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瑶”二字方才吐口郑凌琼就觉不妥。她自问如今这境地若让齐恪知道了刘赫与郑凌瑶的“轶事”,可会是有节外生枝之嫌?!若药为此添些本不会有的麻烦来、消磨掉本就着急的时日,可不就是大大的不妥?若要误了“正事”可怎么办才好?
“咳咳!”郑凌琼一边儿佯装着咳了几声自断话头,一边儿想着要怎生圆了说法才不让齐恪多想多虑、罢休了与她纠缠究竟的念头。
“虽说起来总是姨表兄妹,虽说起来刘赫也是恨极了拓文帝可毕竟凌瑶是祸害了整个寒朝后宫,连带着年幼的皇子、公主一个都不曾放过她这样虽可说也是帮了刘赫,可毕竟是狠毒得过了、让人生怕!”
“那刘赫也是个不讲理的,他因此认定了我与凌瑶是一样的蛇蝎心肠、把对凌瑶的嫌恶全撒在了我这里!”郑凌琼将这由头说完便自心安--我这里说的可不就是入情入理,他应是挑不出端倪来吧?!
可惜她于齐恪终是不知不懂,不晓得但凡只要齐恪用心,这世上就无有他挑不出端倪之事!更何况齐恪不是不知郑氏姐妹的“传奇之事”--自李卉繁处、自盛馥处、自盛为处、自皇兄处皆是听闻过些许。此刻他只需相互印证了、揣度了,若要辨析出一、二又有何难?
“刘赫因憎恶郑贵嫔继而憎恶你这与你住在托林山又有何干?”果然齐恪略一沉吟就用一问将郑凌琼砸了个懵然,“且!若在他夺位之后、你便无由要藏于托林寺,若在他夺位之前,你一个一个替身之人住在那处又是何意?你故意混淆就更显心虚!”
“啊?!这”郑凌琼有些无措又有些沮丧!想当初托林山的人可是好胡弄得紧,怎么此刻却是不灵?况且自己并不曾当真胡弄了恪王,难道是“实话实说”反而不好?还是只说了一星半点终究不够?而今说、不妥,不说、怕是恪王愈发不信自己这骑虎难下的,倒要怎么办?
郑凌琼深吸了口气,屏了半日还是不想不愿在此刻托出刘赫与郑凌瑶之事。她想着如此繁复亢长又另人嫌恶之事、哪怕瞧着是于恪王“有利”却也还是不说为妙,可若要瞒?放着恪王这么个吹影镂尘的性子,怕也是不易
“求殿下一个恩典!这事儿的渊源容我以后再禀了殿下知道,太是长了我又嘴笨,一时半刻的都是说不清!且毕竟都是烟云般的往事了,于如今也并不要紧!”郑凌琼咬了咬牙、只使了个拖延的法子,还是想要蒙混过去。
“她落下这等经不得半点推敲的口实来供孤玩味实则就已是告诉了孤,刘赫与郑贵嫔有染!”齐恪心惊之余不禁多看了一眼郑凌琼,”她是无法将刘赫与她孪生姊妹的苟且之事吐口,故以半遮半掩地只让孤自行揣摩?她可是以为这般就是送了孤人情、不让孤再疑她?”
“刘赫!”齐恪默念一声,难免又生失望之感,“孤是何等眼拙才看不出你之杨花心性?终其了,你亦只是个见异思迁的俗人,怎配得起梅素、怎同比于孤“
“难为你心机算尽!”郑凌琼终于等来了齐恪的一声哼笑“然孤问的乃是你为何住在那处而非刘赫与郑贵嫔有何纠葛你只需答了那问即刻,至于他事孤则无需知晓,因是与我们夫妻毫不相干!”
