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埋下了。
如今宋家武将在朝堂上一家独大。
已然惹了不少官员的嫉恨。
宋家五子,各个都是军中强将。
宋大将军丝毫不用担忧自己膝下是否能后继有人。
单单就是这偌大的宋家立在这里,已经让有心人开始策划了。
当树木长成了参天大树,开始遮蔽其他小树苗的阳光时,小树苗们便想着如何通过大树的根部汲取营养,甚至联合起那些蛀虫,就等什么时候风雨足够大的时候,将这棵大树一锅端掉。
好一会儿,文茵才冷静了下来,可脊背处的内衫却已经都湿透了。
宋程昱还是担忧不过,想请一个大夫来看看。
文茵擦了擦眉角处的汗渍,说话时,竟是带着喘息:“我没事,爹爹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我想去找他,这两日我都没有好好和爹爹说过话。”
宋程昱觉得不妥:“那我陪你去。”
文茵没让:“女儿和父亲说话,你一个外人跟着像什么样儿。”
“但你……”
“这里是丞相府,我要是头疼脑热了,爹爹和娘亲肯定不会放任我不管的,你先好好吃饭。”
说罢,文茵起身,就朝着文诚明的书房去了。
……
晚上,宋程昱纠结要不要再爬一次屋顶。
毕竟明日龙舟比赛,也用不着出什么力气。
他有精神陪文茵继续玩到半夜。
想着,他起了身。
只是还未出门,文诚明就先找了过来。
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儿,恭敬给岳父大人倒水。
文诚明一脸的严肃,简单的寒暄两句。
两人面面相觑,倒是些许的尴尬。
“咳,程昱,你也坐。”
宋程昱呆愣在旁,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坐在了文诚明的身侧。
他觉得,不然还是坦白从宽吧。
对于他夜闯丞相之女闺房之事,他得率先认个错。
否则等人问起,恐怕就不只是责怪这么简单了。
就在宋程昱打算开口之际,文诚明长叹了一声,道:“你明日龙舟比赛,胜算如何?”
宋程昱微微一愣:“小婿,不太明白丞相大人的意思。”
文诚明抿了一口茶水,声音颇有些粗粝:“能赢,却偏偏要认输,本相倒是不知道宋家也是欺软怕硬的。”
宋程昱面色微变。
文诚明放下了茶盏,起了身,身姿不弱宋程昱高,却并没有人让人觉得他的气势也矮了一截。
“叶家协同江南子弟认输本相是能理解的,毕竟他们是民,面对的是官,他们从始至终就处于弱势的一方,如今是没得选,只能认,但你宋家……是兵,兵和官比,哪里弱了,你们怎么就认怂了呢?”
宋程昱知晓文诚明向来是文官之首。
这一次的京中子弟多和文诚明有所牵扯。
那些子弟的父辈大多也是文官,是和文诚明一个派系的。
按道理来说,文诚明该是向着那些贵族子弟们的,但如今这番话……
“你爹对于这次龙舟比赛,持有什么看法?”
文诚明继续追问。
宋程昱回想着自己离家之前宋岫岩的嘱托,他说:“悠着点,别在媳妇儿面前输太难看。”
当时他急着跟文茵上马车,有些声音听得并不清楚,但大体该是这个意思。
比试时,让一让那些京城子弟,就给江南子弟摁在地上摩擦一下便罢了。
直至方才,宋程昱都觉得明日比赛就是冲着第二名去的。
但经过文诚明如此一提点,宋程昱又反复细细回想了一下宋岫岩当时的嘱咐。
他说的好像是:“悠着点,别没了媳妇儿睡不着觉。”
额……
宋程昱咽了咽喉道:“家父,对这次比赛,没什么看法。”
文诚明冷哼了一声:“那个老匹夫,现下竟是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已经不管了。”
“家父只是军中要事过忙……”
“他忙个屁!这两天他日日缠着礼部尚书周大人下棋,想方设法想套人家的山水图!”
宋程昱被文诚明这么一怼,噎住了话。
“行吧,老东西不着调,小的也让人不省心,你以为你不去争一争这冠军,就是给了京城官员面子?就为你们宋家铺路了?”
宋程昱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文诚明则是道:“你怎么不想想,你的面子、茵儿的面子、将军府的面子还有我丞相府的面子,已然丢得不见影子了。”
“这……”宋程昱不解的看向文诚明。
“纳兰荣锦的事儿,本相可还记着呢,茵儿刚才找本相哭诉,那身子抖得不行,她甚至觉得明日龙舟赛事结束之后,她就要被全天下耻笑了。”
“全天下就都知道了我丞相之女再嫁的男人不如前头那一个!你让茵儿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宋程昱觉得不该,文茵不似那番会重视这点颜面的人。
但文诚明还在继续夸大的说:“那纳兰荣锦伤茵儿多深你不是不知道,昨日打马球时你那股子劲儿去了哪儿,竟是让你对区区一个龙舟比赛都心有余悸的不敢赢,甘愿输给纳兰荣锦!”
宋程昱被文诚明这一顿教训,面色微沉。
“她当真这么在乎他……”
“废话!”
一声决断,让宋程昱心里不是滋味儿。
“那是她最先看上的人,但那个人负了他,你说她在乎不在乎!”
宋程昱抿了唇,那股浪已然翻涌了起来。
“本相话已至此,你若为茵儿考量,明日就别想着输,堂堂正正的和纳兰荣锦再比一场,私下里你敢赢了他,公众场合上,你更加应该赢了他,否则怎么配为茵儿的夫婿!”
文诚明一声落,便摔门而去。
宋程昱伫立原地,双手则是微微紧握了起来。
不承想,纳兰荣锦在文茵的心中分量如此。
便是已经再嫁他了,却还是放不下,处处都不愿落下风头。
男人脊背僵直着,一股气则是从胸腔里喷了出来。
“大炮小炮!”
一声令下,门外藏在暗处的二人瞬时就冲到了房内:“大人,有何吩咐!”
他咬着牙,发了狠的道:“跟我调兵,去安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