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单身狗,是真的被秀到了。
只是这狗粮里面,掺杂了玻璃渣,让人如鲠在喉。靳云海拨弄着腰上那把枪的枪柄,自言自语地说:「霍掌舵啊,你这个人,跟传说中的很不一样。」
「无人区,不进则已,进去就是个死。」
「愿意为了徐小姐闯无人区,这可真是令我意外。」
靳云海说完,发现霍闻安似乎已经睡着了。他眼睛眯着,昏暗的光线透过斑驳树影落在他冷白的脸上,显得他脆弱易碎。
这跟传说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可真是截然不同的两幅形象。
靳云海目光下移,注意到霍闻安的右手,轻轻地摩挲着左手腕上木镯子,才知道对方不是困了累了才不搭理自己,他其实是烦了。
烦他话多。
靳云海打开背包,掏出缠绕绳绑在树上。
他边缠边说:「如果咱们这次能找到徐小姐,你们将来举办结婚,我能去喝杯喜酒吗?」
霍闻安心情愉悦地翘起唇角,肯搭理靳云海了。「到时候,一定宴请靳指挥。」
靳云海啧了一声。
霍闻安果然是在装睡,不想理他。
「那行。我们先去了。」靳云海叮嘱部下:「无人区内地势错综复杂,环境非同寻常,大家都要注意安全,不要强撑。」
「收到!」
一天时间过去。
靳云海他们还没返回,但霍闻安派去的1名下属们却都一脸疲惫地回来了。
在无人区中穿梭了近三十个小时,他们此刻精神疲惫不说,浑身裹满刺果,脚底沾满泥巴,模样别提多狼狈了。
见他们空手而归,霍闻安就知道了答案。
「都没事吧?」他问他们,语气很平静,未见怒火。
闻言,1名下属都感到羞愧。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名年纪看上去三十多岁,模样生得中性化的女子。
她抱着防毒面罩,惭愧地说道:「掌舵,无人区深处地势复杂,空气中有毒气,幸好您给我们准备了防毒面罩。否则,我们刚深入内部两千米,恐怕就得返回了。」
「不过很遗憾,我们都没有找到徐小姐。」
另一名中年男子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很小的身份牌。
他弯腰,将身份牌递向霍闻安。
霍闻安蹙眉扫了一眼,发现那身份牌的正面刻着一只凶猛的老虎。
而这样的图案,他在徐星光杀死李瑜城的那个地下斗兽场看到过。
那晚,整个战台的周围都插着虎纹旗帜。
中年男人将身份牌的背面翻过来,上面写着「谢十三」的名字。
他将这块身份牌的来历告诉霍闻安,「掌舵,这是我在无人区三千米处发现的。身份牌的主人已经死了,是被毒气毒死的。」
闻言,又有一名年轻些的下属说:「我在一片山谷中,发现了一个被野兽啃咬过的尸体。观其伤口颜色,死亡时间应该在二十小时内。对了,他的身上也戴着一块身份牌。」
那人将身份牌递向霍闻安,那身份牌上果然也印着虎纹图案。
霍闻安亲自将那块牌子翻过来,看到上面写着「谢初九」三个字。
这时,那名女子也说道:「我昨天刚进入无人区不久,就在直线距离约一千二百米的地方,看到了五台散倒在地上的越野摩托车。」
结合这些人的发现跟描述,霍闻安大概猜到徐星光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了。
霍闻安看向为首
的女子,他说:「奔波几十个小时,大家都累了。程月,你带兄弟们先回住处去休息。」
说罢,霍闻安掀开了身上的薄毯,他整理了下衣襟,抬眸凝视着森林深处。「我要去一趟无人区,六日之后,若我没有回来,你们就回神隐岛。」
顿了顿,霍闻安补充道:「回去后,就说我死了,烦请老掌舵另谋继承人。」
闻言,程月等人都是一惊。「掌舵,你的身体不适合进入无人区。」
