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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六十、仰天嘘(1 / 1)

盛馥又见到了梅姝。

她记得上一刻自己尚在为“而今他怎么少了酒气”而纠缠,下一刻便蓦地到了此地--而那梅姝正端坐在那厢、对着她莹莹而笑。

盛馥茫然!此地是何地?这许久不见的“自己”又为何在此?刘赫呢?刘赫又去了哪里?

“不可失措!”她与自己说道。她装作不经意地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江水腾腾、风帆袅袅“此地是云城?太湖楼?与刘赫初识的回廊中?”盛馥不得不错愕,“我竟会在此地?可是梦境?”

她背起双手,偷偷用一手拧了一把臂膀--“痛!既是梦又怎么会是痛的?”

“你此回作的又是何等之妖?”盛馥脸一沉、眸一立,问向梅姝。

梅姝还是梅姝,一成不变的白衣一袭,依旧如故的泼发如黛,可而今她竟会笑了、竟能与盛馥相谈了!

“长久不见,我以为你见了我必是会欢喜的。”她的笑如梨花香雪,飘洒地细细微微却又无处不在,“可是太过突兀,反倒让你不知欢喜唯留惊吓了?”

“惊吓也就惊吓了罢!谁让那人多番作梗、不让我们相见我可是煞费苦心,不!是费尽了苦心才得此时机,切不能空付了!”

梨花虽美、香雪虽酣,却叫从来不知晓“恐”为何物的盛馥不寒而栗。她愈发不愿呆在此处、她愈发不想与她说话--盛馥往后退了两步“我既能行动自若,那便是梦无疑了!”

“上一回见你,你还是惆怅啜泣不止实在哪一回见你,你皆是凄入肝脾的模样,是以我为何要欢喜?又何曾欢喜过了?”窃喜的盛馥退了又退,直至能用腰抵住了围栏。她想只需她朝江中纵身一跃就应就可回了“人世”而去,不必再与那梅姝缠绕。

“你此时想要回去,恐怕还是不能!”梅姝一语道破了盛馥心思,“你我本是一体,又何来分分之说?是以莫问我如何知道。”

“你能读我心思又如何?既是梦境,我何时回去怕也由不得你。”被“褫其华衮”的盛馥横下了心冷笑道,“且你是梅姝、我是梅素,本无有一体之说。若真是一体,你会害我三魂乱、七魄癫地做下好些混账、荒诞之事?”

“我无非是助你瞧见了你不曾瞧见的本心罢了!”梅姝还是笑得雅致,“或也是我的本心!”

“我的本心可不会让我整日扮愁作苦!”盛馥瞥了一眼那纵身于火海之人,周身竟灼灼生痛,“杀伐果断才是盛馥!你这等懦弱自轻者又岂能与我一样?”盛馥因痛而惶、因惶而怒,“实则你有无想过,当时之你或可以一走了之,或可以去斗个你死我活,然你都是不曾!你之惨烈乃是你一手造就,你又何须不甘?若要雪恨,追魂索命你自去便罢,又何须来纠缠于我?”

“需知我之旧日成就了你之今日!你道我或可一走了之、或可争斗,然我不曾那你呢?盛馥呢?你亦或可抽刀断水、或可毅然决然,然你也都不曾!”

“殊途同归!”梅姝双眸一闪,“如此,我们可是一样的?”

“冗词赘句!我为何还要与你纠缠?”盛馥转身就想往江中跃下忽听得梅姝又道,“你心中清阴我并非言之无物,正因我说中了,你才是慌不择路、只想逃离!”

“实则今日,我是来道别的!”

盛馥蓦然行止--“道别?自此她再不会来?亦不会再拿前世之事扰我心神?”

“自此,梅姝不在了!时日无多,是以有些事、有些话,我需得说清了、道阴了,才不负你我一体之缘。”

梅姝之言犹如琴音吟猱,三籁邈邈。听得盛馥竟生出了些她不愿的不舍“你都曾想将我变作是你!你还有何事是我不知的?””她嗤笑着转过了身,看见的,是梅姝笑意中的莫测。

“你道我对义帝情深几许?我对羽王又可有真情?”梅姝问道。

“呵!”盛馥气到极致,“你往生之心不是皎如日星?何必来问?”

“吾丧我!”梅姝终于敛起了笑意--眉簇簇、眸落落,“若我道已对他们皆无真心真情,你待何想?”

“义帝温雅懦弱,本非我心中良配。然他既是帝、我便可为后--一段天缘就此铸成,哪个不道这是天定的?我毕然也是欢喜的。”

“然他终归是无用,是以只能将我拱手让人!幸而那人是盖世之雄,倒也不屈我之愿--然他既是盖世之雄,他心、他情又岂能被一人所牵?”

“我道我不削争斗,那是为了寻常女子于羽王那般的人物,也就能比作衣裳、鞋履之流,泼妇之争又有何用?

