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殊你别想别的,我在这呢,我在这呢。”
严殊艰难的抬头看她一头栽进她的肩颈。
方昭手臂悬在半空,想碰他却不敢:“严殊,你放松。”
“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天边的云彩消失,弯刀挂上蓝布。
“我跟你说个秘密”
“你听吗。”
方昭感受着他的温度,花香味就在她鼻尖。
夹在她肩上的人很轻的嗯了声。
“其实我有一个梦想。”说梦想的时候她眼中带着光:“我想演戏。”
“当个好演员。”
他抬了抬眸呼出一口气:“那很好。”
“真的吗。”方昭苦笑:“我不敢告诉别人怕他们嘲笑我。”
“希望你能成功。”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方昭鼓起再次选择这份梦想的勇气。
方昭:“你大学要去哪。”
“不知道。”严殊说:“可能是京城吧。”
“我也想去京城,京城是个大城市。”方昭说:“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还想去京城工作”
严殊终于有勇气向窗外看了一眼,现在,即将到达摩天轮最高点。
他回眸,看向方昭:“方昭,我们交往吧。”
方昭心里一跳,表情肉眼可见的变了:“你说什么?”她底气不足的反问道。
“我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这两天他一直在班里听那些女生都在说,当情侣在摩天轮最高点亲吻将会一直走下去。
严殊半眯着眼仰头凑了上去,干涩的去啄方昭的嘴唇,他从没亲过谁,所以这个吻是生硬的,青涩的。
窗户里映出圆月,在方块立他们亲密的交缠在一起,他甚至能感受到方昭明显紧张的神情以及抖动的身子。
几秒后严殊把贴着的嘴唇分开。
当他抬眸时方昭瞳孔一缩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心跳几乎失控。
吓的不轻。
他有病,一直都在躁动期。
严殊觉得自己疯了。
半刻后方昭仰着头让嘴唇重新贴在一起,严殊头皮一紧喉结滚动了一下,棉花糖的甜腻味道一下直窜他的味蕾。
方昭眼里泛起一层泪光整个座舱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几分钟后方昭的腰撞到了舱门上的尖角,她身子猛的一缩把头凑开,懒散的把头歪在严殊肩上口齿不清的发音道:“别亲了。”被尖角撞到的腰部有严殊用手护住。
她的嘴唇红的充血带着阵阵麻酥感,眼底耳垂都留下一片红晕。
严殊:“撞疼了?”
“没,不疼。”
18岁这个有魔力的年龄,冲动远远压过想法,他在摩天轮最高处吻了她,所以她又回吻过去。
“严殊,这就是我的答案。”
“”
“方昭,喜欢海吗?”
“还行。”
“高考后去看海吧。”
舱门打开了,方昭腿软的不行扶着舱门颤颤巍巍的走出去。
而严殊呢?他面无表情的从座舱上下来,连晃一下都不带晃的看起来比不恐高的人还精神。
方昭合理怀疑这人就是个骗子,骗吻的骗子。
“不晕了?”方昭不服气的问道。
严殊摇了摇头突然一股力量从胃里翻枪导火的涌上来,他干呕了一阵把嘴掩住。
“你又怎么了?”方昭问。
“想吐。”说完严殊弓着腰去寻找洗手间。
方昭:“”她冷哼一声。
喂,刚和别人亲完就要去吐吗?
高考后。
天台。
霓虹灯下他看着少女明媚的脸,没忍住,在脸颊留下一个细密的吻。
这个吻很轻。
他说:“方昭我走了。”
“会回来的。”
霓虹灯照耀下少女的发丝在发光,方昭嘴角扬起一抹笑:“好。”
一句“会回来的”让方昭等了10年。
-
严殊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要来南城包括外婆。
他瞟了眼腕表,时间定格在午夜10点半,不知道外婆是否休息,严殊提着先前买好的一些补品敲了敲门。
连续敲了几次,屋内没人应。
大概是外婆休息了,严殊想。
他撇了眼面前这扇绿大门推了下,吱嘎一声,门竟然意外的开了。
他没用多大力气,是门没锁。
严殊舔了舔嘴唇踏进去,眼前,小院几乎没怎么变化。
他坐过了板凳,还有外婆很爱护的绿植,严殊眉毛一紧,这些绿植怎么都枯死了。
他用手碰了碰,那片叶子蔫了吧唧,很快的垂下去。
想到到可能是太久没喝水了,严殊在水缸弄来点水浇给这些花儿们。
做完这些他朝屋内走去,屋里的灯没关,他外婆就坐在沙发上。
脖子上的围巾被严殊悬挂在挂钩上,看外婆没吭声他动了动嘴唇:“外婆那么晚怎么不去睡觉。”
满头白发的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严殊感到诧异上前查看一番,岁月的痕迹刻在她脸上外婆目光呆滞:“外婆,我回来了。”
“你是谁啊。”她迟缓的说。
他心间一颤喉咙里像被塞了什么东西,仔细回味那句话,他说不出来一个字:“外婆我是小殊我是小殊”
可能是刻在心底的名字,听到这个名字,她猛的抓出严殊的衣角:“小殊?小殊啊你怎么现在才来!”
