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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三山聚义打青州 众虎同心归水泊(1 / 1)

话说武松引孔亮拜告鲁智深,杨志求救哥哥孔明并叔叔孔宾,鲁智深便要聚集三山人马前去攻打。

杨志道:若要打青州,须用大队军马,方可得济。俺知梁山泊宋公明大名,江湖上都唤他做及时雨宋江,更兼呼延灼是他那里雠人。

俺们弟兄和孔家弟兄的人马,都并做一处;酒家这里,再等桃花山人马齐备,一面且去攻打青州。

孔亮兄弟,你亲身星夜去梁山泊请下宋公明来并力攻城,此为上计。亦且宋三郎与你至厚。

你们弟兄心下如何?鲁智深道:正是如此。我只见今日也有人说宋三郎好,明日也有人说宋三郎好,可惜酒家不曾相会。

众人说他的名字,聒得酒家耳朵也聋了,想必其人是个真男子,以至天下闻名。

前番和花知寨在清风山时,酒家有心要去和他厮会。及至酒家去时,又听得说道去了;以此无缘,不得相见。

众了,孔亮兄弟,你要救你哥哥时,快亲自去那里告请他来。酒家等先在这里和那撮鸟厮杀!

孔亮交付小喽罗与了鲁智深,只带一个伴当,扮做客商,星夜投梁山泊来。

且说鲁智深、杨志、武松二人去山寨里唤将施恩,曹正,再带一二百人下山来相助。

桃花山李忠、周通,得了消息,便带本山人马,尽数点起,只留三五十个小喽罗看守寨栅,其余都带下山来青州城下聚集,一同攻打城池,不在话下。

说孔亮自离了青州,迤逦来到梁山泊边催命判官李立酒店里买酒吃,问路。

李立见他两个来得面生,便请坐地地问道:客人从那里来?孔亮道:从青州来。

李立问道:客人要去梁山泊寻谁?孔亮答道:有个相识在山上,特来寻他。

李立道:山上寨中都是大王住处。你如可去得!孔亮道:便是要寻宋大王。

李立道:即是来寻宋头领,我这里有分例。便叫火家快去安排分例酒来相待。

孔亮道:素不相识,如何见款?李立道:客官不知:但是来寻山寨头领,必然是社火中人故旧交友,岂敢有失支应?

便当去报。孔亮道:小人便是白虎山前庄户孔亮的便是。李立道:曾听得宋公明哥哥说大名来,今日且喜上山。

二人饮罢分例酒,随即开窗,就水亭上放了一枝响箭,见对港芦苇深早有小喽罗棹过船来,到水亭下。

李立便请孔亮下了船,一同摇到金沙滩上岸,上关来。孔亮看见三关雄壮,枪刀剑如林,心下想道:听得说梁山泊兴旺,不想做下这等大事业!

已有小喽罗先去报知,宋江慌忙下来迎接。孔亮见了,连忙下拜。宋江问道:贤弟缘何到此?

孔亮拜罢,放声大器。宋江道:贤弟心中有何危厄不决之难,但请尽说不妨。

便当不避水火,一力与汝相助。贤弟且请起来。孔亮道:自从师父离别之後,老父亡化,哥哥孔明与本乡上户争些闲气起来,杀了他一家老小,官司来捕捉得紧;因此反上白虎山,聚集五七百人,打家舍。

青州城里有叔叔孔宾被慕容知府捉了,重枷钉在狱中,因此,我弟兄两个去打城子,指望取叔叔孔宾。

谁想去到城下,正撞了那个使双鞭的呼延灼。哥哥与他交锋,致被他捉了,解送青州,下在牢里,存亡未保。

小弟又被他追杀一阵。次日,正撞著武松,他便引我去拜见同伴的;一个是花和尚鲁智深,一个是青面兽杨志。

他二人一见如故,便迥议救兄一事。他道:我请鲁、杨二头领并桃花山李忠、周通聚集二山人马攻打青州。

你可连夜快去梁山泊内告你师父宋公明来救你叔兄两个。以此今日一径到此。

宋江道:此是易为之事,你且放心。宋江便引孔亮参见晁盖、吴用、公孙胜,并众头领,备说呼延灼走在青州,投奔慕容知府,今来捉了孔明,以此孔亮来到,恳告求救。

晁盖道:既然他两处好汉尚兀自仗义行仁,今者,三郎和他至爱交友,如何不去?

