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乔傻了眼!好不易盘旋出一个解了女郎额上事端的法子,偏生殿下要让从头里说起!如要说,就定是要编些谎话出来!倒也不是慌话不好编!但这编起来的话,不仅是要搪塞得了眼前,还需得要能保得日后太平!万一哪里不周密了,殿下或者这会看似被糊弄了过去,但他过后仔细想了,定然是要纠出事儿来!
谁让殿下就是长了这般的心性,每每次次都是看着都当他是不会起疑了,但哪次事后不是总能挑出些旁人都是不能理会得的端倪出来?!
“绿乔!?”齐恪已是在催促,“为何还是不说?”
“这傲霜之事!殿下还是让二郎来说罢!毕竟是二郎跟女郎夺来抢去的,奴要回得不好,一会儿女郎、二郎都要怪奴婢偏帮了谁,那奴婢也是冤枉的!“
“因此奴婢只回那凶器之事!“绿乔不得不把这着实犯难之事推给二郎,好歹二郎的脑筋总是比自己更好些,且这混赖的劲儿是谁都比不上的!自己先说那凶器之事,好歹也给二郎留了些时刻好编像些浑话。。。。。。
绿乔自是不想等齐恪道好或是不好,就此急忙忙地转过头凶霸霸地对着盛为道,“二郎且放开了奴,奴要去拿这才收起来的凶物给殿下瞧呢!”
“你让二郎放,二郎便是要放么?偏生不放!”岂料盛为一抬下巴颏,已是泼皮上身。初柳在旁看得急怎么二郎像是看不明白绿乔心思似的,这到底想要做了什么?”
“齐尔永既说要从头说起,那自是要重头说起!你休想挑在二郎前头挑那好听的都说完了,名为替二郎开脱,实则更要挑唆些!那便不行!”
盛为说完才是“神气活现”地放开了绿乔,冲着齐恪便是一顿搓火“齐尔永你见色忘义!任是什么都是惯着你家疯婆!原就是她抢我的东西,我抢回来又有何错?”
齐恪这里方让盛馥坐下,看着她脸色十分不好本就是忧心,这里听见盛为说盛馥抢他东西,便是气得哑然失笑“留清,自小至今,你姐姐可是对你吝啬过半分?但凡是你喜爱之物,或者她说是不愿,然最终哪样不是给你?今日纵是她看上了什么傲霜,你送她也是应当!居然还要夺回去?!”
盛为听了齐恪这番护短到极致的话,更是“义愤填膺”“非也非也!绝非如此是也!”
“齐尔永我来问你,若是你寻了什么世上只得一件之物要赠于你家疯婆的,你那什么皇姐、皇妹的来要,你给是不给?”
“自然是不给!孤要赠与梅素之物,又岂能落于他人之手!任她是谁,也是不能!”
“那若你是那皇姐皇妹硬是抢去了呢?你可是肯?”
“自然是不肯!”
“那可是要夺回来?!”
“。。。。。。”齐恪顿时明白了什么,不再搭理盛为,而是俯下身低声去问盛馥,“那可是他要赠与谢郦心的?”
盛馥点了点头!趁着此刻佯装生气更是狠狠喘息了几个来回盛为也当得是世间最好的弟弟了罢!
“既是他要赠与谢郦心的,你为何要夺?”齐恪觉得有些难堪以己度人!自己若是盛为也是万万不肯的,可不就要撕扯起来,“倒是怎样不寻常的物件,值得你这样?若是喜欢,再是去寻来制来也就是了!”
“我就是喜欢!我就是想要!再寻再制便是赝品!我只要这世间独存的!”盛馥一派任性蛮横模样,话是对着齐恪说,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盛为谢了你帮我解围!然一桩是一桩,那傲霜你终将还是要还我!
盛为难得一眼瞪了回去莫以为我与刘赫“旧情难却”你便可以为所欲为!我与他再“深情”都是无事,盛馥你个疯婆再要牵扯却是不行!
盛为瞪完盛馥又是“哼”了一声,竟是与郎主娘子一般无二!
“齐尔永!如今真相已揭!你可还怪二郎要与你家疯婆抢夺自己之物?”
“孤好似。。。。。确是不能怪你!”齐恪踌躇着,再是怎样,也不能“纵妻行凶”,甚至是偏帮着她抢霸了自己亲弟的东西。。。。。。。
不对!齐恪突然怒意又起“纵然是你姐姐欲与你抢夺不对,留清也是不能伤了她!且还伤得这般古怪!”
方松懈些的盛馥听得齐恪说“古怪”,又是一阵心虚催得心律狂窜!绿乔究竟是寻着了什么才是能应了这“古怪”!
“殿下且等等!”绿乔适时而动,走去外屋,几息后转回,手中多了个木盘,里面许多金线银丝正闪闪而光,更有一个编到一半露了许多线头出来的荷包端正躺着。
“奴是怕二郎再拿了乱砸才是放去外边的!”绿乔端着盘子走近齐恪,“奴近来跟李姥学了些手艺,这编织就是其中一项!李姥说寻常的线编出来的软塌塌也是不好看,得用金丝银丝辨就的才是挺括饱满,夏日里戴着也不会被汗污浊了,才是好的!”