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走三步就能喘上一阵,走五步就要咳一地血。
恐怕是还没进入无人区,就不行了。
摇摇头,霍闻安没有辩驳。
他看向程月,又说:「若我没有出来,记得告诉郑烈,给我炸平了坤泽度假区。」他淡然一笑,轻声说道:「切记,要把所有见不得光的老鼠,都给我炸死在里面。」
程月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他们目送霍闻安独自一人朝无人区走去,都知道他是抱着必死决心去的。
「我们走吧。」直等看不到霍闻安的身影了,程月他们这才返回山下的农庄休息。
靳云海不是第一次来无人区。
上一次来,他深入到无人区一万两千米的距离时,就被那无法抵抗的毒气逼得无奈撤退了。
这次,他进步了些,靠自己的能力进入到了无人区一万五千米的深度。
但横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孤山,飞流瀑布从山顶斜飞落下,在山脚下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深潭。
靳云海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深入了,他带来的引路绳早就在三千多米外用完了。越靠近无人区内部,地势越险峻复杂,虫蛇毒物增多了不说,还频频有猛兽出没。
靳云海甚至还在一片小溪边,看到了一头外界早已绝迹了百年之久的大角鹿。
看到大角鹿的时候,靳云海还愣了好久。
那头鹿发现了他,却转身就隐入了丛林中。
直觉告诉靳云海,越过这座孤山,他将要面对的就不是善良无害的大角鹿了。更有可能是一些战斗力凶猛,见人就杀的超级猛兽。
沉吟了半晌,靳云海决定原路折回。
但,就算是拥有丰富野外生存经历的靳云海,按照所做的记号寻找出路时,仍迷失在了无人区中。
当他意识到自己距离引路绳的方向越来越远,自己极有可能会迷失在这片无人区中时,天又一次黑了下来。
靳云海索性找了一片高地扎营,他逮到了两只看着像是兔子一样的野物,直接剥皮切肉生吃了。他不敢点火,怕引来猛兽的注意。
靳云海吃完兔子,爬到树上,正打算合衣眯会儿,养精蓄锐,明早再继续出发时,竟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昏昏暗暗的月光中,有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撑着一根黑色手杖,来到了靳云海所在高地的下方。
靳云海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后,人有些懵。
霍掌舵?
他都病成那副模样了,竟然还能独自一人走到这里?
再说,这里面毒气浓郁,连他这个从小接受毒药实验,早就练就成了百毒不侵之躯的人,都感到意识有些混乱,精神也无比疲惫,浑身都使不上来力气。
而霍闻安竟然还好手好脚的站在这里。
这霍闻安,果然有几把刷子。
靳云海想得正出神呢,突然看到霍闻安停了下来。
他捏着手杖,鼻尖微微一动,猛地扭头朝高地看过来。那一眼,像是鹰隼盯紧了兔子,凶狠而毒辣。
靳云海差点被吓
得从树上跳了下去。
「靳指挥。」霍闻安看到了靳云海。
靳云海赶紧从树上跳下去,几步跑到霍闻安的身边,故作夸张地说:「霍掌舵真是厉害,能拖着生病的身子深入此地,真是让靳某人自愧不如。」
眼前的靳云海,发型凌乱,精神疲惫,一双战靴脏兮兮的。
霍闻安笃定道:「你迷路了。」
靳云海倒也没有逞强狡辩,他沉着脸点了点头,说:「这里面毒气太浓,影响我的判断力。我们现在在什么方位,霍掌舵知道吗?」
