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贵胄,当朝权臣。
说白了,这幕僚无论如何包装,还不就是奴仆走狗嘛。
他永远也成不是主人。
但现在的郭兴,今非昔比呀!
他总算是被未来的少族长郭威看中,推到了郭氏家族前沿。
这就助长了他的野心。
自己怎么也得拿出浑身解数,通过努力,在郭氏家族中争得一席之地吧。
起码能归到少族长郭威,他这一核心阵营里去才对。
这次让他出任雁门将军,独挡一面,那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郭兴决心依托雁门将军的契机,争取在家族未来的地位争夺中,占据主动,位列掌权阵营。
要达到这些目标,他心里明白,先必须全力以赴,配合邬百安完成在雁门郡的使命。
将来,秦王殷骏是郭氏第二代族人的依仗。
邬百安看着酒樽中的美酒,咧嘴轻笑道:
“将军,有这样的一个交易市场存在,你想喝上正宗的江南名士红,谁敢差了你的不是?特别是你现在的位置,较之往日,更是大不同了呀。”
这话里话外的,明显不认可郭兴的讨好,还含有揭过去疮疤的意思。
入娘的,六爷以前在长安兵部,混得也不算赖嘛,真是狗眼看人低。
郭兴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尴笑着端起酒樽,“今后还要赖邬先生的照应!”
这种肉麻话,连他自己都能起鸡皮疙瘩,纯粹是阿谀奉承。
既然都能说出口,足见郭兴也是豁出去了。
邬百安听罢,哈哈大笑道:
“邬某一幕僚耳,能照应到将军什么?只不过大家都是为秦王做事,同舟共济罢了。”
麻痹的,阴阳怪气,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
郭兴闷闷喝了一口酒,换个话题说道:
“邬先生,听说对方的金银,不久前被鹰嘴山马匪给劫了,不能按时来交钱取货,您看怎么办?”
邬百安阴冷着脸咧嘴一笑,道: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不见银子,休想拿货,邬某有的是耐心等。”
“可是,那么大一批军械等硬家伙,放在神武军营里面,日子长了,怕走漏了消息啊!”
郭兴初次做这种胆大包天之事,未免有些担心。
邬百安瞥了他一眼,笑容一敛沉声道:
“六爷既然走马上任雁门将军,难道还没有开始盘算,如何控制住神武兵营?这可出乎意料之外呵。”
“并州道总管大人,也就是你的二兄郭威大将军,他可是在邬某面前拍了胸脯的,说六爷你绝对有能力,来完成秦王殿下交办的差使!”
邬百安言辞犀利,毫不留情,最后还抬出大王子来施压。
郭兴身子一僵,连忙欠身陪着笑脸道:
“我明白,这几天已着手在筹备此事,完全能做好这些事情,请邬先生尽管放心。”
“只是末将初来乍到,神武兵营里,还有一点小麻烦,我正在解决之中,但绝不会耽误了秦王大事。”
邬百安是老江湖,懂得分寸与拿捏,听完郭兴这番表态,脸上也堆起笑容,沉声道:
“那就好,定远将军郭六爷,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陛下悬镜司和汉王的坐探,可是无处不在呵。”
“那是,那是…”郭兴连声称是,差点卑躬屈膝。
“这要是走漏点风声,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咱们所有人的脑袋,都得搬家,便是你郭氏家族,也脱不了干系,这其中的厉害,你想必是知道的吧。”
“末将明白,明白!”
郭兴连连点头,咬牙切齿的暗骂道:
麻痹的,竟敢教训起六爷来了,正是狗仗人势,总有一日,老子要你跪在地上求我!
不过,话也说回来,屯骑第一二营那边的事,也决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必须尽快地将茅仙芝这块拌脚石,给拿开。
……
雁门将军府内的小偏堂。
夜幕徐徐降临,堂内已经昏暗。
但主人并没有想要掌灯的意思。
一张檀香木案几上,放着二个大托盘,上面是叠码着十两一个的金元宝。
昏暗的光线下,活像是两座闪着鬼火的小坟。
堂中央,有二位军人杵在那里,正低着头紧张的面面相觑。
他们是神武兵营屯骑一营和二营的营将。
左边一个高大个,是一营营将,叫王涛。
右边一个叫吕进,是二营营将。
两人就像是等待审判的囚犯,内心深处是忐忑不安。
案桌后面高坐的,正是定远将军郭兴。
此时,他正在用犀利目光扫视面前二位属下。
“两位营将,郭某一向敬仰杨老将军,对老将军一手带出来的两位英才,也是非常器重。”
他放下手中的茶碗,气定神闲地抿笑,道:
“但不是郭某在说杨老将军的不是,他虽于二位有知遇之恩,但让麾下弟兄们的日子,过得宛如苦行僧这般清苦,堂堂边军营将,还比不上一个普通商户,郭某实在是不敢恭维。”
王涛听是在数落恩师,颇为不悦,他抢先鞠上一躬,沉声道:
“多谢郭将军关怀属下,当兵打仗,守卫疆土,实乃吾辈军人之职责,虽然日子清苦了点,倒也习惯了。”
郭兴啧啧叹道:
“王大人高风亮节,本将佩服得很,可话又说回来,各位为国效忠,疲于奔命,应得到相等回报才对,而不是眼下这样的窘态。”
“时下边军各营中吃空额,喝兵血的比比皆是,但一二营里却没有,让本将感动之极。”
“王大人,你一家七八口人,挤在一个二进小院子里,上有老,下有小的,郭某说句不当说的话,便是你们两口子想亲热,都有些不方便吧!”
王涛听罢,羞得脸红筋张地低下头去,恨不得钻入地下。
才来大半月,这位定远将军就了解得如此清楚,看来人家功夫做到家了呀。
谁都不太了解,秦王殿下有血手门这样的情报机构,搞点边军将官家里的,这算不了什么。
王涛现在的心里,是翻来覆去念叨着,恩师杨万忠临走时的嘱托,要他听从茅仙芝。
可茅仙芝只是神武兵营里的副将,庶族背景,五品抚远将军。
跟豪门望族的四品衔主将放在一起,暂不知道说家族背景,就凭职位,也是远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