“因此奴便是想先编一个给女郎!金丝作底,银丝编梅做饰,然今日恰巧就是编在这金丝、银丝交替之时,便是这许多的金线头露在外边!”
绿乔说着换了一手托盘,另一手拿起那半拉荷包就往齐恪手腕处戳去,“方才二郎情急了,便是这般随手抓起,原只想吓唬女郎的,只是女郎正好是往前冲,结果一下戳着了额头!”
“呀!”齐恪吃痛掸开了荷包,“绿乔也是愈发不讲规矩!居然在孤身上试将起来!”撩开袖子一看,确是有些潮红,也有些金丝居然戳破了大袖,在手腕处留下了点点刺红,正是相类于盛馥额上之伤!
“女郎本是说了,要是奴婢编得好。便是再作一个银丝为底,金丝做桂的给殿下。奴本来正编得高兴,谁料二郎会抓起就当凶器来使。。。。。。。”
看着齐恪哭笑不得的窘态,众人都是侥幸这“从头到底”的因由,算是说明道清了。殿下听着“合情合理”的因,看着“言之成理”之果,应是无甚可疑了罢!
“留清,那傲霜,可否借孤一观?”突然齐恪一声风轻云淡的询问,又搅起了各人心中涟漪,
“他还是生疑?”
“齐尔永终究还是信不过那疯婆!”
“殿下可莫要看出什么来!”
盛为装作千不情万不愿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匣子,作势不肯拿近了,还道“齐尔永你要看便是过来些看。不然你家疯婆劈手一把夺去了,二郎又要与她大闹一场!”
齐恪无奈叹息了一声,也不急忙过去,只是又伏下了身子对盛馥道“孤且看看究竟是何物。若梅素实在是爱的,孤便是做些改动描了样让他们另制便是!”
等着盛馥回他“不好!”或是“也好”的的齐恪,却只看见盛馥比昨日更呆滞些的眼神、木然些的神情,心下咯噔了下,“梅素可是又觉不适?”
“我无事!只是又有些困顿!想是方才与他吵得累了!”
盛馥一点都不想齐恪去看那“傲霜”他若看见了,岂不是等于是看见了方才自己与刘赫相拥一般。。。。。。!这般的不忠不实之感,实在非是盛馥想受,因此只想藉口自己困乏,想让齐恪息了好奇之心!
“齐尔永,你家疯婆乏累也赖二郎,二郎这里倒是不想奉陪了!”盛为哪里会不不懂自己姐姐心意,借机揣回了小匣子,作势就要走。
“留清且慢!待孤一看!”齐恪起了执拗之心,一定要看一眼让姐弟俩“大打出手”的奇物。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盛为跟前,摊开了手掌,“安心,无人要抢你赠与谢郦心之物!”
“哼!”盛为万般不愿地又掏出了匣子交予了齐恪,“可看快些!二郎等着拿去送人!”
齐恪笑而不语,只着眼于掌中小匣,一看之下。。。。。。。
“这匣子应是梅素之物,怎的被你拿来盛物?”
“若不是为了跟她讨这个匣子,二郎又怎会跑来这里?你家疯婆先是给了匣子,之后便是要连本带利一同收回!天下黑心之人莫过过盛馥,这利竟是要比本狠了上许多。。。。。。”
盛为捏着一把冷汗侃侃而扯,绿乔在齐恪背后悄悄对他竖起了拇指二郎当真睿智机敏!
”原来如此!“齐恪莞尔开着匣子,只想一睹“傲霜”风姿。想来此物应当是簪,或便是钗,既取名傲霜,当是金玉相配,一混一清,一重一轻,以求繁贵中彰显清雅之物罢。。。。。。
倏得一双华胜入目,白蓝之配,玉宝相搭。若要说此物贵重,只怕远远不能。但若要论稀奇,也确是稀奇!寻常玉、宝之配均是玉为底,宝为缀。而这双华胜是先用极细金线盘出了梅花之形,再是一瓣白玉、一瓣蓝宝相替相交,白玉刻筋、蓝宝划络,素雅中透着灵动,欢俏中含着矜持。。。。。。
“确是难得的心思!”齐恪由衷赞叹了一声,“难怪梅素是会动心!留清也是会寻东西,此物的工艺倒不像京中或是云城周遭所有,倒像是。。。。。。”
猛然间!齐恪脑中出现了那时被盛为散在桌上的那箱首饰!那箱刘赫送来给盛馥当作生辰礼的首饰!那箱据说是刘赫在南边时四处拜会时特意为盛馥收罗的首饰!一箱尽是各类各种蓝宝、白玉相配的首饰!!
齐恪有些晕眩!有些喘不上气!颤悠着手从匣子取出一支,毫不犹豫地翻过面去,就要去寻背后工匠的刻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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