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阙摸过他的脚踝,看着青年轻轻蹙眉的神色问道:“还能走吗”
“我试一下。”乐简轻咳了一下就要起身。
宗阙扶住了他的手臂搭在了肩膀上,弯腰将人抱了起来道:“我抱你回去,骨头应该没伤到,回去上点儿药就可以。”
乐简扶着他的肩膀,看着男人平静的毫无担忧的神色,轻笑了一下枕在了他的肩上道:“那就辛苦宗先生了。”
“不辛苦。”宗阙抱着人离开了这里。
至于吵架翻旧账的事自然无从谈起。
……
星际混乱,组织纵横,谁也不知道哪一天走到街上就会命丧当场,只是有一天活一天罢了。
天是平常的天,略有阴云,算不上晴空万里,f星上的一座城市开始运转,路上有人持着棍棒烧,又被人从身后开了几枪,过路的人习以为常,只纷纷避开了那些地方,继续行走在似有几分灰暗的街道上。
人人行色匆匆,却是蓦然有风从天空袭来,刮起了许多散落的纸页或是树叶在空中飞舞,行人的发丝更是随着抬头而飞扬遮面。
“我的天呐,那是什么!”有人仰望着那几乎遮蔽了大半天空的星舰,眼睛瞪的几乎要脱眶。
“是星舰!是宇宙级星舰,快跑啊!!!”
“救…命啊……救命……”
宇宙级的星舰凌过,城市在那一瞬间变得黑暗了下来,就像是另外一座城市的压顶,让人肝胆俱裂,像是被死亡笼罩一样寸步难行。
不知谁反应过来呐喊了一声,原本处于地面上呆滞的人纷纷转头,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即使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真的大祸临头时,没有人不畏惧!
慌乱声,吵闹声混杂,星舰却并未压下,只在城市的各个地方投放了无数光屏,穿着一身制服的男人呈现在了其上,开口掷地有声:“普通群众请不要慌乱……”
星舰打开,无数飞行器从舱中弹射起飞,无数穿着同样作战服的人影从其上下来,落在了地面上。
星元年,城市攻占自此开始。
一切组织清剿,投降者卸掉武器,依据能力吸纳人才,反抗者或关或杀。
f星系几乎齐动,数百座城市几乎一日之内全部清剿。
智脑并未被没收,这样的行径几乎瞬间传上了星网,热议沸然。
“到底怎么回事!”
“好像是墟在大肆扩张地盘,清剿那些组织”
“那不是什么大事啊。”
“墟的规则贴出来了,不允许持枪,这是什么规定”
“天要变了吗”
墟的规则公布,所有人都能够看到,也包括那些错综复杂的组织。
禁枪,禁止一切黑暗交易,所有故意伤害者都要定罪量刑……
这些规则每一道几乎都是在挑战各大组织的底线,可是星网之上不仅仅有规则,还有那一艘艘凌于空中的星舰和整装待发队伍的视频。
那样的队伍整齐划一,即使在星舰的面前看起来格外的渺小,可是它整齐且服从调度,每一个成员的行事都十分有章法,才能在第一次行动就取得了极其迅速的胜利。
“那不是组织的力量,那是……军队。”有人观看着那场十分迅猛的行动,语气十分凝重。
“墟是想创建一个国家吗”
“胃口未免有些太大了。”
组织自由,除了力量争斗,上方并无压制,即使被端了老巢,也有可能逃窜以后东山再起。
可是墟的规则却相当于绝了这个后路,甚至绝了生机。
可想要反抗,这样的队伍明显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组建起来的,墟明显一开始就在做这样的准备。
是乖乖被清剿,夺去手上的权力,还是联合反抗,很多组织的秘密联合已经给出了答案。
“首领,这是他们最新会谈的信息。”苍将破译到的信息提交了上去。
星网并不是一个严密的地方,想要不泄密,最好是彻底不用,否则什么都能够破译出来。
“收到。”宗阙看着时间,在通讯页面弹出成功的信号时开口道,“行动。”
“是!”苍接到命令,一切提前布置好的指令下达。
联合基地之中,数道身影从其中闪过,无数飞行器在夜色中划过,汇聚向了那座基地,几成合拢之势。
