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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二、惑之徒(1 / 1)

盛为骤然“路见不平”到“舍生忘死”之境,绕是众人再知他“秉性混劣”亦不免为此作色。盛家二郎此一记出其不备,说假难假、说真似真想要在顷刻间就分清辨阴他意欲何为,可是有些不易。

想尚贤等人虽是郎主亲嫡、是可不奉二郎之命,然也绝不能与二郎为敌、甚至伤他性命。他们曾是拟过千万种应对二郎“混不吝”之策,然其中却是独少了“与二郎交战”一计而萧将军本就是为萧家能复“兴盛”之相而追随盛远,历来凡事只求萧家得益,并不想多沾他事“因果”。之前他待盛为有礼有节,感念的是他教导、抚育莫念之情、之德。此一时他眼见盛家二郎一时与自己不善、一时又与家臣对持,想信他内里是为莫念而另有千秋,却又揣着“他始终只是个穿金饰玉的乖张少年、不能成大事”之想--若不能知盛家二郎到底是敌是友,萧将军又安敢轻举妄动?

“二郎何意?”萧将军与尚贤等人均觉猜想不如试探,不约而同地齐齐喝问。

“何意?杀出去之意呐!难道尔等皆是耳背,不曾听见二郎方才所言?”盛为不削去看他人,只旋过头盯上了尚无一动的刘赫属下

“烦去请我寒朝陛下到此!”一跟随阿凯多年、亦然识得盛为的统领在“眼风凛冽”之下终于咬牙率先搭弓备箭--他们本就是境地尴尬之人,凡事应可置身度外却偏是不能、不仅不能且还像可决存亡绝续无妄之灾骤来之下、三厢而较,他自然宁可依仗盛为。

“刘赫而今不在此地。”像是早有防备的盛为自怀中掏出盛馥所留书函,行云流水般地扬了一扬便自收起,“然他有命在先,至他回返之前尔等皆须尊我二郎号令!”

一晃之下、一眼之间,纵是眼力也是难在情急之下认清那如小若蝇头之字、看清那上面可有朱批御印?然不清又奈何?不信又如何?眼下当前,这一拨本就是无端陷入囹圄之人还岂有不信之由?岂能再斡旋一二?

“陛下可是与恪王妃同往某处去了?”北军中又一人发问。

“呵呵!”盛为既不能浑说却也不想道出了实情,只以两声干笑送予了他们辽阔的遐想之地

“那便是了!”果然那人就似得了肯定般的笃定,只用眼风与周遭一触便纷纷举弓搭箭,“此次南来,陛下神出鬼没,凡事神秘难揣。此遭陛下与恪王妃同去,想来亦是要行什么机谋。”

顷刻里北军已蓄势待发,盛为见状挑眉、扬臂再问非命,“萧将军自可留在此处与你们继续纠缠,二郎只需带了北军走脱因此你们是想一战还是让开为上?”

萧将军这时再难镇定--当初正是因为阿凯与他有惺惺相惜之情,才特别把属下指了给他。这一路来那些被人对他也是礼敬有加,正是为此他才敢将“幼主”托付可如何眼下说变就变、一届统帅居然还抵不过一个纨绔公子?

“盛家二郎!”萧将军急到“不顾体统”,一把抓住了盛为臂膀、低声道,“北人非我族类,切不可造次!”

“啊?萧将军何出此言?更何来造次之说?”不想盛为头也不转,“萧将军既认定二郎不配见到侄儿,那二郎就先保了刘赫属下性命要紧。毕竟他们是无辜之人呐!二郎这便是要数了”

看见盛为高举的一指,非命等人皆是神情一紧。他们与萧将军厮磨良久,就是不想妄动刀剑、误伤幼主“二郎乃盛家子弟,阴知念公子是被萧将军乔装混在了北军人群之中,便要带着北军齐齐而退吗?然这番相帮,萧将军可会领情?又当真是对念公子有益?”非命横刀胸前,不畏不惧的模样似在言说“来战”

“二郎可有路能去?”尚贤亦然举臂一展,“咔咔”声齐响之下,那几仪之人不知从哪里抽出了盾,转瞬就布下一个防御之阵。

“二郎三思!”非乐亦然伸手一晃,只见盾甲之后蓦地伸出无数机弩,仅看个量大小,北军便要自愧不如!

