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
司徒零看了张守鱼一眼。
张守鱼明白其意,之前司徒零便找他确认过,是否进入五姥阴山地底只有这一条通路。
眼下看来,的的确确不止一条。
“你们是从盗洞进来的?”
李娅也注意到了话中关键,司徒零也没有否认,缓缓点了点头。
“不错,可眼下就又有一个问题了,这个盗洞存在年限已久,前不久刚刚被人重新挖掘过,我们也不过是借路而行,你们下来这么久了,除了我们之外,还碰没碰到过其他人?”
“绝对没有。”
李娅回应得十分确凿。
“司徒零,照你这么说,会不会是你口中的日本人?”
“说不准,你刚刚说你们也被成纤维病毒搞得栽了,什么意思?具体在何处?”
两只狐狸对话,互相之间各有一百个心眼子。
张守鱼虽能听懂他们互相探视的暗语,但这种说话方式实在令人心揪揪。
“上头,额木尔河口附近的大莽谷岭旁边,我们遇到了一只被感染的白仙。”
“白娘子?”
司徒零闻言一愣,看了看张守鱼,随后又回看李娅。
“照你这么说,那白仙不是你们故意放到白虎村里的了?”
“当然不是,我们在莽古岭里发现了不少这东西,一路打死一些,兄弟也挂了几个,你说的那只应该是自己跑掉的吧。”
李娅说到此处,指了指吴锋和拐子常。
“这期间拐子常发现了五行大局,吴锋采集到了成纤维病毒样本,你刚刚说你的兵遭到了病毒侵袭,有可能是我们在采样过程中导致的病毒泄露,也有可能是逃逸的白仙作祟,因此我才没有完全否认。”
“但愿如此。”
司徒零对这些话显然是不信的,他重重冷哼一声,吴锋见状也开了口。
“司徒,你应该相信李小姐,我们祖玄门行事虽不择手段,可说出去的话都是落地成钉!”
“没错没错,奉系与直隶眼下和平共处,俺们又不是军人,根本不敢随意打破眼下的制衡!”
笑面虎刘大勋也跟着附和了一嘴。
“李小姐,依我看还是暂且罢斗,眼下形势已经很明朗了,额蚌相争渔翁得利,万万不可为他人作嫁衣裳!”
拐子常也点了李娅一嘴,明面上是在做何事老,实际上很显然看得最为通透。
张守鱼一直在默默聆听,此刻心中也有了盘算。
很显然,目前的境况比预想中更加糟糕。
本以为李娅率领的祖玄门一方就是幕后黑手,可现在看来远远不是,真正的布局者尚未露出马脚!
祭尸朝山、冰河浮尸、白仙操纵、利用祖玄门且敢于挑衅两大军方势力、和日军合作研发成纤维病毒这个隐藏在诸般罪孽背后的家伙,其实力与手段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呼。”
司徒零又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后缓缓吐出。
“李小姐,之前种种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也可以完全信赖你们的话,但有些事情该问我还是要问的,你们进来这么久了,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
司徒零问的自然是幺妹。
张守鱼闻言心中冷笑,现在才想起来过问幺妹,果然这位副官大人此次下墓,真实心思根本就不在她身上啊。
李娅闻言摇了摇头,又转身问了吴锋等人,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看到。
“奇了怪了,她到底有没有下来?”
司徒零略显迷惘,倒是许久未开口的杨彪此刻走上前来,指了指遍地的脑袋瓜子。
“既然想不通就先甭想了,你叫李娅是吧?刚刚我们在上边发现的两颗脑袋瓜子,是不是你们的人捡回来的?”
“这个倒是,我们担心那上面会有病毒,所以将它们丢了回去,不过你别问我们脑袋是咋上楼的,我们也不清楚,毕竟大家都很明白了,眼下这墓里不光有咱们几个!”
李娅回应得落落大方,的确怎么看都瞧不出丝毫破绽。
“行吧,那接下来怎么搞,你有什么想法?”
司徒零撇掉剩下三分之二的烟蒂,用手帕仔细擦拭着抽过烟的手指。
“那要看你们带了多少炸药了,大家都是开山探海跑活计的,废话不用多说,若想一起搭车走活儿,那就得拿出相应的实力!”
李娅缓缓昂起脑袋,这话说得也的确有够嚣张。
“炸药?”
司徒零闻言一愣。
“怎么,司徒副官,你们该不会还没发现那些脑袋的秘密吧?”
“你指的是,那些编号?”
司徒零试探性的回了一嘴,李娅却缓缓摇了摇头,她望向司徒零的眼神有些失望,这种略带轻浮的瞧不起,令司徒零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司徒副官,江湖传言说你学贯中西,依我看的确是过誉了。”
李娅瞥了一眼刘大勋。
刘胖子哈哈笑着跑出来,从腰间一把扯出一柄大菜刀,随后从地上捡起一只脑袋瓜子,嘎嘣一声将其剁成了两半!