“都放学好久了。”
“您说什么。”严殊表情怔住了,整个人僵硬的顿在原地:“外婆。”
“小殊啊,下次放学要快点回家”她费劲的起身:“还没吃饭吧外婆去做饭。”
他鼻头一闪拉了拉外婆褶皱的衣角:“我跟同学吃过了。”
“不用做的。”他眼眶发涩:“外婆今天是几几年啊。”
面对严殊她是笑着的:“傻小子这都不知道?1年啊!上学上傻了吧。”
“好,我知道了”严殊强硬的挤了个笑:“你去休息吧。”
外婆听话的去了卧室。
外婆不太正常,他逼自己接受。
严殊朝那间卧室看了严,在客厅走动一圈,桌子上,柜子上都积了层灰,她以前可是一会不敢家务就难受。
他笑得苦涩,他那么多年都没问过外婆一句,怎么他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她今年70岁,又是独居老人,年纪大并发症也就多,她本该更需要被人照顾,可令严殊清楚的是他那爸妈近年来应该没来过南城,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严殊打通詹姆斯的电话。
詹姆斯:“哦,严,打电话来是又什么情况吗?”
严殊:“詹姆斯,我外婆好像得了一种会忘记别人的病。”
对面愣了愣:“主要症状是什么呢?”
严殊:“说话动作比较迟钝。”
严殊:“记忆认知不正确,我回来后她还以为我在上学,似乎认为现在是10年前。”
詹姆斯:“你的描述,看来外婆应该是得了很典型的阿尔滋海默症。”
严殊意料之中。
詹姆斯:“严,你知道她这种状况持续多久吗。”
他压低眉心,按了按太阳穴:“不知道。”语气无力,懊悔。
詹姆斯:“阿尔滋海默症拖延越久后续治愈率会低,我建议及时带老人去医院就诊”
造成外婆现在这样的他们都脱不了干系,平时对老人的疏忽,不重视,无意例外都会酿成无力回天的大祸。
这边詹姆斯的电话刚挂断,严父便打过来。
问他为什么没来吃年夜饭。
严殊云淡风轻掺杂着讽刺的笑:“那么多年都没吃过年夜饭。”
“应该也不差这一顿吧。”
严殊联系了一下南城中心医院精神科,精神科初一不上班,也就是说外婆还得在拖1天。
老天爷没让他过一个完整的年,以前是现在也是。
潦草的过完大年初一,科室开始工作,严殊赶忙带人去医院。
医院走廊很静头顶的白炽灯让严殊有些晃眼。
“小殊,你这是带我来哪啊?”
“外婆,我带你去见我一个朋友。”严殊按了按外婆的肩膀:“一会你们好好聊聊。”
精神科门口,严殊仰头,坐着冰冷的椅子上,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让他耸耸鼻尖。
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再次回到了洛杉矶,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阴沉的气氛看的人心里拔凉,他怕外婆以后都是这样了,控制不住让自己不往坏处想。
“有人车祸了。”
“快!快!”
“送手术室!”
前方混乱,护士医生推着一床快速的从他身边经过。
滚轮摩擦过地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严殊与病床上的人对视,他满脸鲜血,眼神充斥着对这个世界的无奈,以及失望。
而那个眼神严殊记忆犹新,是自己一次次被送进手术室抢救的样子。
新年本该是团团圆圆,平平安安,人心难测,天相难窥,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几分钟后里面的医生吩咐他进去。
外婆安静的坐着一边,他进去,她已经不认识他。
他心间像被什么东西猛揪了下。
“你刚才说老人家今年没70了对吧。”
严殊迟缓的点了点头。
医生对这种状况见惯不惯这种病多发在70周岁左右的老人。
“根据我的了解她确实得了很典型的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老年性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