霍闻安却没有解释。
他突然拔下左手上的木镯子,递给靳云海。
靳云海望着那木镯子,心里有些惊讶。他之前数次看到霍闻安摩挲这木镯子,显然这是个好东西。
「这是什么?」
霍闻安说:「安神木。」
靳云海对药材这些东西毫无了解,并不知道霍闻安手里这只安神木镯子的价值有多高。但他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你就是靠着这东西,才能抵抗毒气的侵蚀?」
霍闻安没有解释,他将安神木递到靳云海手里,对他说:「靳指挥,夏国联盟军队不能没有你,接下来,你就回去吧。」
靳云海打量着那只木镯子,他说:「我伯父说,徐小姐是很重要的人,比我的价值还要高。我答应过她,会尽我所能去营救她。」
霍闻安打量着靳云海这一身狼狈的模样,他说:「你的努力我看到了。很显然,你的能力不足以帮助你完成这个任务。」
靳云海:「」
「你这人说话真不好听。」靳云海本就不打算再继续找下去了。
比起徐星光的生死,靳云海更在乎自己的下属,以及联盟军队。他可不能为了一个徐星光,把自己折损在这里。
「那我就先回去了。」但靳云海却不肯收下霍闻安的木镯子,他把木镯子丢到霍闻安怀里,笑道:「继续深入,我是做不到了,但凭我自己的本事走出去,我还是能做到的。」
「这东西是你的宝贝,我就不要了。」
靳云海说罢,潇洒地转身就走。
他走了几步,突然听到霍闻安说:「你走错了,是朝左拐。」
靳云海神情一僵,但脚下却乖乖地朝左拐。
他又听到霍闻安说:「沿着我手杖留下的坑印,大概率是会走出去的。」
靳云海便回头对他说:「我也做了标记,但我还是迷路了。」
霍闻安冷笑,「因为你蠢。」
靳云海气得扭头就走。
当天亮时,霍闻安也来到了靳云海曾竟来到过的那座孤山脚下,他沿着水潭绕了一圈,终于在旁一片乱石区的缝隙中,看到了一只手机。
纯黑色的小手机,上面挂着一只猪猪造型的吊坠。
终于找到跟徐星光有关的线索,霍闻安悬着的心这才有种踏实感。
他盯着下方那片幽黑的水潭,犹豫了片刻,便将自己的手机和徐星光的手机塞在一起。他拿着手杖,直接一头扎进水潭中。
水冰得吓人,像是刚从冰冻盒里倒出来一样。
他憋着气朝着水潭底部游去,约莫过了两分钟,他看到了一片淡淡的白色光芒。霍闻安朝着那片光游去,发现孤山脚下的水潭中,藏着一个能容纳两人通过的圆形孔洞。
他穿过空洞,朝着光线明亮的水面游去。
「呼!」
霍闻安钻出水面,摸了把湿漉漉的眼睛,抬头打量自己所处的位置。这才发现,他来到了孤山背后的森林湖泊中。
这里光线依然阴暗,生物种类也跟外界相差甚远。
岸边长满了人高粗的荆棘树,树上开着人脸大的花朵。那些花朵有蓝色的,有绿色的,还有黑色的。
霍闻安看见那些花,才知道,原来花也有长得丑的。
上岸后,确认那花丛中没有危险生物,霍闻安这才坐在地上一阵喘气。
缓过劲来,霍闻安拿起手杖继续出发。
他穿过那片荆棘林,便发现前方的一颗大树上,挂着徐星光的帆布袋。
帆布袋在这里,那徐星光离得也就不远了。
霍闻安走到树下,踮脚取下帆布袋,打开,见里面装着几块巧克力跟一包拆封过,但还没用完的卫生巾。
霍闻安像个变态,拿起一片姨妈巾打量。
这东西是干燥的,没有进水。
看样子,徐星光的包里随时都背着一包崭新的姨妈巾。她是游到了孤山这边,才将它们打开,所以姨妈巾全都是干燥的,没有被浸泡。
她是受伤了?
还是来生理期了?
霍闻安实在是累了,他靠着树木坐下,决定在这里等徐星光回来。
霍闻安是被摇醒的。
「霍老板!」
听到久违的称呼,霍闻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躺在一块石头上,而他的头上竟然贴着一片浸泡了冷水的姨妈巾!