枪声响起,基地中移动的身影贴在墙壁上,在门内的人匆匆走出时,丝线拉动,不待那人反应,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枪声并没有响上多久,原本有些黑暗的基地灯火通明,中央控制系统接手,一切处于了掌握之中。
一个夜晚,这个联合组织彻底宣告覆灭。
血腥味弥漫,乐简坐在飞行器打开的舱门旁,看着忙碌的基地拨通了通讯:“宗先生,任务完成了。”
他负责切断遥控信号,猎杀头目,其余的清剿扫尾工作不归他管。
“有没有受伤”宗阙听着青年懒洋洋的语调问道。
“当然没有了。”乐简吹着夜风,看着那些行动迅捷,训练有素的人笑道,“只是我想严睿现在应该后悔了。”
墟一共有十支队伍,听起来很少,至少乐简自己第一次听的时候至多觉得是上万人。
也因此在他实际了解的时候,确确实实被震惊到了。
所谓的一支队伍就有百万人,每一个队伍的组建都经过极为严苛的培训,后续组建的队伍还没有那么精锐,但是先头的几支却早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的模拟和实战。
以队伍称呼,会让人先入为主,而这样积蓄的力量展露在人前时,绝非一个组织,一个人可以轻易对抗。
人海战术并不先进,但墟却拥有着强大的航线源源不断的制造财富,制造出无数的武器和星舰,曾经的以战养战,几乎所有的财富都投诸在其中,掀起的并非巨浪,而是真正拥有倾覆的能力。
这样的力量从前在墟扩展地盘时展露过,冰山一角足以让人忌惮,只是这样强盛的力量连他都没有想到,隐在其面前,大约就像是蜉蝣撼树。
达成合作,但也只是简单的互不侵扰,合约三年,一旦期满,原本应该拥有的从龙之功,却在难以决断中被扔掉了。
不仅是后悔,怕是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什么时候都来得及。”宗阙看着面前层层铺开的光屏道。
想要结束战乱,不能全然依靠杀戮,星际晦暗,即使是普通人,手上都有可能沾着血,规则不溯及既往,但必须要舍弃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服从规则和调度。
墟的人看似很多,但星际太大了,他需要更多的人手来维系清剿后的局面,只靠培养是很难弥补上这样的漏洞的。
“是我浅薄了。”乐简将擦拭过的武器收好道,“但严睿未必好意思再提及这件事。”
想要登顶,就要有容人的雅量,海纳百川,宗阙绝对有这份气量,才能让这么多人汇聚在他的手下。
严睿也有容人的本事,只是处在高位太久,难免不容人反驳,或是拉不下面子。
“这件事他需要自己下决断。”宗阙说道。
他虽然缺人,但没有坚定的决心,也只会导致整个队伍支离。
“也是。”乐简打开了光屏问道,“下一次任务地点在哪里。”
统筹的事他不擅长,同样不擅长正面作战,但成为他的先锋,减少损失却是得心应手的。
“f星。”宗阙打开光屏道,“注意自身安全。”
“放心。”乐简笑道。
……
墟的势力在f星系迅速扩展,几乎一天一变,蔓延的速度让很多组织心惊不已,而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联合组织悄无声息的没了任何音信更是让他们忌惮非常。
势力在拓展,所清剿过的城市也在整顿,曾经慌乱至极,可在这样乱世中经历过的人反而调整的很快,一座城市重新恢复运转也不过是三五日的功夫。
各处修葺,监控安装,有很多人不适应,但那样强悍的势力碾压清剿后,少有人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城市人员的死亡率反而在直线下降。
其他星系的组织在观察着这个数据,等待着反抗和混乱,但事实却与他们想的大相径庭,因为在那些城市,夜间竟然有人敢出来散步。
“这是一场阴谋,这是一场野心家的洗脑,他们在粉饰太平!”
“他们用这样的宣传画面来欺骗人们,以达成他们的独裁统治!”
