口,便听到殿内传来哭声,她心里咯噔一声,甩开秦瑾菀,疾步上了台阶。
慈宁宫侧殿,里面挤满了人。
皖姑姑服毒。
到底是什么毒,到现在御医都查不出来,皖姑姑房中没有留任何痕迹,甚至连喝水的杯子都没有。
高荣轩把解毒丸给皖姑姑服下,奈何一点起色都没有,只是依稀能探听到微弱的气息,仿佛下一秒便会端起。
秦清看着脸色苍白的人,顿时腿软。强撑着身子,坐在床边,取出听诊器,心跳微弱,她手开始哆嗦,心里不断的祈祷,不要断,不要断。
好在秦清有先见之明,从药箱中找到医仙谷的百毒丸,给皖姑姑服下,不管什么毒,先吃了在说。
米次辅站在门口,急的方寸大乱,却不敢迈进去,只能远远的收着。
厉修寒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处,看了一眼米次辅,心中不免震惊。米大人想来隐忍,未语先笑,何曾见过他如此,眼神空洞无神,那双眼睛盯着床上之人,不曾离开。
知道她服毒,可现在亲眼看到她苍白的躺在那,真个人如坠冰窟。
厉修寒走进,若有所指道“米大人,您来迟了。”
他心里咯噔一声,无力的倚在门框上,静静的看着秦清为皖姑姑诊治,那些东西他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那尖尖细细的东西是什么,他清楚一点,秦清不会害她。
往事如画册般在他脑海一一闪过。
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她,那一年她二十二岁,他十二岁,她梳着双丸髻自,眼睛如葡萄般,又大又亮,笑起来两个小酒窝,似要把人吸进去。
当时他跟着父亲进宫,陪在太子身边,那一日,太子发了好大脾气,她们这些陪读,太子手中的鞭子谁都没放过。
他拖着受伤的身子,躲在游廊上,身上还有太子砸在身上的茶渍,浑身湿漉漉的,很是难受。
他不敢让父亲知道,太子伴读的身份,是父亲好不容易替他弄到的。最主要,他不想向父亲认输。
圆圆拿着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下来,又亲自替他上药。
那一刻,他心里暖暖的。也是第一次知道,宫廷并非只有算计。
圆圆偷偷在他耳边道“下次太子在发脾气,你就躲远点,在不行,亲自递上鞭子,这样太子即便想打你,也会碍于面子,不敢下狠手。记得千万不要躲,太子的脾气怪的很,你越躲他越来劲。”
他扯着嘴角看着她。圆圆的脸,笑起来脸颊绯红,眸光盈盈如水,鲜活的人让他心下一动。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那惊鸿一瞥,他便再也无法忘怀,像夜里漫天飞舞的萤火虫,让他整个人都飞起来。
也就是那一刻,他想要抓住圆圆的手,共度一生。
他不知道圆圆什么时候对她动心,也许就是那一眼,或许更早。
在后来,父亲反对,宫里宫外的压力,还有圆圆的清誉,他到底没能坚持本心,败下阵来。
米次辅木然的望着屋内,看着闲王妃在床边低泣,看着闲王轻拍她的肩膀。他当头棒喝,醒悟过来。
米次辅不管不顾的上前,当年的那张脸和床上之人重合,忽然觉得这几十年白过了。
皖姑姑呼吸微弱,始终不曾睁开眼看他。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放开她的手。
如今在此握住,早已没了往日的温润。
外面微风送爽,他却如坠冰窟,冷的发抖,米次辅抬眼看着秦清问道“她,她会活下来吗?”
话出口,眼角的水意忍不住溢出,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可他还是接受不了。
秦清擦了把眼泪,放在只是急救,她缓口气,剩下的才是关键。
“我不知道,姑姑的身体很虚弱,如今还不能确定毒源,只能先消减她身体里的毒素,希望还来得及。”
高荣轩站在床前,皱眉“脉象无力,绵细,此毒太多霸道,即便服解毒丸,加上王妃的施救,也只是暂时保住性命。”
米次辅几乎癫狂,莫大的恐慌袭来“她到底服下何种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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