“是!确是与殿下、王妃无关!然若要我说清了缘由就必得牵扯到他们。可刘赫与这事儿确是无关殿下就暂且信了我、饶过了不再问了可好?因我怕、怕时日着紧,要生出大事来可是不好!”郑凌琼听见齐恪已是“悟到”了刘赫与郑凌瑶之秘,一半坦然、一半愈发着急,“殿下虽仍可抱定了不信,但可曾想过,盛家大郎将殿下劫持来此是为何由?”
“正因为是无由,孤才半分不信!”齐恪作完这铮铮之答却有些莫名心虚--这些年来,皇兄、盛家父母亲、盛远之间总是有深邃之诡难说难描。他一贯忽略了不闻不看只为求“安和”二字,难道是还是或是?
齐恪的神情没逃过此刻死盯着他看的那双美目,见他须臾之间又陷深思,郑凌琼倒觉鼓舞,“殿下且先想着。我只告诉了殿下我这里的缘故,说完殿下便能判了究竟是不是盛家大郎!”
“殿下可还记得我说起的那个青袍人!我只当他是这里主子的那个?那时我从盛府出来,半道莫名就晕了,待醒了,原先的人也不见了,就瞧见这青袍人还有一队陌生大汉。”
“他带着我来了这里,也不做别的,先只盘问了我好几日!竟问些寒朝如今有多少兵将、都在何处,哪个王、哪个侯、哪个将如今是怎样,可是有会要反了刘赫的,这样的话!”
“可我哪儿能知道这些个事儿呀?!莫说是我、就连凌瑶估摸着也是说不清白。我这个一直被关着的人,你若问我水仙庵有比丘尼几个我或还能答得上来,问我这些个,当真是聋子问瞎子--全是胡来!”
“我本不会为刘赫舍了性命不要,因此也并没什么好瞒。能说的都是说了,可想他仍是不信的!因此只把我锁在一个屋子里、日复日地只问我一样的话。我醒一阵儿、迷糊一阵儿地过了几日,他才将我放了出来,还让这里的管事给我说了规矩、派了事做!”
“你可曾与他说了托林寺之事?”齐恪听得入神,不自禁脱口就问。
“殿下莫要打岔,且只听我说!”郑凌琼说得起劲、竟斜了一眼齐恪、娇媚百生,“那个我是不曾说的,因他也不曾问!可他竟知道我与凌瑶是姊妹!”
“能知晓你们姊妹之人少之又少,你当真不识此人?”齐恪还是要问,“或他本就是刘赫麾下、托林寺中人,你不曾见过而已!”
“不是!”郑凌琼坚定地摇着头、心里则浮现出另一道青色身影、当真是心虚得紧,“那人蒙着面、说话始终是一个调儿、一点没有高低错落的,让人分不清是南人还是北人,我知道托林寺并无这号人物!”
“那人可是奇怪得紧。看身形、听声儿,他都是不上年岁的,可那他双眼我可是不敢看”郑凌琼苦思冥想着要找一个合适的词儿让齐恪有身临其境之感
“是了!他那双眼、竟像个活了几千年的妖怪似得,看你一眼便是像要将你生吞活剥了一般、十足骇人!”
“那会儿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落到了哪里,心里猜的还是刘赫多些,想他又将我劫回无非也就是想多磨折我些!且他能有托林山就也能有举木丘,狡兔三窟于他本就是再合适不过!”
“可或是经的事多了,一旦不怎么心慌害怕了,我就想着要如何逃走。是留心细细地看着这里的格局,倒是寻出了与托林寺相近的地方。托林寺我是逃不脱、这里却是有望!”
“既要逃,就必得先装得乖觉、又得能讨了人喜欢,这个我倒是擅长!”郑凌琼说着噗嗤一笑,“因此这里虽有互不攀谈、互不相干的规矩,我倒还能听见几句话、熟了几个人!甚至到有一日,忽然末杨就撞上门来了,说她不得空、要我帮了她做事!”。
“我是不识她的。只见她腰牌便知巴结她没错,便喜滋滋地应了可谁知道呢?她要我去做的竟是个吓死人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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