“他们是欲望的魔鬼!他们的心里只有权力!一旦集权,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墟的大肆蔓延并未拓展到其他星系,星网上的思想战争已经展开。
无数的宣传画面,或是血腥,或是祥和,真真假假的冲击着人们的心灵,比起好的,生于乱世中被折磨的麻木的人们似乎更愿意去相信坏的那一面。
源源不断的攻讦似乎能够让那样的话语吞没掉整个f星系,只是即使其上铺天盖地的担忧和言论,却被墟新发布的一条消息给摧毁了。
f星系已构建新的网域,取代旧的星网。
新网域展开,以其稳定性和先进的d模拟技术迅速取代了星网在f星系的地位,刚开始还会有人抗拒,但大部分人都无法抗拒更加便捷的生活,而它并不需要消耗什么成本。
新网域伴随着人口的记录和清点,排除了许多黑暗交易的路径,甚至可以实现以d模型构成的如同实质的会面。
新的功能,新的导向,让很多危言耸听被阻隔在了门外,城市的风貌焕然一新。
墟的势力覆盖整个f星系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但后续的整顿和治理却用了三年。
一个国家的建立,事情很多,规章制度,人员整合,思想普及,废墟重建……
命令一条一条的下达,事情也要一件一件的做。
三年时间,墟的势力似乎止步于f星系,有些组织刚开始十分戒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组织紧绷的神经在慢慢松懈。
一个原因是他们探查不到新网域内发生的事情,另外一个原因是f星系真的形成了一个国家,或者可以叫做联盟。
其自成一体,隔绝外界的探查,提供安全和平的区域,想要再去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
事情的演变总是出乎意料,就像从前的人类从未想过自己能够进入太空,实现空间跳跃一样。
三年时间,外界看着风平浪静,联盟的内部却从未有一刻的松懈。
而一切节点的变化源于隐的投诚,其首领带着所有成员兼体系势力并入联盟,消息迅速冲击着新旧两个网域。
“严睿是疯了吗”
“他早就做好准备了,之前可是大刀阔斧的驱逐和杀了不少人!”
“真是墙头草。”
“隐加入其中,迎接的将不止是正面作战。”
隐是强大的杀手组织,一旦它为联盟所用,将会成为最锋锐的一把匕首,反对者即使在梦里也会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脖子,看跟脑袋是不是还连着。
“你以为只是现在吗”
“墟本身的刺杀实力就不弱!”
“据说雾早就已经进入墟了。”
隐的加入给了新的风向,蓄养了三年的联盟再次亮出了剑锋,直指c星系。
星舰一艘艘启航,就像是降下的一粒粒火星,迅速点燃了这场积蓄已久的战争。
组织对抗,却像是被鲨鱼冲散的鱼群一样无力。
联盟的行动极其迅猛,一旦行动,直插腹地,交错作战,行动的队伍合纵包围,如臂使指。
面对这样的作战,组织看起来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即使是联合组建的舰队,在其面前也被轻而易举的摧毁剿灭在了太空之中。
只需一战,曾经由墟缔造的神话再次呈现在了世人眼中。
墟曾经或许不值得信任,但是联盟用了三年的时间证明和平是多么重要和舒适,三年时间,组织的宣传污蔑完全无法抵挡人们对联盟和和平的向往。
也是这一战,让世人看到了联盟的强大无匹和各大组织的软弱无力。
“联盟的队伍实在太帅了!”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攻占b星系呢我已经受够了那些不断更换的组织。”
“真是一场漂亮的战役。”
“如果他们到来,我一定欢呼雀跃!”