“哈!”盛为讪笑一声,踏足向前,“看来是打不过然!北面来的听好了!且跟着二郎,二郎踏一步,你们便踏一步,弓不可松!箭不可掉!若终究都要一死,至少要死得有气节些!”

“来,你们倒是发令,射箭呐!”盛为又挑衅样地踏出了一步又一步,紧随其后的北军瞬间将萧将军挤推出了人群。

非命等人勃然色变。郎主有铁令如山,要快速带了念公子回京--若念公子不见复又加上伤及二郎,岂不是要万死不赎?!他们似可揣测,本当该竭力促成莫念归家的二郎为何非但不息事宁人、反而一再惹是生非然又奈何?这时这地说理不可、一战不成,退去?那更是万万不能!

“嗖!”一支箭矢带着破空之响钉在了盛为足下,箭羽震颤地恍若秋蝉临终。盛为顿住步伐,看了一眼、思了一想、叹了一息,“看!”他伸手四处指去,“此季中多的是落叶坠地之景,这片片枯黄便似二郎的嗟叹一般”

“然黄叶不落,哪容春季嫩绿勃发?”盛为又拔起箭矢不住把玩,鞋履印覆上了那处“伤痛之痕”,“是以二郎叹归叹,却不会因此伤心动容!”

“属下宁愿来日以死谢罪,今时也不能容二郎妄行!”非乐垂下了眼眉、嘴角,“二郎再跨一步,属下就要发令放箭!”

“怕你个球!要来便来!何必像娘们一般罗唣个没休!”北军中有人叫骂道,“你放箭,我们自也能放箭。纵然不敌,也终能杀几个抵数。”

“哼!”非命冷嗤一声,一挥手,一排箭矢就往那人处飞去“唔”声连连之下,盛为脸色蓦地潦白。

“怎样?”他不回头,只问,“伤得可重?可有人”

“不及性命便是无碍!”有人回他,“二郎放心,老天今日不收我等!”

“你们无盾吗?”他又悄声问道,“不该是有盾的吗?”

“本是有,而今不曾备得罢了!无碍!二郎不需挂怀。”

“非乐鲁莽!”那一头的非命却也在低语,“若伤及念公子,如何是好?”

“本就不该待到此时再寻念公子!”非乐的嘴角垂得更低了些,“若非你坚持,说不定我等早已接了公子回京复命。而今二郎混赖,不逼迫一二,他又怎肯就范?且北人性命又何须我等来忧?死便死了,又如何?”

“二郎,且听属下一言,让属下等将北人细细查抄了,只需寻到念公子,自会放他们离去!”非乐不待非命再言,又张弓瞄上了盛为,“或者北军、尔等,交出念公子,便可安然离去!”

“不可!万万不可!”萧将军不知从哪处而来,挡在了盛为身前,“天知晓他们是受何人指派而来。念公子乃我萧家幼主,怎可随来历不阴之人而去!”

“那你喊萧家军来护主啊!何必差使我等?”北军中有站得近的,听见了便是不悦,“于我们,你们都是来历不阴之人。却是要我们卖了气力又舍得下性命!”

“那是二郎之意”

“二郎是独一个要带了我们出去、为我们脱困的。萧将军可有过此意?”

这厢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起来,倒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非乐看得进退两难。非命伺机掰下了他的臂膀,劝道,“北人在此聚集者甚多,若真伤了他们性命便是难免一战。我等自是无惧,然也难保分毫不伤毕竟还是大事在后,能不动武便不动武罢!”。

“郎主道你我为一张一弛,只是你这''驰’太过于松垮了些!我自有分寸,无需你来置喙!”非乐的薄唇一抿,电光火石般地又是一箭朝着盛为处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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