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良终于吃到了胭脂,就算被花语发了一通无名火,依旧笑嘻嘻的。
见钱良如此没心没肺,花语掩去对胭脂的些许惋惜,说道:“行了,我来找你是为正事的!”
“哦哦哦!那个嘛,得给我点时间嘛,哪能这么快就办成的。”钱良因为胭脂答应的花语一个条件,就是将醉仙楼的真实账本拿来。
“不过之前事急从权,公子想要账本,得告诉小的目的为何呀?不然小的也不敢不是?”钱良还是有点小心。
花语斜嘴一笑:“这你都想不到?醉仙楼如今这番光景,说明你那堂叔根本不济事,没本事盘活生意,倒不如给我做。”
“啊?”钱良一缩脖子,“公子你要接手醉仙楼啊?可你远在汴京啊!”
“啧,这你就不懂事了,我是要回汴京,你不是在钱塘么?”花语挑挑眉,给钱良挖个美坑。
“我?”钱良指着自己的鼻头,两眼放光:“公子你说的可当真?让我当掌柜的?”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掌柜的就满足了?我给你的只会更好!”花语的话太具蛊惑性,一下子戳到了钱良的心坎里。
“这……”钱良没想到花语在这里等着他,虽然理智告诉他,花语或许是框他的,但他确实在堂叔们眼里不够重量,郁郁不得志了多年,他太想出人头地了。
花语悄悄和簪星交换下眼神,确认钱良已经在动摇,于是再加一把火:“搏一把,你就不用住在这又小又破的宅子里了。”
“还会有很多美人儿?”钱良不自觉地接下去,这都是他心中的理想啊!
花语会心一笑:“对,所以你做不做?”
“做!”钱良一拍大腿:“堂叔那头脑早晚会拖垮了醉仙楼,还不如早早换人!”
“爽快!”目的达到,花语也就不再多留,“我等你好消息!”说完便带着簪星扬长而去!
总算搞定钱良,让他心甘情愿地去偷账本,不至于拿本假的糊弄自己,白白浪费功夫。
只是,花语也没想到,等了两日等来的账本竟然……
“这!”花语反复翻着醉仙楼的账本,眉头愈渐紧锁,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怎么会亏损成这样?”
竟然和提给二娘的相差无几!
钱良抖着腿,吊儿郎当地站在一边:“不知啊,就从这账本就能看出来,我那堂叔根本不会做生意,换我,怎么也不会比这差!”
花语无心回应钱良,她只关心:“这是真的吗?钱大富竟能任由醉仙楼连年亏损?”
“当然!”钱良见花语怀疑,立马拍着胸脯保证:“这绝对是真的,据我所知,自那靖水楼开业,醉仙楼就不行了,我那堂叔好像寻了好些人帮忙,像许家、章家、王家等等,都没下文,这账本成现在这样绝对不稀奇!”
怎么会这样?醉仙楼的账本竟然没作假?
花语想不通啊!既然账本是真的,那说明醉仙楼真的已然是个空壳,那现在的满堂宾客是几个意思?难不成钱大富有钱烧的,非要做“钱塘第一酒楼”的门面?
花语表示脑壳好痛!
看来针对醉仙楼的调查方向有点偏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花语将账本放下,烦躁地想起身跳脚,但碍于钱良还在,得把戏做全。
“做得好!这事儿多亏了你才能如此顺利,我心里有数了,只是要想以最好的价格将醉仙楼盘下来,我还得想想对策,毕竟这真实情况,钱大富是肯定不认的。”花语一边对钱良表示肯定,一边又将新的问题抛给他。
果不其然,钱良一听只略加犹豫便开口:“咱俩现在已经上了一条船,我也信公子,那便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只是公子可千万别说出去是我透露的!”
“那是肯定,本公子才不屑那样做!”
得到花语的保证,钱良说道:“其实吧,我那堂叔有个不正经的买卖,公子若是拿到了那个把柄,基本上就可以对他予取予求。”
花语一听还有这等好事,立马追问:“什么买卖?”
钱良笑嘻嘻地对花语伸出手心:“前几日那药丸?嗯?”说着还挑挑眉,一脸猥琐相。
“你还惦记着呢?怎么,家里的嫌弃你了?”花语战术式后退,差点忘了这货本质还是个色痞子。
“哪能啊,现在我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得很!”钱良说的多半就是胭脂。
为了尽快得到想要的信息,花语也知道不好再吊着钱良,翻着白眼从怀里掏出白瓶子扔给他:“给你!别说我没提醒你,这药丸,一天最多一颗,吃多伤身!”