星网之上人声沸腾,虽然太空作战只有片段,但足以让人心生震撼。
乐简看着其上的画面笑了一下,当然很帅,这一次的作战可是他们家宗先生亲自操作指挥的。
消息倒是常来常往,只是事情太多,他们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面了。
飞旋的建筑上风声有些大,吹动着发丝飞舞,乐简发送着消息:任务完成,可以动手了。
消息送达,他的身影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消失在了那处。
星际作战可以不计后果,城市作战却需要尽量减少损耗,有些油盐不进的权力者就需要他来提前解决,但他确实好久没有见到宗先生了,该去见见了。
飞行器划过天空,与那些飞行而来的战舰逆向而行,通过宇宙级星舰的扫描,飞行器对接,乐简从其中踏出,外面已经有人在迎接了。
“乐中将。”迎接的人敬礼问候。
乐简回了一下礼问道:“宗阙……元帅呢”
联盟建立三年,有制度自然有职权划分,虽然他这样习惯藏匿于黑暗中的人不太适应这样的职权划分,但拥有职权,手下才能带人,要是所有不配合的组织首领都要他去解决,他一个人分成一百个都不够用。
有了职权,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那个人的身边,而不用老老实实在家等待他回来。
“应该在指挥室。”迎接的人说道。
乐简轻轻沉吟,转身时朝身后挥了挥手道:“你不用跟上,我自己去就行。”
他这个职权,是可以直接进入指挥室的。
星舰上有通往各处的轨道和电梯,乐简通过电梯上行,直入指挥一层。
通行时有数道扫描审核,即使不穿制服,只要身份核实,就能够畅通无阻。
一个个绿灯亮起,光洁的通道中几乎无人,乐简的脚步声很轻,他的心情原本是愉悦的,可越是靠近,心反而隐隐紧张了起来。
这种感觉大概叫做近乡情更怯
这个时候回去等他或许更好,乐简心中略有迟疑,却看到了那守在门外的两个士兵。
这个时候转身就走,怕不是要被怀疑打上一架。
乐简走到门口站定,其上的审核扫描,两位士兵朝他敬礼时,指挥室的门缓缓打开了。
其中面积很大,而门上正对的巨大屏幕几乎占据了指挥室一半的面积,星图,遥测信号,行进方向,各处汇总而来的数据纷纷呈现在其上,让人一眼看过去十分震撼又眼花缭乱。
而在其下,数位穿着军装的人站在那里,笔挺有力,商议的声音不高,一道道指令由立于中间的人下达,战况复杂,他的声音却平静沉稳到令人心安。
“报告!”门口的士兵喊了一声。
“讲。”立在中间的男人并未回头,只有声音入耳。
乐简眉头轻动,知道自己只是打算在这里静静看上两眼的计划落空了。
“乐中将进入指挥室。”士兵喊道。
掷地有声的声音落下,乐简身后的门在缓缓关上,那一道消失的光影之中,立于中间的男人回头,被帽沿遮住的眉眼漆黑平静,似乎不携带任何的情绪,他站在那里,就让人信服。
只这一眼,乐简筹谋数日行动都未激动的心瞬间热火燎原。
“任务辛苦。”宗阙看了一眼,目光收回落在了光屏上道,“来的正好,你来看一下行进路线,跟你去的地方有没有出入。”
“是。”乐简平复着心绪,走上前去,仰头看着制定的行进路线。
他虽然不擅长正面作战,但在作战之前,想要完成任务,对数座城市的路线地形的了解绝对不能少。
队伍进入之前,相当于他先去实地探查了一次。
“没有出入。”乐简一一看过数据道。
他谨慎,他身旁的人更是将这一点刻在骨髓中,一出手就是无数人的性命,却又比谁都爱惜将士的性命。
“左翼推进,到达预设指定地点。”宗阙看着卫星传来的图开口道。
他的命令下达,当即传达,地图上的标点几乎瞬时开始移动,直指后方。
己方井然有序,对方却是乱的连首领的消息都收不到,只是为了以防狗急跳墙,推行的路线小心布局,等到这数座城市的联动战役结束时,外面的天色已经转为了蒙蒙亮。
后续的扫尾工作不需要宗阙亲自指挥,数位汇聚的将领离开指挥室,各自敬礼离开,经过一夜,各自都需要休息。
休息的地方离得不远,宗阙带着人踏入休息的房间时,门被从身后关上,那按捺许久的青年的毫不犹豫的从身后抱住了他。
“辛苦了。”宗阙转身,扣住他的腰身将人拥入怀中,看着青年因为风吹而略微发干的脸颊道。
做那样冒险的任务绝不会是轻松的,行走在刀刃上,处处都要小心,即使他的笑容明艳如初,但变轻的体重和细微的状态都足以诠释怀里人的辛苦。
“不辛苦。”乐简挂在他的肩膀上,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男人,喉结轻轻吞咽了一下。
