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封锁突袭队左后路的弩箭,突然出现了停顿。
“弩箭停了快往左后面撤!”
金叔宝也奇怪敌人的弩箭,怎么就停了,但已无瑕顾及这些,旋即发出后撤指令。
突袭队立刻加快速度,向左后侧方位撤退。
令狐坡与徐世昌俩人,在打掉碉堡弩弓阵地之后,立刻缩回脑袋,躲入壕沟之中,弓着身往左侧摸去。
壕沟并不是笔直的一条,而是弯弯绕绕,四通八达。
山顶开阔地上基本都挖着壕沟,就像是迷宫。
也许还连接山洞或地道,隐藏的工事和出口。
令狐坡一直思索着向前摸索。
生死攸关,决不能出现判断失误。
往前走了几步,还来不及确认方位,就看见两杆红樱长枪,在拐角口探了出来。
令狐坡用手势示意后面的徐世昌隐蔽,停止前进。
一会,两个突厥兵卒弯着腰端着长枪,开始现身。
令狐坡近在咫尺,他立刻紧贴着壕壁蹲好。
当两个突厥兵卒,转身往前右转时,他从背后突地跃起,两只手像铁钳般抓着两头颅,用力往内一拽。
“嘭…”
两个兵卒的脑袋,不受控制的撞在了一起,一阵昏眩。
他正准备抽刀毙敌时,其身后又冒出二个,各抱着一杆长枪的突厥兵卒。
看见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后上来的二个突厥兵卒,也着实惊呆了,愣在那。
光知道终晋军的突袭队,在前面百步远的壕沟里现身,怎么这里就蹦跳出来一个
莫非是落单的敌军,这下可就立功了。
这二个突厥兵卒,正得意着呢。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押后的徐世昌,跟敌人差一个拐角,没被他们发现。
入娘的,先干掉一个再说。
他抬手就是一箭矢。
“卟…”
矢箭直穿近侧那厮的脖颈,一命呜呼。
可远侧那个突厥兵,已经完成了举枪刺杀动作。
寒光闪闪的枪尖,正对准着令狐坡的后背心。
“大哥,小心背后!”
徐世昌速射欠佳,来不及再次拉弓放箭,千钧一发之时,他只能绝望地大喊。
这一声大吼,可了不得,宛如睛天霹雳,把敌人吓得不轻,直接一个怔愣,僵在那。
生死就在刹那间。
反应灵敏的令狐坡,也已经感受到后背阴风阵阵。
没等徐世昌吼声完全落下,他的身子已腾空,两只脚踹支在壕沟两侧,呈骑马状。
一个如同空中飞人般的旋转,跳落到两个撞得晕菜的兵卒身后。
原本背对着持枪的突厥兵士,现在却变成了正对。
当然,中间是隔着两个肉盾。
几乎同时,令狐坡左手一把将其中一个兵卒,勒在自己身前,另外一个则用力一脚,踹了出去。
他右手夺过被勒紧脖颈兵卒的红樱枪,对着自己正对面的敌人,一个猛的突刺。
“卟嗤…”
“卟嗤…”
两声利刃戳入的响声。
敌我双方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相向突刺。
不同的是,令狐坡身前有一个天然肉盾。
“啊…”
“哎哟…”
不同的惨叫声响起。
相对着的两个突厥兵卒,都是长枪穿胸倒在地上,胸前一个大血窟窿,正在吱吱喷血。
这时,被令狐坡一脚踹出去的突厥兵卒,终于爬了起来。
他将手中红樱枪端起,狰狞着准备突刺令狐坡。
从拐口出来的徐世昌,伸出腿将那兵卒踢倒在地。
“卟嗤…”
令狐坡手中的红樱枪,乘机刺入那个倒霉蛋的后背,来了个透心凉。
短暂而惊心动魄的遭遇战结束,两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惊魂的肉搏战,身体的肾上腺素分泌太快、太多,一股子疲倦、虚脱感接踵而来,肌肉极度疲劳,手脚不经意的在颤抖。
尤其是徐世昌,浑身颤抖的厉害,嘴唇歪斜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战场形势容不得他们喘息,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传来。
听声音至少有十几个人,从左右两边过来。
此时的令狐坡他们,正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
前后都有转角,但偏偏他们的位置,是在一条直道的中间,没有地方躲避。
看了看地上四个死去的突厥士卒,又看看自己,令狐坡示意用手在尸体上摸了点血,涂在自己的脸上和身上。
将其中一个尸体的头盔摘下来,戴在自己脑袋上,同时,搬动一个尸体压在自己身上。
接着,人靠着壕沟壁,闭上眼睛。
徐世昌心领神会,如法炮制。
战场上装死很常见,只要不在战斗尾声,敌方打扫战场时去装。
那时不是装死,而是送死。
因为打扫战场,都有补刀补枪的习惯。
“这边有动静!”
从徐世昌左边位置冒出七个突厥兵卒,他们手中拿着大弯刀,从拐角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右边坑道也有六个突厥兵卒冲出来,双方碰见之后,都紧张的将武器指着彼此。
但是,发现是自己人之后,都重重的叹了气,将武器放下。
“你们这边有啥发现”
“没有,我们是听到叫喊声赶过来的!”
“敌人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往前搜索,别让他们跑了!”
两对人马交流一下意见之后,最终还是一起向着突袭队的位置追去。
而躲在一旁装死的令狐坡他们,敌人根本就没有去注意或检查。
这些突厥兵,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要找的敌人,就躺在脚边,还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当这十三个敌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令狐坡和徐世昌俩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令狐坡忙不迭用衣角抹去自己脸上的血污。
“抹血污干嘛大哥,万一等会又要装死呢”徐世昌戏笑着对令狐坡挤眉弄眼。
看到已彻底放松了的兄弟,令狐坡心里也着实高兴。
经过一场血腥实战,菜鸟也蜕变了。
他对着徐世昌假意嗔斥道:
“说你是书呆子嘛,你又不服气,咱们的脸形本来都是标准汉人,涂抹上血迹,就汉胡难分,等会跟咱们突袭队的人会面,准会产生误会,甚至误伤,麻烦就大了。”
“嗯,还是大哥想得周到。”徐世昌也开始用衣袖抹擦血污。
令狐坡咧嘴坏笑,耸了耸肩头,又开始四周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