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驴蹄子?噗哈哈哈哈哈”
听到司徒零这么讲,乾二爷等一众土夫子全都笑了。
“我说司徒副官,你们这些外行人,是不是只知道黑驴蹄子克粽子啊?”
汉阳造捏着嗓子调侃了一嘴,这汉子张弛有度,知道眼下场合不适宜声张。
“不然呢,你们不都是这么干的嘛?”
司徒零摊了摊手,张守鱼其实也觉得这话没啥错,毕竟老辈人的故事里都是这么讲的。
“那都是古话了,现在不可轻信。”
乾二爷缓缓摇摇脑袋。
“你们想想,黑驴蹄子有个啥屁用?是能当板砖拍死粽子,还是能用脚臭熏死粽子?”
原本紧张兮兮的气氛,因为乾二爷这话而变得松弛。
“那倒也是,那我们现在该咋弄?”
司徒零略带自嘲地笑了笑,随后从巨鼎残片上探出脑袋,悄悄朝外面瞥了一眼。
外面,密密麻麻的青铜索桥上,是密密麻麻的无头行尸。
它们的确毫无意识,有些飘着飘着就掉下了桥面,还有些行路不看路,互相顶撞在一起,看着狰狞可怖,却又略显凄凉。
“为何会有这样的家伙,我以后死了若也是这般对待,恐怕到了阴曹地府也不可能瞑目吧。”
步南栀叹了口气,燕子也跟着黯然神伤。
不过并非每个人都是菩萨。
张守鱼此刻和乾二爷挨在一起。
“乾施主,接下来你觉得如何?”
“还是往下走吧,下面的溶洞还没有瞧看过,自然是要继续摸索一番的。这群家伙失了头颅,没有五感和听觉视觉,料想是我们太多虑了,它们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乾二爷观察了好一阵子,随后示意大家可以不必压着声线说话了。
司徒零自然是同意继续往下的,按照他的说法,幺妹还未找到,他这个做哥哥的责无旁贷且忧心忡忡。
这种说法无异于上坟烧报纸,除了能骗骗鬼,估计没一个活人会信。
“奶奶的,本来还以为是一场恶战,谁成想竟是一场虚惊。”
杨彪直起身子跨步走出,司徒零更是戴上的标志性的白手套。
“诸位且等我一下,这些家伙的漂浮原理很值得探究,我想对他们做些采样,有助于我的科研积累。”
众人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模样,当即也没太阻止,李娅在一旁静静磨着军刀,很显然接下来的路程,她没打算跟张守鱼等人分离。
张守鱼清楚李娅的心思,自从知晓自己出身上八门后,这婆娘对自己算是死死盯上了。
这可不算啥子好事,毕竟刘四爷吉凶莫测,张守鱼还真不敢去贸然见这位“亲师叔”。
往常司徒零采样,至少也得耗费大概二十分钟。汉阳造找杨彪要了几根烟,刚点上嘬了两口,便瞧见司徒零又跑了回来。
“司徒副官,今儿咋这么快?”
“不对劲全都把巨鼎残片举起来!”
忙三火四跑回来的司徒零满脸狼狈,张守鱼瞧了瞧他身后,没发现有粽子追赶的迹象。
“啥不对劲?司徒施主你咋啦,是不是憋不住了要拉屎?”
“小道长别废唇舌,它们有古怪!”
冲回洞口的司徒零遥遥一指,张守鱼借着他的手指看去,下一刻便惊呼出来。
“我的天啊,司徒施主,你你这刚出去一会儿,就把那女粽子的肚子搞大啦?”
汉阳造也发现了远方的端倪,的确刚刚被司徒零贴身研究的一具无头女尸,此刻腹部高高隆起,像怀胎十月即将临盆一般鼓鼓囊囊的!
“司徒副官,没想到你还是个快枪手!”
杨彪品评了一嘴。
“司徒副官,你这也太快了点,脱裤子了没,我咋没瞧见啊。”
刘大勋咧嘴大笑。
“司徒副官,女粽子你都不放过,你这口味有够奇葩的。你生辰在哪天?我送你一对黑驴蹄子,再给你配一整套黑丝袜咋样?”
步南栀也笑得花枝乱颤,这些混迹于地下的女盗墓贼,大多也都荤素搭配,显得比张守鱼要放得开。
一向沉着市侩的司徒零被说得满面羞臊,毕竟他也只是个不到三十的青年。
相比于众人的玩味,张守鱼此刻却笑不出来。
张守鱼死死盯着远方的女粽子。
“诸位,好像真有点不对劲啊,她她鼓起来了!”
随着张守鱼一声大吼,所有人都收起了嬉笑嘴脸,纷纷靠着【插】在地上的巨鼎残片往外眺望。
那具刚刚和司徒零“亲密接触”的女尸,此刻浑身上下竟全部肿胀起来。
紧随其后,第二只无头粽子也开始膨胀肿起!