霍闻安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东西,下意识就要把它摘下来。
徐星光用力打他的手:「别乱动,你发烧了。」
闻言,霍闻安就不动了。
他在丛林中徒步走了两天,又泡了水,不发烧才奇怪呢。
霍闻安躺在石头上,打量徐星光,注意到徐星光身上并没有受伤,霍闻安这才放心下来。
徐星光从帆布袋里掏出来几串红色的果子,伸舌头舔了舔,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嘀咕道:「这玩意儿还是这么苦。」
徐星光盯着霍闻安看了会儿,她突然一口气嚼碎七八颗果子,然后一把扳开霍闻安的嘴巴,低头就亲住了他。
霍闻安有被吓到。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可惜他这会儿发烧意识不太清楚,无法仔细品尝接吻的滋味。
突然,一股股苦得要人命的果汁被徐星光渡入他的体内。
徐星光很快便离开了他,她嫌弃地吐掉嘴里的果渣,告诉霍闻安:「这可是好东西,退烧的神药,我特意跑到悬崖边给你摘的。」
原来她不是要吻自己。
「谢谢。」
点点头,徐星光又从帆布袋里掏出一个野苹果。她边啃,边问霍闻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闻安说:「找你。」
徐星光略一琢磨,就明白了。「你以为我被人追杀进了无人区,怕我会死在里面,所以,孤身一人跑来找我了?」
老实讲,徐星光先前回到大树下,发现靠着树干烧得神志不清的霍闻安时,她是真的有被震动到。
她没想到霍闻安会闯进无人区来找她。
看到霍闻安的那一刻,徐星光百感交集。
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为了给霍闻安治病,才会跑来这危险丛生的无人区寻找地龙。而霍闻安因为担心她,敢拖着病恹恹的身体不顾一切地闯入无人区来找她。
没有什么,是比双向奔赴更让人踏实和喜欢的了。
霍闻安意识混乱,迷迷糊糊地说:「坤泽山脉那么大,要是你还活着,却找不到回去的路,等了很久都等不到人来找
你,那该多难受啊。」
「星光。」
霍闻安下意识摩挲木镯子,他说:「我怕你会怕。」
怕徐星光会怕。
所以他就来找她了。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徐星光听到霍闻安模模糊糊的回答,她大口咬了块野苹果,越吃越觉得酸。
真是酸的人心里难受。
「霍闻安。」徐星光握住霍闻安那只因为不安,便不停摩挲木镯子的手。他的手,因为发烧,烫得吓人。
「徐星光就在这儿呢,你可以放心了。」
霍闻安大概是听见了徐星光的话,又昏昏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等霍闻安彻底退烧,脑子恢复清醒,已是两天过后的事了。他醒来,没看到徐星光,倒是看到自己的身边被撒了一地驱虫药沫。
他吃了一个徐星光留给他的野苹果,突然听到了有水声从荆棘林后面传过来。
霍闻安穿过荆棘林,就看到徐星光仅穿着一件黑色胸衣,整个人泡在水里,手里拿着她的帆布袋在捉鱼。
想到徐星光正处于生理期,霍闻安顿时沉下脸色来,语气强势地提醒她:「徐星光,水太冰了,快起来,小心生病。」
徐星光回头对他嘘了一声。
霍闻安便不敢做声了。
突然,徐星光看到了什么,猛地一头扎进水中。
霍闻安眼神跟随她的身影转动,注意到她在追一条通体透明,鱼骨呈现出白玉色的鱼。
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鱼。
那鱼游得特别快,徐星光为了逮到她,足足在水里折腾了二十多分钟,这才用帆布袋成功将它抓住。
「拉我一把!」徐星光朝霍闻安伸出左手。
霍闻安握住她的手指,发现她肌肤冷得惊人,触感跟冰块差不多。「徐星光!你就那么想吃鱼吗?你知不知道生理期不能泡冰水!」
徐星光将帆布袋递给他,告诉他:「这东西叫地龙,能洗净你血液里的病毒基因。你当我像个蠢货一样泡在水里,就为了吃一口鱼肉?」
徐星光冲霍闻安翻白眼,「我这可是为了救你。」为了抓到这玩意儿,她在湖边蹲守了好几天,才摸清楚地龙出现的规律。
地龙只在每天中午时才冒出水面换气,徐星光也只能在这个时间段行动。
她昨天也下水了,但地龙在水里极不容易被发现,徐星光在水里扑腾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能抓到它。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成功抓到了地龙。
得知了真相,霍闻安错愕不已。「你是说,这东西能清楚我血液里的病毒?」
「嗯。」
