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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六、萧瑟处(1 / 1)

盛馥这些日子愈发懒散,除了应付不得不应付之事,闲时就只想寐着,到了夜里也没了以前到三更时还不想歇的精神头,只想早早安寝。这倒头就着的样子,可是从未有过的,初柳、绿乔为此有些担忧,怕女郎是哪里不好才是这样恹恹一点儿不似平常,这是齐恪却道不妨,说她只是累过了,只需好生歇息几日便可。两个小娘子一想确实如此!且非但是主子累,就连殿下也应是同样累不堪言。

自从齐恪、盛馥回了京,几乎日日夜夜都是被李卉繁夹缠着不肯放手。按制她这时应是好好在家里呆着学规矩待嫁。偏生这个女儿郎什么规矩都是不忌的,日日跑来拿盛馥作伴。而她这作伴又是极不安生,一会儿要李姥绣个跟盛馥一样的围裳,一会儿要齐恪去帮她弄把新样式的弓弩。兴致好时顿顿要酒,兴致不好时更是时时要喝着。别个倒还罢了,就是莫念被她带着,时不时要受她怂恿去偷尝一口这杯中之物。。。。。。自得了一口,这小儿郎便觉得略带酸味又是冒着桂花香气的甜汤甚是好喝,由此种下了根源,倒是害得人人要提防着他哪天偷喝个烂醉!

如此之下齐恪难免要怒,怒了之后便是与李卉繁吵,一旦吵起来,又是盛馥夹在中间两头劝慰,可有时一旦劝不听,盛馥自己心火也大了,便是“三国大战”!因此盛家娘子说李卉繁她本就不是贪杯,而是喝了酒才能撒疯!故此这喝酒是假,要撒疯是真!

也难怪她是要撒疯!本只想着进宫“养老”之人,却是平地一声雷炸得她突然成了皇后亲自选中的“后宫之主”!那会儿方听见盛馥说时,李卉繁又是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又是要齐恪去帮她找了了快马银钱说要一走了之。好劝歹说地让她歇了这些不着边际的心思,她又起了进了宫去要一个一个弄死那些毒害皇后之人的念头。因此一会儿缠着自己父亲、母亲问那些个贱人是谁,不果!又缠着盛家娘子问,再无果!就揪上了齐恪,齐恪叫苦连天,道她还不曾进宫,自己就已为皇兄捏一把汗,这日后如何,真的只能看皇兄自己的修为造化了!

眼看进宫日之日实在近了,好不易前几日起李卉繁终于被家里“拘禁”住再不得来了,齐恪刚能卸下一口气了。。。。。。。盛为却是接踵着回来了!盛为回来了,那便是谢郦心也回来了,这也倒还罢了,最让齐恪“痛不欲生”的,当是那个远嫁的荣嫣也在同一天回了京!

论起这个荣嫣,齐恪便要龇牙咧嘴!这个面上看着再是娇柔不过的女郎,平日里音媚笑甜,一派天真妩媚模样。然一朝要是开罪了她或是盛馥,那她一张嘴便是尖刀为牙,利刃为舌,活剐了你都是不带半分商量。原本这些年齐恪与她也算是“相安无事”,在她任性要嫁去游侠世家时,甚至还求皇兄赐了个空爵位给她夫家,以平她家人“门不当、户不对”之愤。然而如今齐恪却是怕见她,不为别的,就为“那旧事”势必要给她拿来说道,而她这一说道自己必然是三刀六洞般地要“鲜血淋漓”。。。。。。。齐恪想到此不禁出了一声冷汗荣嫣实在是可恶可憎可骇之人!

而李卉繁却是因此得了“天下第一赦令”,堂堂皇皇地又从家里跑了出来,理直气壮地在继续在盛家“扎根”,她的道理便是我那里一堆宫里婢子、内侍,规矩又大,盛馥第一个便会心烦,且郦心跟荣嫣并非熟稔得紧,因此去那两家也是不宜,那便只有盛家才是最妥贴的地方!

但若哪个要跟她说你好生待嫁罢,莫再乱跑。她便会窜起八丈高道我一旦进了宫便是进了牢笼一般,那是插翅难飞!你们不让我这会儿尽兴了,我便会带着怨气进宫,怨气总也得发散,可一旦乱撒冒犯了天颜,那便全家等着杀头罢!再有!若是把陛下得罪狠了,或者还株连九族!