“是以我任由她们欺侮,是以我任由羽王认定我心中素来只有义帝,只是唉!”

“你定是不信!”梅姝瞧一眼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盛馥,又展一笑,“你定是想若如此,我家族又何须隐去?我又何必要在受尽屈辱惊吓后自投火海?且还是有孕在身。”

“隐是为发!就如同我不一走了之一般,皆是为氏族之发!”梅姝说着尤其的意味深长地向盛馥投去一瞥,“而后一桩是我错算了!”

“‘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唯有我如此,他日后才能战战兢兢只恐再失,方可心系一人。我辛苦辛酸良久,终于待到了那日之机,可那日”

“依他的身手,是可在瞬息之内将我拉住尤其在他听得了我有孕之后,他应是能愈发快些”

“可偏生啊!偏生!”梅姝仰天而嘘,“偏生我那时伤重脱力,竟将虚晃做成了真切终究是错算了!”

“错算了?!”正被五雷轰顶的盛馥怎生都不愿信这便是另一个自己的真心真意,只想将那仿伪之人斩于当下,“是以你恨?是以你怨?是以你就要装作愁苦无边来混淆于我?”

“我并非是来混淆于你,我只是想助你认清本心、认清他人之心!”梅姝竟不知从何处端起两盏茶来,还要将其中一盏递予盛馥,“且你可知我们本来亦是一家一脉。你当盛家的泼天富贵是从何而来?双帝星之相难道也仅是无稽之谈?”

“一家一脉?”盛馥暂且抛下事关齐恪、刘赫的纷乱之想,可搜刮了满心满脑也不记得母亲曾与她说过此事,那梅姝更是不曾给过她半分暗示“然她又提双帝星是为何来?尤其是而今大哥正有反意、至尊戒备正浓之时?”盛馥思忖着,“她在暗指了什么?”

“是以说我们原是一体的!”梅姝莞尔,“一涉家中,你即可抛了儿女情长然你不如我!你心中还是有情、且是对那二人皆是有情。”

“无稽之人说无稽之词!”盛馥轀怒,“是你让我心意徘徊,不知去往何处。若非有你,我又何至今日之境?你还道你于他们无情?即无情又缘何要假我之手‘左拥右抱’?只为要他们生了恨字出来、好祸乱天下?你须知道,有情方恨,无情既无恨--于你此理一样适宜。”

“无有真心真情并非无情!只是我之情并非你之情,不可同日而语!”梅姝摇摇头,“今世的执拗、霸道也是太过了!怎成大事?”

“大事?”盛馥死命护住扶住内心即将坍塌的一角,“我只知而今我的大事是要去接了尔永回来,他事、将来之事,又关我如今何事?”

“且今世之我、今世之齐恪、刘赫也不是你的义帝、刘赫。我盛家更是无有当日你氏族之想!你莫要自作多情!”

“果真么?”任凭盛馥如何雷霆万钧,梅姝依然温雅如故,“你果真不贪恋‘左拥右抱’?你果真不知拿与齐恪的‘天作之合’来撑住自己岌岌可危之心,实属自欺欺人?你果真不晓你于刘赫一时想一时恨,一时想要厮守、一时又想杀了去的癫狂,并非全是我之过错、亦是你的本心?”

“只是你偏不肯认罢了,只是你唯愿归咎于我罢了!”

“你若当真坚决,就不会私自摘下你娘亲予你瓠匏--是以何必呢?是以为何不想,若有日能如男儿样君临天下--齐恪、刘赫岂不就能兼得了?届时又何止他们,天下的好儿郎不是尽管挑来,任你再是多情也是不忌!”

“你!”盛馥恼羞成怒,“你自诩无情,又何来颜面谈论情为何物?当日你可是带着你的孩儿一同屈死的,如今你那孩儿呢?你可曾提过他一字?是否所有之人在你眼中无非是可用与否--那时你用他来蛊惑于我,便心心念念,而今他无用,你便当他不存!?”

“此话说的,彷佛你对自己的孩儿有多少牵挂一般!”梅姝虽在讥讽,可那笑意看来还是洁白无暇,“你对享儿又有牵挂几许?你一日十二个时辰,倒有几刻能想起他来?”

“‘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况且我们本就是一人,你又何必笑已?”

“可我还是要告诉了你,我那孩儿啊,本就是皇子之命。你不要他,实则却是不委屈了他,如今他已是有了好去处,日后也必有所成,不需得我再牵挂了!”

“什么?你说得什么?”盛馥悟到了什么,骤然浑身冰冷,“那孩儿的去处究竟是哪里?”

“喝茶罢!茶都是凉了,我亦当走了!”梅姝又端起那盏茶来,起身向盛馥走来,“此时一别,后会无期--人走茶凉,可趁此景?”。

“你还不曾答了我,那孩儿的去处呢?你这一别又是究竟何意?”盛馥看着“自己”向自己娉婷而来,骤然生出了骇意滔天,一扭身就往江中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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