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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二十九、往鉴来(1 / 1)

这急坠的一霎间,郑凌琼以为这样挺尸似的摔将下去,即便不是立刻摔死,也要登时摔傻。她可怜自己到死也不知又是触犯了哪条“天律”,才惹得那杀神终于耐不得、要下死手。

“我都是不甚有气了......”郑凌琼原本喜滋滋地出来,是要告诉了刘赫那池里原是刻有“青云端”三字,且旁边的箱箧里竟是备齐了两人从里到外的衣裳,且不一套、更不止一式!谁料他还不曾看清自己挑了穿的青冥衣衫、十样锦裙裾,就一时疯癫得不成,顷刻就要了人的性命!

可命该如此,不服不甘又有何用?她满心悲凉地一边奋力地想着“此一生匆匆茫茫”,一边发下了毒誓“做鬼后缠定了他”。

“噗”地一声,两人倒地,郑凌琼被震得只觉百骸散落、五脏挪移,腰间还有一阵阵剧痛难舍难去。她只觉恼懵、身重、心纠、意沉,想要大口喘气又是滞钝不堪......一时浑噩起来,只当自己已是飘在了绵软的虚无之上,正往那幽冥而去。

“听说死前都是会瞧见了一生之事的,怎么我并没有?本已是死得冤了,这不更冤?”她夹紧了双眼,只等阴司鬼差来收她,可等了又等,非但不见阴风刮起,反而还觉有温热之气在耳畔面庞间流连不止。

“装死无用!”忽然脸上着实地挨了一记巴掌,那比鬼魅还另人骇怕的声气活灵灵地在耳畔想起。

“贼老天!死了都不能放过我么?阴阴有我垫着,他又怎能摔死,怎么也追了来了?不是该我去缠他、作弄他才对么?”郑凌琼欲哭无泪,只盼鬼差快些来把她带了去,哪怕要下阿鼻地狱,也比再遭那人纠缠强些。

“睁眼!呼吸!”那厉鬼样的呵斥又响,郑凌琼一个哆嗦,却把眼睛口鼻夹得更紧。

刘赫见状发指眦裂,可惜腰间剧痛,使他不能顿时起身去捉了她起来。他一手将自己半身尽量撑起,一手又暂离了正割裂般疼痛的腰间,连连往那正被自己憋得发黑的脸庞扇去。

痛!热辣辣地痛!实在是痛!那痛迫得郑凌琼忍不住呲出气来......咦?怎么憋闷之感腾得就无影无踪了,除却身子重些、四肢酸痛些,呼吸间有些滞滞不畅,竟不觉得这“生死”间有何不同。

“好端端的,做什么又掐我?既害我死了,我便成了你的业障,便再不怕你了!”她憋足了恨意忿忿而说,可那双眼睛,终究还是不敢睁开。

这态此调,岂不是更像了郑凌瑶?刘赫忍下疼痛,又将一手卡在了那段美颈之上。

“你勿要装傻充痴,任你此刻当自己是人是鬼,都需答了朕问。若不然.....”

“若不然怎样?挫骨扬灰?”郑凌琼猝然睁眼,双眸内泪光熠熠烁烁,“你要疯魔,去寻了盛馥才是,她不正等你去争?又跟来缠我作甚?我已是被你那不知要问什么的问害死了性命,还不足够?”

“郑凌瑶!”忍无可忍的刘赫一声暴喝,骇得身下之人更如秋风之蝉,栗栗而颤。

“我从前确是怕惯你了,是以不论做人做鬼都要一直怕么?偏不!”郑凌琼感受着脖颈间的窘迫,声气同身子一齐抖着,

“你倒是提醒我了!终归都是你害死的,我确是要去寻到了凌瑶,好一齐缠着你,让你日夜不得安宁,也定要搅黄了你与盛馥......”

“放肆!”刘赫炽怒之下双手齐上,正想“任她是谁,一了百了才是正解”,却不料腰间闷痛赫然又起,迫得他不得不撤手二回,一下翻落在侧。

骤然轻松!这久违的酣然,使得郑凌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大滴大滴地落着泪,生出了“做鬼也是不错”的谬想。

“哈!”她蓦地想起有“拍案而喜”之说倒是应景,一手随意往下砸去,却是砸到了一方坚硬之物,痛得她一蜷一急、竟是坐了起来。

“作死样的,死了也能知道痛?”她想寻到那物扔去撒气,可一眼看见了又不敢信,揉眼晃脑了半晌,才是怯生生地将那描金嵌珠的丹红色盒子捡到了手上。

“这不是我方才拿的妆匣?不是我东西,竟也可跟了我来?倒是更比活着时争气了。”她有些窃喜,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一屉,那满眼的珠光宝气熏得她险些不可自持,东倒西歪地就要喜极而泣。

忽得又一片锦绣跃入眼帘,每一片祥云、每一朵牡丹都是栩栩如生、鲜活欲滴。郑凌琼忍不得讶异、又去触探,那一手凹凸有致里的丝润绵软,真真是叫她欲罢不能!