他一直知道他们家宗先生生的极好,要不然也不能让他一眼就见色起意,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穿军装会这么合身。
宽肩细腰,身姿修长而笔挺,腰带勾勒,将星闪烁,像能扛起万钧力道,永不摧折,帽沿轻压,眉眼漆黑而平静,俊美的让人脸红心热。
青年眸色直白,宗阙眸色轻动,在那微热的呼吸中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他所珍视的人,已经许久未见了。
这一吻像是开启了一道缝隙,让乐简满身的热度得以倾泻,手臂收紧,吻已极深,这个人是他的,竟然是他的。
何其幸运,两心相悦。
一吻分开,乐简轻轻眯着眼睛,挂在他的身上笑道:“宗先生穿这身真帅,帅的我腿软,走不动了。”
“不累”宗阙轻碰着他的唇问道。
“我不累。”乐简轻声说道,他现在兴奋的能绕这艘星舰跑几圈,只是……“你熬了一夜是不是累了要不先休息。”
地面作战宗先生很少亲自上场,但太空作战不一样,他们家宗先生的星舰操作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却还能在模拟太空作战那里给他演小白。
不管是操作还是指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因为一个命令,牵涉的就是千千万万的生命。
“没关系。”宗阙将人抱了起来。
乐简呼吸微促,环着他的脖颈道:“一次。”
看来不仅是他想念他们家宗先生了。
“嗯。”宗阙应道。
一晌贪欢,相拥而眠。
……
一次作战结束,时间相对可以宽裕一些,宗阙睡醒时怀里的青年仍然呼吸很沉,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
他小心抽出了手臂,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经又到了夜晚。
这个星球的白天黑夜转换的速度相对较快,睡眠时间越过了九个小时,这次确实积累了一些疲惫。
室内黑暗安静,宗阙借着智脑的光走向了门口,却听到了床上轻应问询的声音:“你去哪儿”
“叫点儿东西。”宗阙停下脚步,转身回到了床边,打开了那里的暖灯,看着刚才坐起的青年问道,“想吃什么”
他原本打算去外面,以免吵到他,但人已经醒了,就没了出去的必要。
“什么都行,不挑食。”乐简看着他的身影,心下略安,倾身伏在了他的肩上道,“快点,我饿了。”
“好。”宗阙打开智脑要了两份食物,听到了青年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声音,“瘦了些。”
“为了贴合伪装的人故意减的。”乐简依偎在他怀里道,“接下来我要去哪里”
“先休息一段时间。”宗阙摸着他的发丝说道。
“嗯”乐简抬眸,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笑道,“看来我要履行一段时间元帅夫人的职责了,这么久没见,元帅大人憋坏了吧。”
宗阙垂眸看着他道:“你的课程还没有学完。”
乐简眉头一跳,从他的怀里起身道:“我不累,我还能继续做任务。”
长这么大,零零总总的也学了不少,后来还要学什么军事理论课程也就算了,现在连政事也要学,别人是一个人掰成两个用,他一个人掰成八个。
“那不学课程,乖一点。”宗阙将人搂了过来道。
乐简轻轻扬唇,靠在他的怀里笑道:“是不是想我了”
“嗯。”宗阙应道。
“说想就可以,说憋坏就不行。”乐简轻声说道,“那我憋坏了,需要宗先生慰籍一段时间总行了吧。”
宗阙未语,青年已伏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一次不够,元帅夫人欲求不满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暧昧和笑意,宗阙低头,吻落在了他的颈侧,引的怀里人呼吸微促了一下。
“吃过饭。”宗阙说道。
“明白,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乐简抱着他的脖颈抬眸,却是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还未开口,已被拥紧按在床上深吻住了。
小别胜新婚,总是有几分难舍难分。
