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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天已经黑了,青松青臾两人抢着去洗碗,林禾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她叫李瑜拿了两身前几年的旧衣服出来,又去拿了自己的,还有晚上睡觉的东西。
等收拾好,把衣服给他们自己拿着,李长辉则是单手夹着卷起来的竹席,一只手提着油灯,示意两人跟上。
面对不苟言笑的李长辉,兄妹俩似乎都有些忌惮,甚至连神色都紧张了不少,哪怕刚才还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李长辉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他们一起出门。
郊外距离南志县最近的村庄,都有一个多时辰的脚程。
灌州府多山林,所有的城镇都是建立在较为平坦的地方,南志县自然也不例外,周围的一片片农田,几乎都是城里富户的农庄。
既然是富户的农庄,自然不会像村子里一样,左邻右舍挨得很近。
这些农庄,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那这些农庄的雇农佃户,住的地方自然也是比较远。
最多就是,一家农庄里的佃户雇农,会住在相对聚集一点的地方。
但是这些人,距离李家都挺远的。
好在为了方便,李家的葡萄园,本就在李家宅子附近,这做饭的地方距离李家也就四五十丈左右。
距离不是很远,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也能及时找到李家求助。
兄妹两个抱着林禾给他们收拾的衣服,紧紧跟在李长辉身后,心里又是紧张又是高兴,还有些微的激动。
流浪了这么久,终于不用挨饿挨打了,终于有了可以安心落脚的地方,怎么能不激动?
虽然李夫人说这衣服是旧的,可在他们看来,却比他们穿过的最好的衣服,还要好的不得了,没有补丁,看起来就很新,而且还很柔软。
紧张,自然是李老爷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威严得多,又不苟言笑的,让人心生畏惧。
李长辉领着兄妹俩到了柴房,把竹席靠在墙上,又把油灯交给身后的刘青松。
“你应该很了解这里面的情况,具体我就不多交代了,注意火,明早自己做饭,可以随便吃,但是不可以浪费。”
刘青松接过油灯的手顿住,回过神后,连忙低头恭敬:“谢谢李老爷。”
李长辉也只是摆摆手:“隔壁房间有水可以洗漱,明天早上去附近提回来就行。”
说完也没有多留,便转身走了。
李长辉没告诉林禾的是,这几天厨房这边有人住过的痕迹,他无意间发现的,但是并没有丢东西,所以也就没有在意。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兄妹俩了,不敢回去城里,就留在这附近,偷偷观察他们。
或者说,是偷偷观察林禾,甚至还是特意等他离开后,才敢去找林禾。
等回到家的时候,门房处老张刚给自己和媳妇洗漱完,出来倒水,李长辉顺便问了张婶的情况,又去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询问了身体情况。
问题不大,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恢复了,不过短时间内最好是静养。
叮嘱了夫妻两人,李长辉这才回了内院,并且把中间的门也关上了,这样一来,前院跟后面,就完隔开了。
“爹,你回来了。”
李瑜正好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几本书。
“嗯,晚上还要看书?”
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他教了几个孩子启蒙,等送到学院后,除了临摹用的字帖,就很少教他们别的功课了。
虽然李长辉自诩学问还可以,但比起正正的夫子,教学方式还是不一样。
“这才刚黑,还早呢,准备先练会儿字,再看看书,就差不多可以睡觉了。”
李长辉四下看了看:“皓儿安儿呢?”
“他们俩一起洗澡去了,烧了一大桶水,说要一起泡澡。”
李皓李安年纪尚小,更为活泼好动,一起泡澡也是常有的事。
倒是李瑜这几年学着父亲的模样,又是长兄,年纪也稍大一点,哪怕才十一岁,也慢慢变的沉稳起来,很少跟弟弟们玩闹。
许久没跟儿子们谈谈心,李长辉便朝着李瑜那边走过去。
“最近在学院里怎么样?还习惯吗?大家相处起来如何?”
这几年的李瑜,好似雨后春笋,长得飞快,之前才比他腰间高一点的小萝卜头,现在都到他胸口的位置了。
就是瘦的很,小禾说这是吃的东西,用来长个子了,还没来得及长肉呢。
不过瘦归瘦,却不是虚弱,这几年跟着李长辉学打拳,效果还是不错的,对付一个普通的成年男人,也问题不大。
爹爹少有的关心,让李瑜颇有几分意外,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很好,就是以前在镇上学的东西,跟这里夫子教的很多都不一样,得慢慢追赶上其他人的进度才行。”
李长辉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你年纪还小,也不着急,戒骄戒躁,慢慢学就是了。”
“我知道了。”
几句话的功夫,正好走到李瑜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忙去吧,记得小心蜡烛,别点燃了东西,还有早点睡,别熬夜太晚。”
回到房间,没看到林禾,便去了厨房,果然还在烧热水,这渐渐入了夏,白天还要去地里看看,一身臭汗,不洗一洗解个凉,晚上都没法睡觉。
林禾听到动静,从灶膛后面伸出脑袋来:“辉哥回来了,那两个孩子安顿好了?”
“送过去了,让他们自己收拾,交代了明天早上自己煮饭。”
一声猫叫从林禾怀里传出来:“小猫在你这儿?”
“对啊,你看,好可爱,一直在我怀里呢,这小家伙好乖,不像几只小狗,满院子到处跑。”
就只有李长辉巴掌那么大的小奶猫,连叫声都是奶声奶气的,动作还不慢,刚才差点就从后门的门缝里跑了。
不过在察觉到李长辉靠近的时候,小奶猫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挣扎着要从林禾怀里离开。
林禾手一松,小家伙呲溜一下就跳了下去,钻进了柴垛里,黑黢黢的,根本看不清在哪儿。
林禾无语:“这小东西,怎么这么怕你?”
“一般的小动物都怕我。”
很多人也怕,哪怕平时不会怕得那么夸张,但也不像林禾这样,对他从来没有过害怕和排斥。
林禾瘪瘪嘴:“不知道好歹的小东西,还是你带回来的呢。”
李长辉双眼微晚,很是喜欢:“我来烧水,你先出来歇歇,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