“这不是正那室里的床榻?我方才不是还在暗赞满床满榻蜀锦的被褥可是奢靡,竟也随了我来了?!”

这接踵而来的欢喜,促得她胆也大了,贪也甚了,惟愿那室内每样每件都已成陪葬之物、随她而至......她猛抬头四下一看,可不其然?可不就是?!

“哈哈!死便死了,也不甚不好。”她拨弄着妆匣憨笑不已,挑出了一件“绝世稀罕”的点翠的挠头,就往东倒西歪的发髻上簪去,“想来那‘青云端’处箱箧里的衣裳必也不会少了一件,倒是自此可过上娘娘一般的日子了!”

郑凌琼越想越觉欢愉,那“死”时的悲凉不知不觉就已烟消云散。可倏忽衣衫一紧,自己又是仰面倒去......“呸!怎么就忘了,这万般皆好中还有一煞需得早早送走。”

“你快些回去罢,别再混赖着与我胡闹!不然我.....我吃了你去!”又历一次“粉身碎骨”之痛的郑凌琼先发制人,才不愿再等刘赫发难。

“谵妄!”刘赫愤到极致反而词穷,一时想叱她揣奸把滑,却又感她的喜出望外的神情分阴就是真切不已......

“难道当真是摔懵了神智?”刘赫蹙起眉头,想着着地的那一息自己曾是无意地用手臂垫住了她的后颅,且床榻绵软松弹,又怎会堪堪将她摔成痴傻?

“或者只有顺势而为,才不会再陷维谷。”刘赫看见郑凌琼兀自捧着那妆匣爱不释手,略一思量便知那物就是惹得他两番痛不欲生的“杀器”,不由得心火更盛,一把劈手夺了过来。

“呵!爱财爱到舍生忘死,舍你其谁?”

“然你可知但凡亡故,便是无人可逃过阴司地府之审、之判?其间更有‘妄语者要坠拔舌地狱’之典,因此你如实说来,你究竟是凌瑶还是凌琼?”

“还有没有王法?不,阴司之法了?”郑凌琼气得眼眉倒竖,只想去抢了回来,无奈被刘赫用一条臂膀牢牢禁锢,轻易动弹不得。

“你还我!”她艰难地挪了挪身子,反而迫近了刘赫些许。

“说了实话即刻还你!”刘赫略略后仰,不愿被她的气息再多沾染。

“即便是我说了,你可能信?且我何尝不曾说过,你可信过?”

“朕相信与否,本不容你置喙,若你还不肯如实说来,朕便将此匣毁去!”

“这又不是你的东西,你想毁就毁去了,可嫌多余?且本也不是我的东西,有了就有,没了也就没了,虽会心疼,但远不足以此受你要挟。”

“拔舌地狱你也不惧?”

“哈!若是判了我要去的,我惧不惧的都要去,这问的也是多余。”

“若你从此不可在人间轮回,只能入畜生之道呢?”

“我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若要入畜生道轮回的,也是随你之后。”

......

无论刘赫怎样恫吓,如今的郑凌琼是抱定了“总之我就不怕你”之心,只行“礼尚往来”之事。

“你当朕是别无他法了么?你可是愿意再死一回?”刘赫怒不可遏,骤然又欺身而上,俯瞰而下!

“那个.......你.....做个鬼都是这般沉,已是摔死了一回、我可不要又被压死一回。”郑凌琼对着那张远不过两寸、石刻斧雕般的脸,还是丝毫不慌,她拍了拍侧边的锦被,道,“你我这般模样,莫说是万一盛馥来了,即便是谁闯进来看见了、再去嚼个舌根说你我本有奸情,只怕你也要洗刷不清。”

“再者说了,我虽未嫁,可早就与表兄行过夫妻之事,因此你要想用那般验证,也是得不了什么正解。”

“可惜你还不通医理,不知怎么分辨这生养过的与不曾生养过的。”。

“不过我也知晓自己定是犟不过你,或者你也并不当真在意盛馥可会为了此事发疯发癫。”她又拍了拍刘赫的脊背,甚是无谓、甚是无畏,“好赖的,你也得先下去、让我脱了这一身难得的好衣裳,不要白白糟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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