三郎贤弟,你连次下山多遍,今番权且守寨,愚兄替你走一遭。宋江道: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

这个是兄弟的事。既是他远来相投,小可若是不去,恐他兄们心下不安;小可情愿请几位弟兄同走一遭。

说言未了,厅上厅下一齐都道:「愿效犬马之劳,跟随同去。」宋江大喜,当日设筵管待孔亮。

饮筵中间,宋江唤铁面孔目斐宣定拨下山人数,分作五军起行:前军便差花荣、秦明、燕顺、王矮虎,开路作先锋;第二队便差穆弘、杨雄、解宝;中军便是主将宋江、吴用、吕方、郭盛;第四队便是朱仝、柴进、李俊、张横;後军便差孙立、杨林、欧鹏、凌振、催军作合後。

梁山泊点起五军,共计二十个头领,马步军兵三千人马。其余头领,自守晁盖守把寨栅。

当下宋江别了晁盖,自同孔亮下山前进。所过州县,秋毫无犯。已到青州,孔亮先到鲁智深等军中报知,众好汉安排迎接。

宋江中军到了,武松引鲁智深、杨志、李忠、周通、施恩、曹正,都来相见了。

宋江让鲁智深坐地。鲁智深道:「久闻阿哥大名,无缘不曾拜会,今日且喜认得阿哥。

」宋江答道:「不才何足道哉!江湖上义士甚称吾师清德;今日得识慈颜。

平生甚幸。」杨志起身再拜道:「杨志旧日经过梁山泊,多蒙山寨重义相留:为是酒家愚迷,不曾肯住。

今日幸得义士壮观山寨。此是天下第一好事。」宋江答道:「制使威名,播於江湖,只恨宋江相见太晚!

」鲁智深便今左右置酒招待,一一相见了。次日,宋江问青州一节,近日胜败如何。

杨志道:「目从孔亮去了,前后也交锋三五次,各无输赢。如今青州只凭呼延灼一个;若是拿下此人,虚此城子,如汤泼雪」。

吴学究笑道:「此人可力敌,可用智擒。」宋江道:「用何智可获此人?

」吴学究道:「只除如此如此」宋江大喜道:「此计大妙!」当日分拨了人马。

次早起军,前到青州城下,四面尽著军马围住,擂鼓摇旗呐喊弱战。城里慕容知府见报,慌忙教请呼延灼商议道:「今次群贼又去报知梁山泊宋江到来,似此如之奈何?

」呼延灼道:「恩相放心。群贼到来,先失地利。这厮们只好在水泊里张狂,今却擅离巢穴,一个来捉一个,那厮们如何施展得?

请恩相上城看呼延灼厮杀。」呼延灼连忙披挂衣甲上马,叫开城门,放下吊桥,领了一千人马,近城摆开。

宋江阵中一将出马。那人手狼牙棍,厉声高骂知府:「滥官害民贼徒!

把我全家诛戮,今日正好报储雪恨!」慕容知府认得秦明,便骂道:「你这厮是朝廷命官,国家不会负你,缘何便敢造反?

若拿住你时,碎尸万段!呼将军,可先下手拿这贼!」呼延灼听了,舞起双鞭,纵马直取秦明。

秦明也出马,舞动狼牙大棍来迎呼延灼。二将交马,正是对手,直斗到四五十合,不分胜败。

慕容知府见斗得多时,恐怕呼延灼有失,慌忙鸣金,收军入城。秦明,也不追赶,退回本阵,宋江教众头领军校且退十五里下寨。

却说呼延灼回到城中,下马来见慕容知府,说道:「小将正要那秦明,恩相如可收军?

」知府道:「我见你斗了许多合,但恐劳因:因此收军暂歇。秦明那厮原是我这里统制,与花荣一同背反,这厮亦不可轻敌」。

呼延灼道:「恩相放心,小将必要擒此背义之贼!适间和他斗时,棍法已自乱了。

来日教恩师看我立斩此贼!」知府道:「既是将军如此英雄,来日若临敌之时,可杀开条路,送三个人出去:一个教他去东京求救;两个教他去邻近府州会合起兵,相助剿捕」。

呼延灼道:「恩相高见极明。」当日知府写了求救文书,选了三个军官,都发了当。

只说呼延灼回到歇处,卸了衣甲暂歇,天色未明,只听得军校来报:「城北门外土坡上有三骑私自在那里埋伏:中间一个穿红袍骑白马的;两边两个。

只认右边那个是小李广花荣,左边那个道装打扮。」呼延灼道:「那个穿红的是宋江了。

道装的必是军师吴用。你们休惊动了他,便点一百马军,跟我捉这三个!

