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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十、驻日冥(1 / 1)

或者凡人皆是会于半知不知之事怀有满心满腹的“求知”之望,因此当郑凌琼嘎然而止之时,盛馥竟是起了意犹未尽之感。

可此刻的郑凌琼已是将身子团缩起来,抱着头、收着肩,一心一意只为藏得更妥当些,好避开已然双目赤红的刘赫、躲过那“杀身之祸”。

郑凌琼不曾料错,刘赫确是又动了杀机!自她开口伊始,他便想要将她捉来一刀抹杀。奈何那招是惹非之人却被盛馥一直护住。而盛馥虽无有开口吐过一字,然那眼中泛起的“以命相搏”的崛强已是足以让刘赫“知难而退终而!他还是的无奈无何地拂袖而去,独自在山崖边愤懑而立。

盛馥闭上了眼。她正竭力将郑凌琼说道的种种与她知晓的、有疑的拼拼凑凑,想藉此断一个真假、辩一个是否。或是因为所听所闻太过震惶,震惶到她已不敢去问自己的心是如何,只想去理清了“此事何事”。

有一息她疑惑这诸多的“故事”原是那两人编纂好了、合谋来欺她的。然那奄奄黄昏中的刘赫苍发散散、侧影寞寞,何曾又像是一个处心积虑只为得利获益之人!?

盛馥难去眼涩,索性睁眼投入那莽莽群山而去。她乍见那落于苍翠间的夕照,竟觉是犹如孔雀之屏般绽开灿灿--然美则美矣,却是晃晃然地刺眼,刺眼到让人恍恍惚惚。

恍惚里,那屏中尽是刘赫与她的一幕一幕--他初到云城时的时绰有余裕,他首离云城时的眷眷之心他北归去后的“五里一徘徊”,他们又见时的“二情同依依”然到今次再见,她竟是险些要将他“挂于东南枝”!

“磐石与蒲苇此磐石与彼蒲苇”蓦地盛馥意念沉沉不堪再想,深吸了口气,肺腑间皆是刺痛!

“此些事,你是从何而知?”她终于问向背后之人,声气之轻、轻若薄霞,“从来我只知道他与你不甚相熟,缘何他的事情你竟都如是亲历样真切?”

正是满脑满门尽是“她若要问凌瑶,我该全说还是半说”官司的郑凌琼听得盛馥只问她这个,可是得了好些庆幸。自己这番呶呶不休既不曾引得“山雨摧林”,她便壮起胆略舒了舒手脚、又用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这才继续佝偻着腰背去回盛馥的话。

“回娘娘,这先前的事儿,并不是陛下说与奴婢知道的。奴婢曾是在托林山中托林寺被陛下囚了许久那个、那个,那里本就人多嘴杂,何况是存心要打听?既存心了,还有什么是能不知道的?”

“这后面的事儿、譬如陛下的心症还有那药,便都是奴婢自己看见的、捉摸的、也还是有存心打听来的!”郑凌琼知道盛馥定然不愿这些问答被刘赫听去,是以也将声气放得尤其的轻。

“他那心症,还有如何近了我们夫妻便于性命有碍,你可也‘存心’打听得清楚阴白?”盛馥就如问人“今日可会下雨”般平常地问着郑凌琼以为的顶顶要紧之事,“若有,细说来听。”

“奴婢大约算是清楚一半。清楚后果,却是不清楚前因。”郑凌琼不禁起了胆怯。毕竟此事离奇,又要牵扯些前世的谬妄之说,她是怕说得不好,盛馥不信倒还罢了,倘若不信之余再治她个“信口雌黄”的罪、来要了她的命,自己岂不是寻火焚身?

“陛下不曾南下认得娘娘之前并无心痛之症,原是在云城得的病。”

“至于这病因,可不是奴婢杜撰来的,原就是国师说与陛下的。国师说,因为什么缘故,只要恪王殿下与娘娘成了夫妻的,陛下一近娘娘便要犯病,因此上陛下每回见娘娘,都是要吃了药的若陛下同时近了娘娘夫妻两人那多数就是活不成了!”

“圣躬安康与否,乃是国之大秘。想来那国师应不是喜好四处游说君主暗疾之人吧?这也是你能存心打听来的?”

“娘娘!要说一般人、纵是朝堂上为官的那些公侯王卿,那确是不知的!可瞒不过近身伺候陛下的呀!那几个人,又有什么不知道的?”

“且正逢前一阵陛下受伤、国师给了药他又不肯吃全,底下人哪有不担心抱怨的,奴婢那时又是被充了御医来用,便是这样听一些、问一些,如今才能回了娘娘!”

“你的‘存心’、‘有心’真真是存心有心!这般,我知道了!”于这样一个是是而非之答,盛馥不仅不再追问,反而揶揄道,“然你这般存心有心,可有个恰当的缘由?”

“保命啊!娘娘!奴婢所作所为都为保命!知道些秘辛便可寻得着破绽,寻得着破绽便是多一份保命之望!之前奴婢一心只想保住命逃了回去、好嫁予表哥如今也是不必想了,只想保命就是了!”