时间暂且宽裕,后续的扫尾工作结束,队伍也要略做休整,而之前制定的计划也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再做调整。
宗阙坐在一旁反复推演着路线,以备后续作战会议,乐简旁观,顺便确定地形方位:“真不用我去”
除了在他家宗先生那里栽坑,其他任务他都是万无一失的。
只是也因为他家宗先生,他任务完成率硬是刷到了,且永远不可能刷回去。
“嗯。”宗阙应了一声。
现在不需要以战养战,三年积蓄,这场战役已经呈现了此消彼长的状态,加入联盟的人很多,可用的顶尖人手也是呈现几何倍增长。
“好吧,那我休息。”乐简有些懒洋洋的伏在他的腿上,翻看那些政事资料。
虽然口上不那么乐意,但想要保持闲庭信步的状态,有些东西就必须要学,站的越高,越要学。
他的状态有些懒散,宗阙也不管他,让他休息就是休息为主,至于学习的事情,怀里的人聪明的很,牵涉组织的事,也不算毫无基础,只是需要查缺补漏而已。
宗阙看的认真,乐简看两眼资料,难免目光会落在他的身上片刻。
恋爱谈了三四年,按说新鲜劲也该过了,可这人就是越看越稀罕的紧。
智脑轻震,宗阙目光微转看向了光屏左下角新跳出来的消息,红色附带爱心的信封,是专属一个人的消息提醒。
宗阙点开,其上跳出了一个d的小魔术师,正仰着胖乎乎的小脸朝他挤眉弄眼,送出了一个飞吻,飞吻成心,几乎能够飞出来落在掌心。
飞了一次,小魔术师的动作停了下来,宗阙的肩上则轻压上了力道,传来了身旁青年含着笑意的话语:“宗先生不打算点一下看第二次吗”
宗阙看向了他,乐简轻笑道:“或者保存起来。”
恋爱第二年,他无意用了他们家宗先生的智脑,在上面发现了他保存起来的表情包,他倒没发给别人,只是每次都会多看几次,可爱的人心都要化了。
宗阙看着青年眼角眉梢的笑意,伸手将人抱了过来,吻住了那总是不停撩拨的唇。
“怎么还恼羞成……唔……”
……
星元年,c星系清剿完毕,并入联盟,随后整顿,联盟的资源互通,两年时间,整个c星系焕发新生。
星元年,联盟再次出兵,同时攻伐两大星系,因为其展露出来的力量,很多组织为免清剿,直接投诚,反而保住了容身之地。
联盟势力不断扩充,却是有条不紊,有组织模仿其建立国家,但缺乏强有力的措施,总是显得岌岌可危。
星元年,联盟占领星,兵不血刃,以f星作为首都星,开启了长达数百年的和平时代,其后再有战争,也不过是国家割裂,不负之前混乱无规则的状态。
只是那些都是后话。
星元年,联盟制度完善,宗阙坐在了最高领导人的位置上,同一年与当时任上将衔的乐简结为夫夫,恩爱不移,引无数人羡煞。
星际时代,活到寿终能过两百岁甚至近三百岁,只是之前的混乱状态,少有人能够真正活到寿终,而统一和平的状态却给了无数人这样的机会,元帅夫夫更是携手近三百年,才共葬在了一处。
时光匆匆,越是觉得幸福,就越是觉得时间短暂。
以往身体死亡,宗阙总是会回到系统空间,可这一次的意识抽离,却看到了那一抹在黑暗中缓缓凝聚的精神体。
他形成了一瞬,不足以看清神情,又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溢散,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扎了进去。
周围是空旷无物的,只有精神体没入的地方形成了一处通道,并在缓缓愈合。
宗阙朝那处行了过去,在缝隙合拢之前跨入了其中,意识一瞬间陷入了昏沉之中。
【宿主!宿主!】脑海中传来了急切呼唤的声音。
[前往国的乘客请注意,您乘坐的号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还没有登机的乘客请马上由号登机口……]
字正腔圆的播报声传进了耳朵,十分清晰,仔细去听,又好像有些远。
宗阙睁开眼睛,原本黑暗的环境尽去,明亮的环境映入眼帘,舒适的座椅,散了热气的咖啡摆在面前,原本放在膝上的杂志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阙总,您身体不舒服吗”声音从上方传来。
宗阙微蹙了一下眉,忍住了脑海中的眩晕感看向了近前的人,从记忆之中挖掘出了关于对象的印象:“没事。”
周礼,是曾经跟随在他身边几十年的手下,过了这么久,虽然面孔已经有些模糊陌生,但人出现在面前,还是能够挖掘出属于这个人的记忆。
而他遇到周礼的世界,是他被系统找到,做任务的第三个世界,是评分为的世界,也是第一次遇到爱人的世界。