」呼延灼连忙披挂上马,提了双鞭,带领一百余骑军马,悄悄地开了北门,放下吊桥,引军赶上坡来,只见三个正自呆了脸看城。

呼延灼拍马上坡,三个勒转马头,慢慢走去。呼延灼奋力赶到前面几株枯树边厢,只见三个齐齐的勒住马。

呼延灼方才赶到枯树边,只听得呐声喊。呼延灼正踏著陷坑,人马都跌将下坑去了。

两边走出五六十个挠钓手,先把呼延灼钓起来,绑缚了去,後面牵著那匹马。

其余马军赶来,花荣射倒当头五七个,後面的勒转马一哄都走了。宋江回到寨里,那左右群刀手却把呼延灼推将过来。

宋江见了,连忙起身,喝叫快解了绳索,亲自扶呼延灼上帐坐定。宋江拜见。

呼延灼道:「何故如此?」宋江道:「小可宋江怎敢背负朝廷?盖为官吏污滥,威逼得紧,误犯大罪,因此权借水泊里随时避难,只待朝廷赦罪招安。

不想起动将军,致劳神力。实慕将军虎威,今者误有冒犯切乞恕罪。」呼延灼道:「被擒之人,万死尚轻,义士何故重礼陪话?

」宋江道:「量宋江怎敢坏得将军性命?皇天可表寸心。只是恳告哀求。

」呼延灼道:「兄长尊意莫非教呼延灼往东京告请招安,到山赦罪?」宋江道:「将军如何去得?

高太尉那厮是心地偏窄之徒,忘人大恩,记人小过。将军折了许多军马钱粮,他如何不见你罪责?

如今韩滔、彭巳、凌振,已多在敝山入夥。倘蒙将军不弃山寨微贱,宋情愿让位与将军;等朝廷见用,受了招安,那时尽忠报国,未为晚矣。

呼延灼沈吟了半晌,一者是宋江礼数甚恭,二者见宋江语言有理,叹了一口气,跪下在地道:「非是呼延灼不忠於国,实感兄长义气过人,不容呼延灼不依!

愿随鞭镫,决无还理。」宋江大喜,请呼延灼和众头领相见了。叫问李忠、周通讨这匹踢雪骓马还将军坐骑。

众人再议救孔明之计。吴用道:「只除非教呼延将军赚开城门,唾手可得。

──更兼绝了这呼灼将军念头。」宋江听了,来与呼延灼陪话道:「非是宋江贪劫城池,实因孔明叔侄陷在缧之中,非将军赚开城门,必不可得。

」呼延灼答道:「小弟既蒙兄长收录,理当效力。」当晚点起秦明、花荣、孙立、燕顺、吕方、郭盛、解珍、解宝、欧鹏、王英:十个头领,都扮作军士模样,跟了呼延灼,共是十一骑军马,来到城边,直至壕堑上,大呼:「城上开门!

我逃得性命回来!」城上人听得是呼延灼声音,慌忙报与慕容知府。此时知府为折了呼延灼,正纳闷间,听得报说呼延灼逃得回来,心中欢喜,连忙上马,奔到城上;望见呼延灼有十数骑马跟著,又不见面颜,只认得呼延灼声音。