霍闻安盯着徐星光冷得直打哆嗦的身子,他顿时就明白徐星光跑进无人区的真正原因了。「你不是被杀手逼得走投无路才躲进无人区的,你是自己跑来无人区,就为了给我抓地龙。对不对?」
「当然不是,就那几个蠢货,也想杀我?」徐星光冷得牙关直打哆嗦,她一边脱胸衣,一边对霍闻安说:「霍老板,借点热量,把你衣服给我。」
霍闻安赶紧转过身去,没有偷看徐星光脱衣服。
他脱了自己的衣服递给徐星光。
徐星光穿上霍闻安的长衫。
他的长衫本就是宽松款式,套在徐星光身上,长度到了大腿,盖住了臀部。
徐星光来了生理期,湿漉漉的裤子穿在身上特别不舒服,她想了想,对霍闻安说:「把你裤子也借给我穿穿吧。」
霍闻安犹豫了下,还是当着徐星光的面,脱了裤子递给了她。
霍闻安是背对着
徐星光脱的。
徐星光盯着霍闻安的背影,没有长衫长裤的遮挡,霍闻安的身材彻底露在徐星光的眼前。
他的双腿跟手臂,瘦得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断。
徐星光记得,她在最美照相馆初见霍闻安时,对方明明还是个高挑挺拔的英俊青年。这才多久啊,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霍闻安转过身来,红着脸将裤子递给徐星光。
徐星光拿着裤子就躲到大树后面整理自己去了。
等她出来时,霍闻安已经走到石头上坐下了。他把徐星光的衣服拧干了,晾在他的手杖上。
他赤胳膊赤腿坐在石头上,整个人无处可逃。
注意到徐星光在打量自己,霍闻安自嘲一笑,他说:「我这副模样很丑,你别看。」他不想让颜控的徐星光看到他这个丑样子。
徐星光走到霍闻安身旁,挨着他坐下。
她好笑地感慨道:「孤男寡女,衣着清凉,同坐一起。按照这剧情,咱俩是不是该发生点什么?」
霍闻安眼神一片幽深。
他倒是想,可他现在病成这副样子,也就只能想想了。
再说
「等出去后,你要去看医生。」霍闻安若有所指地看向徐星光的腹部,他说:「生理期泡冰水,会落下毛病的。」
「我知道。我的身体,我当然会好好爱惜。」
霍闻安突然撩开徐星光左手腕上的衣袖,盯着她腕部的手链纹身,问她:「这是纹身吗?」
徐星光颔首,「嗯。」
霍闻安没有纹身的爱好,但他尊重徐星光的喜好。
认真打量了片刻,霍闻安赞道:「很特别,但是很适合你。」他轻轻触摸徐星光纹身的那片皮肤,诧异地说:「你找的这个师傅,技术不错。」
「随便找的一家纹身店,运气好,没有踩雷。」
徐星光突然反手,一把握住霍闻安的手指。
霍闻安偏头凝视着徐星光,他喉结上下滚动,另一只手突然托住徐星光的脸颊,倾身吻住徐星光。
那是属于成年人之间的热吻。
深吻入喉,心跳紊乱,能最大程度激起双方体内的荷尔蒙分泌。
霍闻安实在是舍不得放开徐星光,但他是真的难受,不得不松开徐星光,侧身弯腰去咳嗽。
他咳得快要晕了过去。
咳出来的血,染红了身下的石头。
徐星光半搂着霍闻安的身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感受到男人在自己臂弯里难受挣扎的幅度,徐星光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发丝。「霍闻安。有我罩着你,你不会死的。」
霍闻安笑出声来,「好啊,你罩着我。」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珍惜过,疼爱过。
无论是他的养母,还是他的亲生父母,亦或是霍家所有人。他们嫌弃他的过去上不得台面,恐惧他的手段太过狠辣,又忌惮他的能力太过突出。
人人都怕他,恨他,敬他。
唯独没有人爱他,珍惜他,把他当做宝贝。
只有徐星光说要罩着他。
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
这晚,霍闻安又发烧了,烧得比先前更加严重了,还抓着徐星光的手喊妈,反反复复地重复那三个字——
【我有罪。】
「我罪你大爷!」徐星光一巴掌呼在霍闻安脸上,「霍闻安,你妈早死了!」
很好,霍闻安不念妈了,开始念她了。
他跟个变态似的,嘀嘀咕咕地说:「星光
,你的嘴巴好软。」
徐星光没从这句话带来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又听到霍闻安说:「叫哥哥,阿醉哥哥。」
徐星光大概能猜到霍闻安在做什么梦了。
梦里有床,还有他和她。
确定霍闻安已经烧傻了,仅凭他自己是没法走出这片无人区了,徐星光只能将鹰雀召唤出来。她驾驶着鹰雀,带这霍闻安,很顺利地便走出了无人区。
靳云海在无人内穿了三天三夜,终于回到了那片山谷他靠着树干,想要好好休息片刻,就看到徐星光背着霍闻安从山坡上走下来。
「徐小姐,你还活着!」
见状,靳云海赶紧起身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