钱良如获至宝,笑得嘴巴咧得老大。
等高兴够了,钱良才凑到花语耳边说了老些事情,说到最后花语的双眼直发亮!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虽然调查醉仙楼的初步想法错误,但拉拢钱良确是明智之举。
“好!事情办成了,你记头功!”花语不介意再给钱良画个大饼,钱良呢也乐得接受,笑呵呵地抱着宝贝瓶子回家了。
等钱良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簪星才上前低声问花语:“他说了什么?”
“非常有用的消息,簪星,我觉得我们肯定能成事!”花语兴奋极了,抱着簪星蹦蹦跳跳,跳了一会儿安分下来:“只是,可能,需要王爷的帮助。”
“这……”簪星真心为花语高兴,但……“其实,自上次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主子了。”
“什么?”花语的心情起起伏伏,忽的咯噔一下:“不是说他会没事的吗?”
簪星当然相信以赵昱的本事会全身而退,但万一呢?
“或许这次主子有别的安排,不方便透露行踪。”簪星猜测。
即使簪星这么说有一定的道理,但花语依旧不放心:“那最晚什么时候能知道他是否安好?”
“这……得看主子是否需要我。”
对哦,她们毕竟是下属,赵昱是主子,哪有下属去问主子的动向的?
“那想找他帮忙也不行喽。”花语呆坐着咬下嘴唇,她刚才也不知怎么了,怎么会想去麻烦赵昱?这是有多大的脸啊?
飘了飘了!
拍拍嘴巴,花语只好再想别的办法:“簪星,你以前去过类似赌坊一样的地方吗?”
“去过。”
“那要是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在经营赌坊,有没有放印子钱,有门路能查到吗?”花语这方面是真的不懂,只能虚心求教。
簪星想了想,谨慎地说:“本朝明令禁止做这等生意,如若沾手,必定会用别的方式遮掩,像绸缎庄、玉石铺、茶馆酒楼……”
“酒楼?”花语抢话道,“酒楼怎么做?”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有这个门路,具体怎么做……”簪星摇摇头,显然也超过了她的认知范围。
“刚刚钱良跟我说,钱大富敛财的手段不干净,多半和赌坊、印子钱有关。”
簪星恍然:“所以姑娘才想借主子之力?”
“嗯。”花语抿着嘴点头,“我们在这里,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我这个高誉身份是真的,也不见得能挖出钱大富的老底。”
正愁着,外头突然响起一阵抠门声,声音不大,但很有节奏的三长两短。
“谁?”花语望向簪星,直觉是赵昱的人。
簪星微微点头,这确实是主子那边有的信号。
门开了一条缝,外头是蒙着面的男人,簪星立马认出来是傅闲,赶紧放人进门,再探出头确认一下没有人尾随才将大门紧锁。
傅闲来到里屋才解开蒙面:“打扰了,爷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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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上梢头,黑压压的乌云布满夜空,挡住柔和的月光。
静谧的巷子里,一个个黑影隐在阴暗处,落地无声,小碎步快速前行,最终消失在巷子深处。
这厢花语看着站了一屋子的男人,眉头深锁:我这院子就这么大,挤进来这么多人,怎么住?
赵昱也不想,实在是上次被官府围了矿山后,紧接着又被查了几处窝点,他必须找到一个绝不会被查的地方。
很不幸,花语中奖!
“只借宿两日,两日后,他们便出城。”赵昱满眼都是这个小小的身影,此时的她双手环胸,小脸鼓鼓的跟个皮球一样,很是逗趣。
“好吧,那你们只能住簪星的房间和隔壁储物间,我和簪星睡我的房间。”花语自觉已经安排妥当,可傅闲眼巴巴凑上来,乞求道:“我们还没吃东西。”
“额……”
最后,花语认命般地撸起袖管,燃起小厨房的蜡烛,开始和面。
赵昱跟着走进小厨房,看见花语露在外头的一截雪白小臂,和肩头处散开的墨发,突然有种“娇妻洗手作羹汤”般岁月静好之感。
“家里米不多,面多,煮面是最快的,肉有几块腊肉,散在面里味道应该不错。”花语没有回头,只以为是簪星进来了,便指着旁边的菜叶子:“帮我洗一下菜。”
赵昱回头看看,没有人过来了,那花语是在叫自己洗菜?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提醒,花语催促:“帮一下,我忙不过来。”
好吧,佳人相求,赵昱只好也撸起袖子,向花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