知府问道:「将军如何走得回来?」呼延灼道:「我被那厮的陷坑捉了我寨里,却有原跟我的头目,暗地盗这匹马与我骑,就跟我来了。

」知府只听得呼延灼说了,便叫军士开了城门,放下吊桥。十个头领跟到城门里,迎著知府,早被秦明一棍,把慕容知府打下马来。

解珍、解宝便放起火来;欧鹏、王矮虎,奔上城把上军士杀散。宋江大队人马,见城上火起,一齐拥将入来。

宋江急急传令:休教残害百姓,且收仓库钱粮。就大牢里救出孔明并他叔叔孔宾一家老小,便教救灭了火,把慕容知府一家老幼,尽皆斩首,抄轧扎家私,分众军。

天明,计点在城百姓被火烧之家,给散粮米救济。把府库金帛,仓廒米粮,装载五六百车;又得了二百余匹好马;就青州府里,做个庆喜筵席,请三山头领同归大寨。

李忠、周通、使人回桃花山尽数收拾人马钱粮下山,放火烧毁寨栅。鲁智深也使施恩,曹正,回二龙山与张青,孙二娘,收拾人马钱粮,也烧了宝珠寨栅。

数日之间,三山人马都皆完备。宋江领了大队人马,班师回山;先叫花荣,秦明,呼延灼、朱仝,四将开路。

所过州县,分毫不扰。乡村百姓,扶老挈幼,烧香罗拜迎接,数日之间,已到梁山泊边。

众多水军头领具舟迎接。晁盖引领山寨马步头领,都在金沙滩迎接,直到大寨,向聚义厅上,列位坐定。

大排筵席,庆贺新到山寨头领。呼延灼、鲁智深、杨志、武松、施恩、曹正、张青、孙二娘、李忠、周通、孔明、孔亮:共十二位新上山头领。

坐间林冲说起相谢鲁智深相救一事。鲁智深动问道:「酒家自与教头别後,无日不念阿嫂,近来有信息否?

」林冲道:「自火拼王伦之後,使人回家搬取老小,已知拙妇被高太尉所逼,随即自缢而死;妻父亦为忧疑染而亡」。

杨志举起旧日王伦手内山前相会之事。众人皆道:「此皆注定,非偶然也!

」晁盖说起黄泥冈劫取生辰纲一事,众皆大笑。次日轮流做筵席,不在话下。

且说宋江见山寨又添了许多人马,如何不喜,便叫汤隆做铁匠总管,提督打造诸般军器并铁叶连环甲等;侯健管做旌旗袍服总管,添造三才九曜四斗五方二十八宿等旗,飞龙飞虎飞熊飞豹旗,黄金白旄,朱缨早盖;山边四面筑起墩台,重造西路二处酒店,招接往来上山好汉,一就探听飞报军情。

顾大嫂夫妇看守;山东路酒店依旧朱贵,乐和;山北路酒店还是李立,时迁。

三关上添造寨栅,分调头看守,部领已定,各各遵依,不在话下。忽一日,花和尚鲁智深来对宋江明道:「智深有个相识,是李忠兄弟徒弟,唤叫九纹龙史进,见在华州华阴县少华山上,和那一个神机军师朱武,又有一个跳涧虎陈达,一个白花蛇杨春,四个在那里聚义。

酒家尝思念他。自从瓦官寺与他别了,无一日不在心上。今酒家要去那里探望一遭,就取他四个同来入夥,未知尊意如何?

」宋江道:「我也曾闻得史进大名,若得吾师请他来,最好。虽然如此,不可独自行,可烦武松兄弟相伴走一遭:他是行者,一般出家人。

正好同行。」武松应道:「我和师兄去。」当日便收拾腰包行李。鲁智深只做禅和子打扮,武松装做随侍行者。

两个相辞了众头领下山,过了金沙滩,晓行夜住,不止一日,来到华州华阴县界,径投少华山来。

且说宋江自鲁智深,武松去後,一时容他不下山,常自放心不下;便唤神行太保戴宗随後跟来探听消息。

再说鲁智深两个来到少华山下,伏路小喽罗出来拦住,问道:「你两个出家人那里来?

」武松便答道:「这山上有史大官人麽?」小喽罗说道:「既是要寻史大王的,且在这里少等。

我上山报知,头领便下来迎接。」武松道:「你只说鲁智深到来相探。

」小喽罗去不多时,只见神机军师朱武并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三个下山来接鲁智深,武松,却不见有史进。

鲁智深便问道:「史大官人在那里?却如何不见他?」朱武近前上覆道:「吾师不是延安府鲁提辖麽?

」鲁智深道:「酒家便是。这行者便是景阳冈打虎都头武松。」三个慌忙翦拂道:「闻名久矣!