那个的时候的记忆有些浅,但因为是任务对象,多少有残存一些印象,而这份原本浅薄的印象因为心中生情,总是诸多回忆,而回到这个世界,一切的记忆仿佛还在昨日。
这是一个科技相对发展的时代,人类还未踏入星际,但已经开始探索宇宙的奥秘,科技发展,娱乐爆炸,电影电视的发展缔造了无数的明星。
他的爱人就是其中一个,相遇于微时,对方勤奋努力只差时机,他为对方铺路,对方也兢兢业业,一路相互扶持,他有自己的事业,而对方也星光满身。
朋友那个时候的他没有丝毫感情,只为任务而生,虽然欣赏对方的天资和刻苦,但连欣赏的感情都很浅薄。
如果没有那次告白,他们可以继续相安无事,可以助力对方直达顶峰。
但人的感情是不可控制的,在他未知的时刻,对方的感情在生根发芽,在拿到影帝的那个夜晚诉说了心意。
那个时候的他对待对方是因为任务,他习惯性将任务做到尽善尽美,而感情是感知不到且相当麻烦的事情,因为不可控而会使事情偏离轨道。
那个时候的他也理所当然的拒绝了这份心意,以今时看往日,其实能够理解,即使他生了情,如果是陌生人前来告白,他也同样会拒绝和远离。
不能给予回应时,果断的断绝一切联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那不是陌生人,回想那时,不知是记忆还是错觉,对方的眼中似乎是含着茫然失措和泪光的。
“阙总,前往国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周礼在旁说道。
【宿主,这里好像是以前来过的世界哎。】说道。
系统庞大的数据库可以清晰的保存每一段记忆。
【嗯。】宗阙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看着上面的时间道,【很糟糕。】
曾经在拒绝对方的心意后,他迅速割裂了双方的关系,脱开了对方经纪人的身份,将一切产业切割转移,主要经营地也更换到了国。
娱乐圈很大,涉及到方方面面,而金融往往与其有牵扯,留在国内,总会有听到消息或者见面的时候,与其见到尴尬而避开,不如干干净净的离开。
而现在的节点,是他已经转移了产业,要飞往国的时间,这次离开之后,他们的余生再也没有见过面,虽然偶尔会听闻,但当时与他无关。
【确实很糟糕!怎么办怎么办!】瞬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当时宿主拒绝人可是相当干脆利落,一点儿后路都没给留。
这种情况简直是老婆要没的节奏!
【怎么回到这个节点嘛,要是我的话,肯定回到宿主接受告白的时候!】几乎要窒息过去,【被拒绝那么狠,乐乐说不定已经死心了,才会几十年都没有见面。】
宗阙听着它的话未语,半晌后将手机收了起来,起身道:“回去。”
不是节点的问题,而是对方的心结留在了这里,或许他当时的拒绝可以理解,但人的感情需要安慰。
这是他的亏欠,那分隔两处的几十年对他的影响不大,可对方约莫是心伤的。
不爱时无法感知,深爱时又怎会不心疼。
“阙总,您是有什么要事要办吗我可以为您改签。”周礼跟上了他的身影说道。
“退票,不去国了。”宗阙出了贵宾室,转身看向他道,“你去办理,车钥匙给我。”
“是。”周礼有些不明所以,却是将钥匙递了过去,“车停在了区车位上。”
老板不回来,他在这边还有其他的业务要办。
“嗯,谢谢。”宗阙接过钥匙。
机场语音还在播报,宗阙则进了地下停区,车子驶出,驶向了远方的城区。
……
楼层高耸,房间明亮,落地窗外透进的光让翻开剧本上的字迹十分清晰,其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字迹却很漂亮。
窗边的环境很舒适,风吹动发丝,连那宽松的衬衫都有些微微浮动,衣领触碰在青年的颈侧,似乎眷恋着那修长漂亮的脖颈。
落在剧本上的手指修长,手腕白皙而柔韧,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十分漂亮,其上佩戴着代言的手表,奢华优雅,指针一格一格的跳动,却是好像连声音都能听得见。
“真的不去机场吗”一旁检查完房间安全的经纪人看着静坐了许久的人问道。
青年没有抬头,只是呼吸微微沉了一些:“他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去了也只会给他添些烦恼。”
追到机场去挽回,那是相爱的人做的,他只是单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