从此盛家又是“日夜笙歌”,且比之先前还要热闹了许多!但这热闹并不是为欢喜,而是因着“三国大战”演化成了“七国之乱”。这一众女郎,一时吵,一时好,一时这个与那个争,一时又是这个帮着那个与另个闹。。。。。。齐恪为此叫苦不迭、避之不及,而盛为是乐不可支、求之不得。。。。。。

因此上那几日盛家娘子都是躲得远远的,一眼都不想见着这些个“祸害”!归正她也有事可乐----那几日莫念不用读书,虽不能缠着日夜想念的二叔有些遗憾,但既有小友重逢,又得百依百顺的祖亲奶奶作伴,因此欢蹦乱跳地活泼非常。至于祖亲爷爷,嗯!他寻常看起来确是肃穆地紧,然一旦莫念三句话一过,或是祖亲奶奶一句话一过,竟是活脱脱的另一个“殿下姑父”!因此么,外人眼里那个正色庄容的祖亲爷爷,在莫念这里,也是可以爬肩勾颈耳语的!

如此疯闹到了前日终于作罢!而这罢休并不是因为李卉繁玩乐够了,也不是因着荣嫣折损够了齐恪,而是皇后忽然又是不好!皇后既然不好,齐恪、盛馥定然要进宫侍疾,盛家郎主跟娘子也免不得也要携医带药同去。而盛为则是要“重操旧业”,带着两个小儿郎“读书”,且这般情境之下,也是熄灭了一众人的欢愉之心,纷纷作起“人生无常”之想来!

前日李卉繁去与盛家娘子告辞之时,盛家娘子横了一眼向来藏不得心事的李卉繁道日后要学会藏!这世上好些事并不是刀剑能解的!你面上儿凶辣些也是要的,然心里要学着细些。可别跟皇后似得,哪日去了也是白白的!”

因此昨日李卉繁算是头一日在家安心待嫁。盛馥随着父母、齐恪一起进宫。路上盛家娘子用眼神狠狠扎了几眼自家女郎还有那“痴傻不堪”、定要同盛馥同乘、而不肯与岳丈相伴纵马的恪王殿下道若是皇后不好的,你们的婚期倒是要往前提提了!俗话说正月不能娶,腊月不能定,若要提日子的,也只能够是在腊月,好在你们六礼已是过五,至多赶紧着再另行请期就是。齐恪闻言闪着眼眸道好,盛馥却是仍是萎靡着道是随意。盛家娘子见状蹙了蹙眉,旋即拍了拍心口又拿眼睛横着他们道或者往前提提倒也是能遮了你们俩做的“好事”!

两人均是不解母亲这所谓“好事”是为何意?齐恪想问又是怕挨骂,只得憋着不问,盛馥却也是横了一眼母亲母亲自己心里不畅就拿我们来出气。什么好事歹事,我倒还不稀罕知晓,都是随意罢了!”。。。。。。

如此,四人昨日在宫里呆了一日,到了酉时末刻才能回转。好在此次皇后病症反复并不凶狠,并不会朝不保夕。然她总是日暮西山,一日不如一日,按盛馥母亲说竟是不能如之前料想的,还能拖得那些时日。因此昨日出宫前齐恪就与皇兄提了提期之事,武顺帝自然无有异议,一口允了不算还当即邀了盛家郎主同去宝珠阿尚那里,请他重堪了婚期。而这重堪的大婚之日,竟与齐恪生辰同日!

如此一来,离盛馥出嫁只有一月之遥,盛府众人得知此讯后,下人们都是漏夜开始奔忙,只想着还有什么要备的,又有哪些是疏漏了的。而再看那些个主子,一个两个都跟无事人一般,都是与平日无异!有好奇的去问初柳、绿乔怎的也不见殿下、女郎着紧些,初柳笑而不答,绿乔则是拉了拉嘴角你倒是张眼看看,可还有什么不曾备全的?!且无非就是女郎换个地儿住而已,又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就是明日大婚也是得的。再说了,论是我们家还是恪王府,哪里能有缺或者短这个字在的?倒是你们迷昏了头,才是这样慌张起来!

绿乔是这样说,但仍是阻不了府里的人为了女郎大婚忙碌。盛为早起见了这分外的“喜兴”便是刁滑而笑,只道是非也非也!尔等并非为了女郎婚嫁而喜而忙!此喜、此乐当是送走了恶霸之感,由衷而来,二郎感同身受!说罢了便丢下要追打他的绿乔,一手一个拎着莫念跟阿昵飞奔而逃,甩下一句二郎且带两个小子逛京城去。。。。。。

绿乔追不着二郎便想着赶紧回来伺候了女郎起床。今日原是说女郎仍是要随了殿下还有郎主、郎主娘子一同进宫的。然到了房门口却被齐恪拦下,道是盛馥乏累地紧,且让她好生歇息,今日不去便不去了!

于是盛馥还在甜梦之时,齐恪已同她父母入宫而去。待她一觉转醒已是日上三竿,才叫了初柳进来问怎的殿下一人去了,就觉得自己饿得前胸贴着了后背,手都要抖了起来!!

因此急忙忙起床洗漱,才坐定端起馄饨吃了几口,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有姓东方者自称是殿下故友挚交前来拜会,问女郎见是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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