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胭脂刚刚开口,花语便挥挥手道:“行了,看你也不愿意,你走吧,其他两个留下。”
开玩笑,柳胭脂心术不正还唯利是图,花语可不敢冒险与这样一个人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而柳胭脂当然开心被赶出去,但是她也知道,若自己再被“退货”就又要被收拾了!来不及多想,胭脂直接跪下,大呼:“我愿意!我愿意的!官人留下我吧!”
花语眯着眼冷冷地看着胭脂,她依稀记得不久之前她俩的第一次见面,胭脂那生人勿进的模样,透着一丝骄傲,而现在,她竟然跪在地上,求两个素未谋面的男子留下她。
多么讽刺!或许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媚娘见状露出为难之色:“官人看”
钱良自然是想胭脂留下的,她的容颜是三个人里最好的,又是嫩雏儿,滋味肯定很。
“公子,你不喜欢,要不给我”钱良不敢劝花语留下胭脂,便试着说自己带走。
而胭脂看了眼钱良那德行,露出一瞬间的嫌弃,对比之下,她当然想像花语这样的美男子拥有她的第一次!
“公子,我……”胭脂楚楚可怜地向花语暗送秋波。
可惜啊!花语是女的。
“行,你带走,本公子最不喜这种表里不一的女子。”花语再次打断胭脂的话,直接拒绝,还暗暗地讽刺了一把她。
哼!当初还说我配不上状元郎可笑,难不成她以为自己就配得上
自私,她花语认!配不上,也只是像胭脂这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更配不上拥有好日子罢了!
见花语不要自己,胭脂急得要爬着上前再试试,可媚娘直接按住她的肩膀往回拽,笑呵呵地满是恭敬:“是是是,官人眼光好,这俩姑娘更加老实本分,绝对伺候得官人舒舒服服的,来吧姑娘们,和官人介绍介绍自己。”
“我叫青梅,今年十四……”其他两个姑娘战战兢兢地将自己的信息报了一遍。
“公子看上哪个还是两个都要”钱良挑挑眉,陪着笑,贼眼却一直瞥向胭脂那边。
花语早看出来钱良一眼就相中了胭脂,她自认不是菩萨,不会在这样的场景下救一个与自己无关,甚至万一救了还会惹一身骚的人。
花语慢慢抬起折扇,指着胭脂,在胭脂满眼期待的目光下,划到她的右边:“嗯……就她吧,模样一般,但胜在清丽,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清粥小菜调调味也可。”
钱良一拍手,应和道:“青梅好啊,那……”他的眼光不自觉地瞟在其他二人身上。
“你都带走!”花语将折扇敲在桌面上,姿势散漫但气势十足。
“好嘞!那跟我走吧,我就不打扰公子歇息啦!”钱良一听自己可以有两个小雏,兴奋地恨不得立马将她们带走。
胭脂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她挣扎着想起身再求一求,可媚娘怎会给她机会一个眼神示意下,后头两个小厮便上前拖着胭脂离开房间。
钱良笑呵呵地跟在后头准备去享用自己的美餐,刚一只脚踏出去又返回来,弯着腰凑到花语面前,手心向上:“这,公子,上午那药,感觉真不错啊,能不能……嘿嘿。”
看来是尝到甜头了。
花语低头一笑,用折扇敲一下钱良的手:“今天吃两个啊你也不怕身体扛不住”
“哎呦公子,难得的好货,肯定要好好品尝一下嘛,今天是拖了公子的福才有这么好的……啊哈哈哈。”钱良猥琐的模样真是倒胃口。
花语顶着恶心用折扇将钱良推远点,厉声道:“嚯,睡个女人都要本公子为你花钱自己花去!药丸没有!别死在床上还要赖我,滚滚滚!”