“这”
即便都是死人头颅,可这幅场面也的确引人作呕。
刘大勋却不以为意,反倒还颇为欣赏自己的刀工。
他利落的将脑袋掰开,从中拉出那条恶心的舌头,舌头上的编号清晰可见,这一颗是2355。
“你到底要干嘛?”
汉阳造有些不耐烦了,朝着刘大勋吼了一嘴。
刘大勋好像真没脾气似的,他朝汉阳造咧嘴一笑,随后指了指那条恶心的舌头,随后揣起自己的菜刀,胖乎乎的手掌拈了一个兰花指。
“我去你奶奶个腿!挺大个肚子还娘们唧唧的,真他吗恶心!”
汉阳造实在是受不了,张守鱼看着也稍显反胃。
毕竟谁能抗住一个二百多斤的大白胖子、一手拎着剁成一半的人脑袋、另一手搔首弄姿比兰花指还朝你贱笑呢?
“哎呀好啦好啦,各位大哥们上上眼,好东西啊都在这脑浆子里呢!”
刘大勋依旧是那副不瘟不火的脾性,他一边咧嘴大笑,一边将头颅整条舌头全都扯断了!
场面一时间变得极度血腥,张守鱼喘着粗气坚持观看,好在是很快有新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根丝线?”
的确,此刻在刘大勋手里,一根金属丝线连缀着舌苔和脑髓,那些刻在舌苔上的编号,原来是用金属丝线扭曲编成的!
刘大勋笑着指了指丝线的另一端。
张守鱼顺着他的手指瞧看,金属丝线另一端有一团腌臜,刘大勋重重甩了两下,又从随身包裹中拿出几张抹布擦拭一番,没过多久便显现出一柄青铜小器的轮廓。
“这是钥匙?”
张守鱼惊讶的喊了一嘴。
他绝对没有看错,与舌苔编号紧紧相连的,真的是一柄色泽古朴却没有完全腐坏的青铜钥匙!
乍见此物,在溶洞里躲着的乾二爷顿时忍不住了,这老叟跑上前来仔细瞧看,没过多久便有了确切的结论。
“东晋北魏时期遗存,错不了的!竟然尚未腐朽,这鼎里的液体当真神妙!”
“不止。”
拐子常此刻也一瘸一拐地走来。
“我们之前还打开过不少脑袋,每一个里面都连缀着一块古匙,你这块算是时间稍近一些的,之前我们还发现过秦朝末期的!”
“你说什么?难不成这些脑袋光是积攒就耗费数百年岁月?”
乾二爷满面通红,其余土夫子也又惊又喜。
大家心里都清楚,光是这些钥匙,就能卖出不菲的价钱!
“先别这么着急激动,我劝你们先好好看看最前方的编号,难不成说在秦朝时,就已经有人使用阿拉伯数字了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乾二爷瞬间冷静下来。
“阿拉伯数字宋代才流入华夏,也即是说”
“也即是说,这连缀古匙的金属丝线和编号,是后来者缠上去的!”
司徒零接过乾二爷的话,此刻也来到近前做观察。
良久后,司徒零观察完毕,抖抖戴着手套的双手。
“年代不远,不过绝非近期,看来有可能的也就是那群改造这里的日本人了!”
“奶奶的,这里这么多脑袋瓜子,挨个做编号也是个大工程,这群家伙到底要干啥子啊?”
汉阳造又抱怨了一嘴。
的确,不管是对上面两层墓室的改造,还是对这些编号的珍重,日本人都投入了大量的心血钻营。
既如此,那又是什么恐怖的原因,竟让他们甘愿放弃现有的一切,弃之不顾不再回返呢?
张守鱼想不明白,其余人更是一头雾水。
“肯定是有某些极度可怕的事情发生过,就在这里”
步南栀喃喃一嘴,惹得燕子满面惊恐。
“从先秦到东晋,公元前七百七十年到公元四百二十年,前前后后一千一百九十年光阴,无数人死在这里,头颅被切下,脑腔被塞入古匙太可怕了!”
乾二爷喃喃。
“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是哪个隐秘势力,在一代代坚持着做这件事情,他们的目的又会是什么?”
张守鱼也发出一声感叹,此刻他的心里也好似压上了万吨巨石。
毕竟他之前已经推测出,眼前这一切背后的秘密,跟他剩下的命数极有关联。
眼下随着发现愈发超乎想象张守鱼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不管咋说,这都是一趟值得来的活计,干好了咱们的确都能盆满钵满。”
李娅似乎不考虑这些,一派注重实际的市侩皮相。
“我劝你们也别多想了,若你们真要探究一二,那边还有个洞口,是我们之前用古匙开启的,里面还有一面墓碑可以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