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前天,我会说,不斩能胜。若是昨天,我会说两人持平。至于今天嘛……”
正阳子瞅了一眼演武场中央,两个拳拳到肉,擂动如雷的家伙。
无量天尊!
这简直是两尊天庭力士在互殴啊,俏道士每日存神念诵,是正经道士,看不得这些纯粹力量炸开的场景。
“……贫道实在是分不清啊。”
其实正阳子是有些倾向于武悼。
因为武悼的气血上明显要更浑厚一些,这真是一个幽默的笑话!也不知道他是传承是什么根脚,居然能在气血上胜过以横练力气见长的不斩,摩柯寺的高僧们要是知道这一幕,怕是禅心都要被破防了!
梅摘星被炸雷似的对轰声打断了数次开口。
摇着扇子的他不禁摇头。
这种单纯气血劲力的快节奏对轰,其实到后面就是在比拼意志了,让他们惊讶的是,武悼的意志居然能跟得上自幼苦练的不斩。
不斩和尚,何许人也?
那是能和左狂对招的宗门弟子,哪怕是输了也是还了一招。
梅摘星愈发觉得自己这一时兴起的投资,是自己数十年人生中,难得的神来之笔。越看武悼那真的是越满意,梅夫子有些幸福的烦恼,要怎么开口和心卓介绍自己闺女的端庄大方,定是能旺夫。
嘭!!!!!
压迫空气呈现出狂暴劲风炸出了最猛烈的声响!
武悼这边双腿已经深深陷入了土中,他终于是在这场对轰中被逼退了一步,整个人正在散发着惊人的炽热烈意。双臂胸口隐约发疼,他这一放松下来,疼感顿时加倍,只能是运转气血活血散瘀。
“是我输了。”
“不,输的是小僧,为了破你劲力,小僧最后用了真佛手印。”不斩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对武悼的劲力可以说是心中无比讶异了。
这种讶异,甚至超越了胜负欲。
让不斩和尚动了武功,试图说去拆解陷阵十三剑的劲力。在他的理解中,武悼的气血劲力,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极为精妙,可以说是相互搭配的恰到好处,而且隐约有几分意犹未尽之意。
必然是还有隐藏的东西。
这激情对轰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
不斩和武悼这边一人找块地休息了,而正阳子这边因为胜负问题,则陷入了债务纠纷当中,大伙都在激烈讨论到底是谁赢了。
有人说武悼赢了,不斩和尚亲口认输。
也有人说不斩和尚赢了,是武悼先后退。
正阳子的脑袋顿时一个比两个大。
而不斩和尚这边听着喧闹之语,心里则有点郁闷,这和尚觉得武悼藏着掖着太没劲,轰轰烈烈对轰口牙!战!战!战!战个痛快!
这倒是有些冤枉武悼了。
武悼藏了么?藏了一点点。
气血量是寻常武者的十倍,劲力更是夸张,他在这种考验意志的对轰中,其实保持了和不斩和尚差不多的气血劲力。这个量,大约是他的三成左右,可见不斩的气血劲力也是充盈磅礴。
事实上不斩发现的,是武悼功法的缺失。
陷阵十三剑是副武器功法。
理应是有一门恰好搭配的主武器功法无间八斩,彻底补气血劲力上的部分空白,那才是这门真功的完整形态。
只能说不斩和尚过程不是很正确,但结果却是对了。
这夜间的娱乐节目到此为止。
明天是要一探洞窟究竟,安排了轮流守夜后,众人便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早早进帐篷歇息,只剩篝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时爆开。
漆黑的群山深处扎营,能够听见远远的有不知名野兽嚎叫声随夜风而来。
一个晴朗无云的夜。
负责守夜的猎人拨弄着篝火,心里想着明天一定是一个大晴天,陪那有钱的教书匠走的这趟探险,也差不多是要结束,能拿到自己的酬劳了。
忽然间,猎人觉得脖子有点痒。
他使劲的挠了挠。
心里盘算着,拿到这笔宝钞,家里那几个小男子汉,总算是能吃上很长时间的肉了,只有吃饱了肉才能长个子,往后才能去练武。
‘嘶,怎么这么痒?’
猎人挠了一会,只觉得脖子上越来越养,忍不住使劲的抠了抠,觉得手感好像不对,于是乎拿下来凑到篝火前一看,这一看他不禁愣住。
另外一个守夜的猎人是他的邻居,见他举着手表情呆滞,便提醒了一句。
“别发呆了,好好守夜。”
“对,好好守夜,好好守夜。”
猎人在月光洒落下的面容忽然间变得有些邪性起来,他嘴里应重复答着,身子却是站起来歪着脖子朝着湖泊方向走去。
邻居也没注意到他的邪性诡异。
过了好一会,邻居才注意到猎人不见了。
这屙尿也没有那么久的。
他下意识的站起来,心里嘀咕着也是走向湖泊方向,借着月光寻找着猎人。不多时,他就瞅见了猎人远远的睡在湖泊边上,心里顿时是暗骂,这家伙居然这个时候躲懒,跑这来躺下也不怕被山林里的狼给叼走了。
怒气冲冲的邻居快步走上前去,一脚踹在了猎人的身上。
正在营地中熟睡的武悼。
忽然间睁开了眼睛,他又嗅到了,那种淡淡的香火鬼气!
“啊!!!!!”
凄厉的尖叫声从营地之外传来。
下一刻!
两道气血沸腾,犹若大烘炉般的身影同时冲出营地,不分先后的冲向了尖叫处,气势若猛虎下山!
而整个营地也被这突兀的尖叫惊醒,安静的营地顿时变得喧闹了起来。
等梅夫子赶过去的时候。
武悼和不斩和尚一人正抓住惊恐万分的猎人邻居,而另外一人正在严肃的蹲下来研究地上的尸体。
“怎么样?”
梅摘星问的是怎么样,而不是怎么回事,显然是已经商量过,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故而一直对营地外的情况保持敏锐感知。
“阿弥陀佛,这位檀越的脑袋不见了。”
不斩和尚双手合十,念诵佛号。
地上的尸体赫然是一具无头尸,更加诡异的是,这具尸体的脖颈断口处没有一丝鲜血溢出,倒像是已经死去了数天一样,呈现出一股灰暗之色,并且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正在飘散。
“不像是刚死的。”
在这方面见过新鲜尸体的武悼做了补充。
但他的视线,却是宛若利刃一般刺向了月光下泛着玉屑碎光的湖泊。那里,也有淡淡的香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