第三只,第四只,越来越多,直至蔓延到近乎所有尸身!
一股类似沸水烧开的滚动声从尸身内传出。
接连成片,弥漫壮大,到最后轰隆隆声势沸腾!
“这司徒副官,谁给他们身子里填充氢气了?”
李娅瞥了一眼司徒零。
之所以会说这种话,完全是因为这些尸身此刻已彻底变形,每一具尸身都鼓胀成球状,像一个个别开生面的硕大气球。
嘭!
嘶啦!
由于鼓胀程度太过剧烈,它们身上的衣着全都爆裂开来。
无数只赤身【裸】体的人【肉】气球飘在桥上,整个画面看起来略显滑稽,滑稽中又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诡异与狰狞。
“啧啧啧,那边那个女的身材本还挺好看的,可惜了了。”
杨彪对此完全不以为意,还不忘品评一番女尸的事业线,只不过这种恶趣味实属罕见。
张守鱼对杨彪的认知更上一层楼,毕竟能对着一群注水猪肉般鼓胀的【裸】体品头论足,这不挑食的本事简直令变态都叹服不如啊。
“咱们现在怎么说,不管它们直接往下冲吗?”
李娅还是没忘记正事,问了问身旁的司徒零。
“先等等,全都缩回去,它们要爆炸了!”
还不等司徒零把话喊完,一连串沉闷的砰砰声便响彻四野。
正如司徒零所言那般,刚刚还肿胀漫天的无数腐绿粽子,此刻肉身无法再承受膨胀的程度,纷纷像五马分尸一般爆碎开来!
“妈的,再敢溅老子一身腌臜,老子定要把你们全都切成标本!”
司徒零发出一声悲愤怒吼,丝毫没有往日的阴沉气度。
当然这也完全可以理解,对于他这种重度洁癖患者,被肠子肚子迸溅一身,还不如将他凌迟处死更显痛快。
“等等,好像不对劲,它们都没有内脏的,血,只有血!”
刘大勋嚎了一嗓子,众人放眼瞧看,果真没瞧见肝脏肚肺肆意泼洒的场面,每一具无头尸身内都只剩下血水,带着腐绿残渣的暗红色血水!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浓郁血雨狂洒倾泻。
不管是多有经验的土夫子,此刻全都看傻了,毕竟这压根就不像是人间该有的场景!
上万具无头尸身于同一时间爆碎,铺天盖地的血如瀑泼洒,灼热的气浪熊熊如潮,殷红的水蒸气冲溃八方。
够壮观,够血腥,够摄人心魄!
此刻唯一的好消息,应该就是众人躲在溶洞之中,任凭外面血雨狂乱,却仍能够保证自身无忧。
“奶奶的,这他娘的才是“热带雨淋”啊!”
刘大勋笑嘻嘻的调侃一嘴,不得不说这群土夫子的心理素质着实强大。
虽说没有性命之忧,可望着这世所罕见的场景,张守鱼还是惊愕的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二爷你说说,好不容易从洞里给它们放出来,谁成想脑袋瓜子没捡到,还给自己搞炸了,这是吓唬谁呢这是?”
汉阳造来到乾二爷身旁,一把将老头子手中的旱烟袋抢过来猛吸了两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现在完全不是高兴的时候。”
乾二爷没理会汉阳造的乐观。
这位老江湖,此刻眼里满是腥风血雨,从眼睛到嘴巴都写满了忧心忡忡。
“不对劲果然不对劲,全都给老朽打起精神,能出去捡脑袋的捡一些脑袋,加固掩体,加固掩体!”
乾二爷瞅了一会儿后突然爆吼,众人还没搞清楚咋回事,张守鱼也跟着喊了起来。
“诸位施主,那血雨压根就没有落下,而是朝咱们这边飞过来了!”
“啥玩意?”
汉阳造闻言立刻远眺。
果不其然,刚刚爆开的上万具尸身血水并未完全跌落,而是以一股极富韵律的节奏在大规模迁徙流淌!
滚滚血色潮汐不断凝结,一切都好似有组织纪律一般有条不紊。
张守鱼想起了曾经见过的马蜂窝,只不过眼前这一坨坨巨大的“马蜂窝”,实在是体量过于骇人了。
浓烈的血腥气息弥漫四野,还有防毒面具的人全都再次戴上面具,吴锋举着枪托,借用准镜看出了更多端倪。
“不是血水,这些尸身里面装的都是虫子全都是虫子!”
“妈的,赶紧去捡脑袋瓜子,它们朝我们飞过来了!这些虫子可不瞎!”
汉阳造一马当先,翻身滚出溶洞后便开始拾捡,吴锋等人明白他要做什么,从内部接住汉阳造递过来的脑袋,随即抽出手中军刀,照着脑袋瓜子启齿咔嚓一顿乱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