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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六、功垂成(1 / 1)

李先生自那日从旧府“拜会”了阿卫、阿壮两个小子之后,似乎就再无有了自我纠葛之时。偶尔有“若是”之想,就拿阿卫“陛下需得奴才们拘着些、束着些”的话来宽解自己,倒也能立马换得个“心如止水”,不再多生了怯怕出来。而他唯一的“痴心妄想”便是这出使之人并不是自己,全是太后听错解错了的了

可惜老天并不能容得他作多几日的非非之想,只不过三日之后,刘赫就召了他进宫,授了他敕令、国书,与他说了“与李淑媛同行”,又再嘱咐了诸如之前刘赫为之奔忙过的“联姻”等一干事宜。尤其是家学馆之事,刘赫道是愿“为南北学识交汇融合之地,为两国儒生之共有共享”,而寒朝,愿每年出银奉典,只求“前缘再续”。

李先生那时捧着厚沓沓的贡单,心中默算着“可要价值几许”,待略略估着了个数字就心沉意闷,一边着实肉痛这些个真金白银,一边儿不忿不甘地祈愿这“不平不公”之时可能早些终结心底里由此生出了“太后那想确是必行”之想

临出宫前李先生曾装作不知情、不在意地问起了东方那“妖道”可能与他同行而去,道他能爻卦断天,于此行是能颇有裨益。刘赫听了却嗤笑连连,回他道,“无论道长而今不在,纵若在,朕也不能许了大寒国师与先生同去。朕向武顺帝--财可奉、格不可失!”

刘赫此言虽在李先生意料之中,却还是有意外之事--原来当陛下故意“不封不赏不提”的妖道,原来早已有了国师之尊!李先生难免生出了意味不明的尖酸之气,想着--怪不得那妖道要回乡去接了娘子、孩儿前来,原来是要他们同享极致的尊贵故以什么得道高人,皆是愚人的把戏而已。得道之人怎会贪恋红尘富贵,更遑论他都有家室、儿女

如此,李先生捧着一颗既酸又涩、既充盈着希冀又装满了不甘之心回了府邸。待他眼望空徒无人的“家”中之时,忽然就要明白他于东方这份不削原来就是出自于“妒”然他正是要为此自惭自愧之时,东宫太后恰好就遣了好些人、又送了好些东西过来,一顿忙碌之下,李先生就将那想置之脑后,再不得暇去顾及一二

太后送来了好些北地的土特之产,从丝绸棉布到干果、玩意儿一应俱全。太后传口谕道:因与李淑媛投缘,故以特意搜罗些并不值几何的玩意儿来送她南回,可赠可留,总是个到过了北地的念想。因是怕她不要,才交付予李先生携了南去,待到了地方再赠,想她也是不能再推却不要”

李先生彼时勉力地擒住了自己不让身心俱颤--他怎会不明太后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道,那盖了陛下玉玺的求亲文书必定是藏在此些物件之中然,在哪儿?!“

李先生正自琢磨不透,有内侍又碰上一个匣子,道里面是一件狐皮大氅,原是太后自己的心爱之物,倒一直没舍得穿用。还道此物虽然不值几何,只稀罕通体蓝色、其间“银针”又是根根挺拔透亮,好歹还能见得人前。故以太后藉此物来表于李淑媛的“惺惺相惜”之情,故以此物希望李淑媛能自行留用!

李先生捧过了此匣之时,自感就像接过了万里江山。他雄心顿起,自觉已是将陛下乃至寒朝的兴衰成败一肩挑起--故而只能成,不可败!

自此他就盼呐,盼着出发那日早些来到,盼着成败生死、富贵贫贱早些定夺然不想原定两日后的开拔之日却被李淑媛一拖再拖,直直拖过了五日,这一行两路之人才是踏上了“漫漫”的南回之路。

说起这“拖”,实则也并不是李淑媛有意为之,而是她迫于无奈之择。然这无奈是源自于余昭仪,源自那个李淑媛一心想带了她南回的“旧友凌旋”。

想凌旋初出宫时曾有过一刹的振奋愉悦,畅想着来日可期可待,发着“下半世定要好生去活”的宏远。然只两日之后她便又始凄凄恹恹之态、终日垂泪,更是片刻都离不得李淑媛,一旦看不见几息就要嚎啕悲咽。

李淑媛问她何故,她道是:我怕!

李淑媛斥她“莫要无由来地怯懦”,她回道“忍不得”!

李淑媛劝她“你终是要独撑天地”,她又哭道“我一向是个无用的,不知该当如何!”