只能做到这里了。花语想着。就钱良那副样子今天能不能真的睡到胭脂,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见花语生气,钱良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小心翼翼地将房门给关上。
屋子里就剩下花语和青梅。
青梅很明显没什么经历,拘谨地站在原地,脑袋垂得老低不敢看花语,一直等了两盏茶的功夫,连送饭菜的人都来过了,花语依旧没有让自己做点什么。
她微微抬起头,想用余光观察花语,但不成想直接与花语来了个对视。
青梅被吓了一跳,花语反而笑出声:“你说你是哪里人”
“齐……齐祥村。”青梅回答道。
刚刚她们两个自报家门的时候花语就注意到了,这才选了青梅。
花语自然地开启闲聊模式:“你为何会流落至此”
青梅老实回答:“前阵子村子里遭了流匪袭击,爹娘都没了。”
花语心尖一颤:“流匪不是官府的人吗”她自觉没记错,当时王勇的确说的是官府来人了,要不然凭赵昱部署在矿区的人,怎么会收拾不了几个流匪
但青梅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突然就冲进来很多人,打砸抢烧,好多村民都在抵抗中丢了命……我的爹娘也为了保护我冲了出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青梅的话让花语陷入沉思,虽然经过她的再三确认,赵昱应当是无碍的,但后来的她忽略了前阵子赵昱还因受了暗算误闯她新租的宅院,这几日她也没有再询问赵昱的情况。
如果那天攻击矿区的真的不是一般的官府官兵,那赵昱现下又在何处处于何境
想了一会儿,花语又觉得自己或许有点“泥菩萨‘保’金菩萨”,自不量力了。
“公子在笑什么”青梅突兀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些许不满,好像花语在对她的遭遇幸灾乐祸。
花语一怔,收起面上的嘲笑,叹口气摇摇头:“没什么,那天我也在齐祥村,有个朋友和你爹娘一样,让人先行护送我离开。”
听闻花语和自己有相同的经历,青梅的紧张和不满的情绪减了几分:“那你朋友呢”
“不知道,但我觉得他会没事的。”花语只好这般安慰自己。
“那你刚才在笑什么”青梅很直接地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因为……”花语思索了一下,回道:“我那个朋友很厉害,应当不会被流匪所伤,刚才我只是第一反应有点担心他,但又意识到,我比他差远了,想来他是怕我在他的身边会拖后腿,才将我先送出去。”
青梅偷笑:“公子自谦了。”
花语仔细瞧了瞧青梅的装束,衬得周身的气质很淡雅,但此时的境况让她有些拘束。
“要喝点酒吗”花语指着自己对面的座位,示意青梅落座。
“好。”青梅以为花语要开始进入“正题”了,坐下后连喝三杯小酒,喝的脑袋一阵一阵发晕。
见青梅如此,花语顿时哭笑不得:“你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
青梅瞬间脸涨得通红,双手捧着酒杯,羞涩道:“我多喝一点,一会儿能服侍公子。”
花语一愣,才明白过来青梅灌酒的用意,见她又要给自己倒酒,立马用折扇按住她:“放心,你不愿,我不会勉强,本公子风流倜傥,貌比潘安,才不会在这破烂地方要一个良家女子委身于我。“
青梅听罢,竟低声抽泣起来:“公子,你人真好。”
哎呀呀,怎的就哭起来了花语自认没说错什么啊,端的一副君子模样,就算不感激她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吧
“诶怎么哭了”花语赶紧抽出随身携带的手绢递过去。
青梅擦擦泪水,纠结再三决定坦白:“公子,不瞒你,其实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你知道为何我会在这里吗”
“为何”花语顺着问道,反正今夜什么也做不了,与青梅聊聊天也不错。
“同村的麻子,趁人之危,骗我说先领我进钱塘城,再帮我回去找父母,谁知他却侮辱了我,侮辱后又将我卖了过来,我……我……”说着,青梅的泪珠跟不要钱一样落下来。
花语没想到青梅竟然有这样的遭遇,同为女子,她当然能懂!青梅没有寻死就已经很坚强了。
她不知怎么安慰女人,也明白这样的遭遇,任何安慰的话都不会起作用,倒不如……
“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跟我讲讲齐祥村吧”花语将青梅的酒杯拿走放一边,再给自己和她倒上两杯茶水。
酒杯没了,青梅又抓了个小空碗握在手里:“齐祥村有什么好说的,普普通通一个村落。”
“我当然知道齐祥村很普通,但是背后的事情恐怕没这么普通。”花语的神情语气与方才一般无二,只是说出的话让青梅愈发紧张。
“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花语将茶杯推到青梅面前,继续淡淡说道:“无碍,左不过就是鸠占鹊巢的故事,也没什么新鲜劲儿。”
“公子!”青梅抬起头,双眼满是不可思议:“怎知”
青梅的反应让花语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耸耸肩:“因为我去找过人。”
“谁”青梅问道,面部表情虽透着紧张,却没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