“既为保命,你逃出大剑关时便可转身而走,为何又要去寻了我?自讨危急?”

“还是为保命!奴婢被送来良朝,若擅走了又不找个依傍,天涯海角也逃不脱一死。但奴婢若救了恪王殿下,娘娘总会搭救奴婢一二,毕竟陛下于娘娘的话是会听的。”郑凌琼说罢不禁扯了扯嘴角,她知晓盛馥终还是放不下对她的疑惑,是以总要问她些个早已答过之题。

“他送你来良朝,又究竟为的是什么?”

“那个”郑凌琼眼珠一转,知道断不能与盛馥说了她揣摩出的真相--凌瑶之死原有李卉繁“大功”一半,刘赫岂会会不记恨?毕竟是有过山盟海誓之人、毕竟凌瑶还替他生下了儿郎,是以他宁可自己杀了凌瑶、也断不肯假旁人之手玷污了过往之情。

可这是说得的么?定然是说不得的呀!郑凌琼打定了主意只说个半真半假,“良朝李娘娘北来那会儿,正逢陛下围宫夺位。两下了误会了,倒叫陛下好一番难堪。为此么,陛下就拿奴婢这累赘送去给良朝至尊--要么分了李娘娘的宠、陛下可以出出气,要么奴婢被李娘娘一刀杀了,更可出气!总之他是为了要还了李娘娘给的难堪回去。”

“哦?”盛馥不咸不淡地示了疑惑,“到底竟是如此有趣么?”

“不过他这般恨你又是何故?”盛馥忽然拧过身子,一双眼就像要摄了郑凌琼的魂般可惧,“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回话!”

“他!他!他!陛下他!”郑凌琼被逼无奈,只得与盛馥四目相接。一旦抬眼看去,入目处不仅青黑凹塌、那一双瞳除却寒气更无半点活泛之感“这活脱脱就如鬼魅呀!”郑凌琼被自己骤然迸出的念头吓得不轻,还好这瑟瑟之态也算是应景,因此看在盛馥眼中倒也没有别致。

“他什么?”盛馥再问,“仔细说来。”

“他!陛下那是那是除却娘娘外,陛下他厌烦世间一切女子!”

“况且那时有让奴婢入宫之建,陛下不可烦恨朝臣,便是烦恨奴婢。何况奴婢又是个尤其聒噪粗俗的,是以陛下厌烦到要杀、且还不想轻易脏了自己刀。”郑凌琼斟字酌句地说罢,又勉力挤出个讨好之笑,奈何盛馥果然不信!

“我再来问你,郑凌瑶--郑贵嫔,可是你一母同胞,一胎姊妹?你言中的七皇子,是郑贵嫔所出吧?若在,是几岁?”盛馥眉目间喜怒不辩,双眸中悲欢不见,声气就如同她的双眸一般冰凉,“你若不敢说阴,方才就不该提及。既提及了,还是说清了才好。”

“是是,郑凌瑶确是奴婢孪生姊妹。她、她最终是死于寝宫大火,可大火之前,似乎、似乎已是不成的了!”

“七皇子是凌瑶唯一所出。凌瑶薨了之后,他染了病、不得救治,就此也薨了,只得七、八岁罢。”郑凌琼脑门发凉,哀哀不绝。她自知那“庆幸之时”就此而止--如今若不说清了、盛馥不耐了要杀,若说清了、盛馥妒了要杀、刘赫怒了更是要杀怎么的都是自断了生机!

“什么都说得、就是此事绝不该提!竟是疯了,拿出这话来说!”郑凌琼想着念着就憋起了嘴,恨不能赏了自己几个耳刮子好换回这话头。

盛馥仍是波澜不惊地看着满脸写着“悔不当初”的郑凌琼,像是试探、又像是有成竹在胸忽然再问“他如此恨你,想是与郑贵嫔脱不开干系罢?”

“啊?奴婢与贵嫔娘娘自小不在一处长大,她是顶着天大的,奴婢是就着地长的,且她并不知道奴婢是她一母同胞,因此奴婢与她并没有什么干系!”郑凌琼此话倒是不假,所以回来没有一点耽搁。

“如此说来,阴阴是同胞姊妹,却是殊途而长,她尊贵,你卑贱?”

“奴婢确是卑贱。若能有半分尊贵,不说如她那样进宫去,至少也能自幼就许配个高门人家,哪里会沦落到整日只想活着喘气便已是福?”郑凌琼的心酸不假,心里求神拜佛地只愿盛馥往下都只问些与她关联之事更是不假--若只问这些,她倒是可知不无言、言无不尽

“罢了!”盛馥忽然中道而止起身就走,扔下郑凌琼“意犹未尽”,不知该哭还是当笑。。

“今日你说的,但凡要有一字不实,要么你求得上苍垂怜永世不被拆穿,要么便自备上利刃一把,自裁为上。”盛馥倏忽站定,一袭背影让人看着尤其伶仃,“不然!届时这喘气活命之愿定会成你最是不堪的噩梦,你会一心求死、更胜而今求生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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