几番好劝歹说的轮转之下,李淑媛渐渐失了耐性,甚至起疑自己是否当真就像索珠埋怨的“娘娘多事去救了她出来,可是自寻麻烦”那般,是做下了错事。

她原本也已是不堪多想--因为北来这一遭已是大违了武顺帝之命,待等南回还不知要如何去数这其间的子丑寅卯而今又加上个凌旋,当真是一个头变作了三个大,步履也是一日重过一日,像是有谁正日日往她的腿中灌着铁沙

“做都是做下了,多想无益!待回去了要逐要杀的,再论罢!何况我此来实则是为他解了一桩大心事,他当是知情领情的罢!且还有那事可作大保他还真能杀了我们不成!”在第一个定下的南回前夜,李淑媛边往嘴里倒着酒、边做着混不吝之想。

然意外的,凌旋在那夜忽然起了急症--鲜血淋漓、崩漏不止,一旦昏厥过去就再似难唤醒,一度地让李淑媛以为此人当真就要“埋身异地、只得魂魄返乡”。急忙忙地遣人去寻了大夫来看却始终断不出究竟,李淑媛只得去请了先前常来、“最是厌烦”的太医院中人,并撂下了狠话道:“依我看,她这病本就是你们做下的手脚!若她死了,我可不管你们陛下会做何想,只知你们要悉数陪葬而去!”

太医们只当李淑媛是为查验余昭仪是否“清白”,而拖延了她归期一月多之久那事借机生怒,三人呼着冤枉、又辩说是“陛下有命不得不尊”并不好生去看了凌旋。李淑媛为此更怒,拔剑就指着为首的太医骂道:“我虽不懂医术,然看她如今这样也像小产之症。你们不管不看定是早是有知,因此先杀了你们再论罢!”

三人这才争前恐后地扑上前去诊脉看色,又细问了这几日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反复斟酌商研之下才面面相觑道是:她此前并无身孕,因此断不会是小产之症。应是之前身子亏虚,耗空了血气之下的崩漏之疾,因此来得急却去之极慢,恐怕之后要缠绵良久,需得好生调养才有痊愈之机!”

三人说罢或怕李淑媛不信要杀,指天画地地赌咒发誓”句句属实、切不敢诓“,抖得筛糠般地只等这南朝夫人示下。

李淑媛就此五味杂成,扼腕叹息之余也生出了怒其不争之气--好好的一个门阀贵女,何堪就落到了这般田地。此症既得,自此婚嫁生养岂不都要成了黄粱美梦真是一步踏错步步步错,岂非要就此沉沦一世?!

可而今事已至此,再多嗟叹也是无用无奈,李淑媛只想着既要调养也得是要南回之后才可行之事--毕竟医药俱全,纵然要寻些珍稀古怪的也不怕无有。因此只吩咐了那三个太医去开了“可让她经得起长途跋涉的方来”便不想再借助他们半分之力!

或者是那三个太医医术平庸,或是是北地的药材实在不堪,总之凌旋之后日日用药、顿顿不脱,可病症却不见丝毫好转。她还是脸似金纸、体若寒冰,整日整夜昏昏沉沉,像是个垂死之人。这样的人又怎堪路途颠簸,因此启程之日一拖再拖,拖到李卉繁竟有了“可要留她在此待日后再接回”之想时刘赫却命人送来了一丸药剂,道是:只可冶标然可保她路途平安。一月一半,足以!

李卉繁那时拿着那颗药徘徊了许久,甚至找了只鸟儿,取了一小片化了水让其吃了要验一验可是有毒。这时索珠笑主子道,“虽说这里的这个寒公子陛下不好,但若要谋害凌旋女郎,让她自死不就好了,何必再要来毒杀了她,再惹那祸气?娘娘是关心则乱,想过了!”

可不就是想过了?!李卉繁哑然失笑,倏忽明白了自己这般多疑多猜,原是为毁了刘赫生母的画像、而刘赫又始终不为此事做结的不安而至一旦有了分晓她就再不迟疑,着紧地就把那药给凌旋用了,盼着刘赫并不曾就此夸大其词!

幸好这“神药”果然是有“神效”。凌旋被撬开牙关塞了半颗药之后,不消一个时辰便睁眼讨水,两个时辰之后崩漏渐止,三个时辰之后便嚷着饥饿难当,坐起了就要吃食

“终于要回去了!”是夜李卉繁躺在榻上望着窗外的月亮念着,“一别数月,不知他可是会念起我或是日日骂我?”。

“呸!”她又自啐了一口,“说好的是无心配无情,如今想这些,也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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