听佑二位在二龙山扎寨,今日缘何到此?」鲁智深道:「我们如今不在二龙山了,投托梁山泊宋公明大寨入夥,今者特来寻史大官人。

」朱武道:「既是二位到此,且请到山寨中,容小可备细告诉。」鲁智深道:「有话便说。

史家兄弟又不见,谁鸟耐烦到你山上去!」武松道:「师兄是个急性的人,有话便说甚好。

」朱武道:「小人等三个在此山寨,自从史大官人上山以後,好生兴旺。

近日史大官人下山,因撞见一个画匠,原是北京大名府人氏,姓王,名义;因许下西岳华山金天圣帝庙内装画影壁,前去还愿。

因为带将一个女儿,名唤玉娇枝同行,却被本州贺太守,原是蔡太师门人;那厮为官贪滥,非理害民。

一日因来庙里行香,不想见了玉娇有些颜色,累次著人来说,要取他为妾。

王义不从,太守将他女儿强夺了去,却把王义剌配远恶军州。路过这里,正撞见史大官人,告说这件事。

史大官人把王义救在山上,将两个防送公人杀了,直去府里要剌贺太守;被人知觉,倒吃拿了,见监在牢里。

又要聚起军马,扫荡山寨。我等正在这里无计可施!」鲁智深听了道:「这撮鸟敢如此无礼物倒恁麽厉害!

酒家便去结果了那厮!」朱武道:「且请二位到寨里商议。」鲁智深立意不肯。

武松一手挽住禅杖,一手指著道:「哥哥不见色已到树梢尽头?」鲁智深看一看,吼了一声,愤著气,只得都到山寨里坐下。

朱武便叫王义出来拜见,再诉太守贪酷害民,强占良家女子。三人一面杀牛宰马,管待鲁智深,武松。

鲁智深道:「史家兄弟不在这里,酒是一滴不吃!要便睡一夜,明日却去州里打死那厮罢!

」武松道:「哥哥不得造次。我和你星夜回梁山泊去,报宋公明,领大队人马来打华州,方可救得史大官人。

」鲁智深叫道:「等我们去山寨里叫得人来,史家兄弟性命不知那里去了!

」武松道:「便打杀了太守也怎地救得史大官人?武松却决不肯放哥哥去。

」朱武又劝道:「师兄且息怒。武都头实论得是。」鲁智深焦躁起来,便道:「都是你这般性慢,直娘贼送了我史家兄弟!

只今性命在他人里,还要饮酒细商!」众人那里劝得他呷一半盏。当晚和衣歇宿,明早,起个四更,提了禅杖,带了戒刀,不佑那里去了。

武松道:「不听人说,此去必然有失。」朱武随即差两个精细小喽罗前去打听消息。

却说鲁智深奔到华州城里,路傍借问州衙在那里。人指道:「只过州桥,投东便是。

」鲁智深却好来到浮桥上,只见人都道:「和尚且躲一躲,太守相公过来!

」鲁智深道:「我正要寻他,却正好撞在酒家手里!那厮多敢是当死!

」贺太守头踏一对对摆将过来,看见太守那乘轿子,却是媛轿;轿窗两边,各有十个虞候簇拥著,人人手执鞭枪铁链,守护两下,鲁智深看了寻尼道:「不好打那撮鸟;若打不著,倒吃他笑!

」贺太守却在轿窗眼里,看见了鲁智深欲进不进,过了渭桥,到府中下了轿便叫两个虞候吩咐道:「你与我去请桥上那个胖大和尚到府里赴斋。

」虞候领了言语,来到桥上,对鲁智深道:「太守相公请你赴斋。」鲁智深想道:「这厮合当死在酒家手里!

我却才正要打他,只怕打石著,让他过去了。我要寻他,他却来请酒家!

」鲁智深便随了虞候径到府里。太守己自吩咐下了,一见鲁智深进到厅前,太守叫放了禅杖,去了戒刀,请後堂赴斋。

鲁智深初时不肯。众人说道:「你是出家人,好不晓事!府堂深处,如何许你带刀杖入去?

」鲁智深想道:「只我两个拳头也打谇了那厮脑袋!」廊下放了禅杖,戒刀,跟虞候入来。

贺太守正在後堂,把手一招,喝声捉一这秃贼!两边壁衣内走出三四十个做公的来,横拖倒拽,捉了鲁智深。

你便是哪吒太子,怎逃地纲天罗?火首金刚,难脱龙潭虎窟!正是:飞蛾投火身倾丧,怒吞钓命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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