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尸两命。
连带着一起死了的,还有车夫和丫环。
尸体是第二天被进城做买卖的商人发现的。
商人发现之后就第一时间报了官。
事情再传到文诚明的耳中已然是晌午时分。
文诚明知晓之后,连忙去处理办了丧事。
宋岫岩听闻事情发生也是一惊,因为知晓昨日在自家门前发生的些许事情,到底是对文诚明产生了些许的愧疚之情。
姜氏也觉得有些难受。
文茵和叶秀娣知晓时,面色也暗沉了一点。
她们对赫连娇虽然不喜欢,但终究没有痛恨到盼着人家死掉的程度。
何况她肚子里的那个已经快要足月了,马上就要落地了。
叶秀娣听了事情之后,脑袋便觉得晕沉。
文茵陪伴在她身侧,安抚道:“这事情怪不得我们,也是那赫连娇咎由自取,娘亲切莫因为不值得的人伤了自己的身子。”
叶秀娣叹了一口气:“这事情是怪不得我们,但总归是和我们有关联的。”
若不是叶秀娣受了委屈,文茵也不会去丞相府将赫连娇赶出去。
赫连娇不被赶出去,那也没了赫连峰联合百官上书宋程昱的事。
没有宋程昱这件事,哪里来的文茵去举报百官的事。
那些没了官职的男人,因为一时间气不过而找上了赫连娇。
文茵抿了抿唇,只能道:“娘亲,事已至此,别想了。”
是啊,叶秀娣也不想去想。
但这一来一去的,她这心思总是不安定,总觉得还有事情要发生似得。
文茵只能多陪陪她。
叶秀娣倒是不让她陪。
“我去找你婆母便是,你多去陪陪你那受了伤的相公就好。”
文茵其实有些许的不愿意去。
只因那人只是伤了屁股。
别的地方没有伤。
昨晚上,他磨磨蹭蹭的,忍着伤痛,都要来一回。
还被他反复劝说,让她自己动……
此刻,她一回忆起昨晚的情景,脸颊都要红上两分。
但叶秀娣都赶她走了,她也只能回房间去。
只是这人还没有回去。
伺候宋老太太的丫头沁心却是来找她了。
“五少奶奶的,老太太唤你过去呢。”
文茵一惊,觉得奇怪。
想起上一次见老太太,还是他们从江南回来,老太太随众人一起在门口迎接的时候。
便是宋程昱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也不曾来看望过,只让丫头过来问了两声。
这是怎么了,竟然找她过去。
她虽然不想去,但毕竟是老太太发话……
文茵思索着,有些不安,便对身边的湘竹道:“你且先回去,要是我一炷香还没回来,就去找四嫂来,就别惊动宋程昱了。”
湘竹连连点头。
文茵便随着沁心去了后堂。
一路上走过去,沁心也不曾多和文茵说话。
文茵问她什么,她也只说不知道不清楚。
等文茵走到老太太的房间里。
老太太便是端着茶水在喝,见到了她,脸面淡淡的,让丫头奉茶。
文茵刚坐下。
沁心就关上了门。
屋内瞬间就暗了一度。
文茵心觉不太妙。
老太太的脸色立即就严肃了起来。
她起身,拄着拐杖在地上敲了敲。
她说:“跪下。”
文茵一惊。
她这一双膝盖不常跪,父母祖父辈面前没有跪过,公爹婆母面前也不曾跪过。
倒是跪过太皇太后、皇帝、皇后娘娘。
再就是宋程昱偶尔的把戏,磨弄了她的膝盖。
面对这个不怎么讨喜的宋家老太太,文茵自然是不愿意跪的。
但想着自己若不跪,可能会让这老太太找她更多的错处,她咬了咬腮帮,双膝着了地。
趁着文茵不备,老太太一拐棍就打在了文茵的脊背上。
文茵一痛,立即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
老太太冷哼一声,又是一棍子要去打她。
文茵虽然没有多少气力,但怎么都比老太太要年轻,手上的力气也比她要大。
瞬时就给老太太手上的拐棍阻拦在了手上。
“老太太,别太过分了。”
宋老太太瞪大了眼睛,恶狠狠的说道:“过分,杀了我的儿子,到底是谁在过分!”
文茵一愣。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太太今日的反常了。
“老太太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呵,还不是你做了那一堆好事!你将人家赫连峰逼的走投无路,让人家妹妹死在了亡命之徒的刀下,赫连峰为了报复你啊,知道我老婆子被蒙在鼓里,所以特意派人摸进府内告诉我这件事……文茵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死了我儿媳妇儿,害死了我小儿子,还害死了我小孙子!”
老太太骂的难听。
文茵胸口闷闷的。
“这事儿是他们咎由自取,圣上南巡,迟早会查明老宋家与官家的勾结,如果宋家子弟不出手,恐怕您现在也没办法在这宅子里安生的过这些日子!”
“你狡辩!”
“孙媳儿有没有狡辩,您老人家应该清楚,宋知还犯的是死罪,若是继续放任,说不定连带满门抄斩的还有您的大儿子。”
老太太怒目而视,一双昏黄的的眼珠子恨不得瞪出去。
文茵劝慰道:“如今事情已经发生,公爹有意瞒着您,就是希望您能好好过日子,如今你千万别被奸人蒙骗,和自己唯一的儿子生了嫌隙。”
老太太哪里听得进去文茵的话。
她此时此刻只知道自己的二儿子死了。
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死了。
她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她不过是短暂离开了江南几个月,就得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
她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她还在那些高门贵妇面前吹嘘自己的二儿子多能干、多孝顺。
可现在,她想起那些人的笑……原来都是嘲笑。
她龇牙咧嘴,用尽了全身力气和文茵作争斗。
发现自己的力气实在有限,老太太很干脆的大喊了一声:“都出来!”
文茵没料到在老太太的后房里,竟然藏了七八个老婆子。
那婆子一个比一个粗壮,胳膊上的肉恨不得给衣服撑破了去。
文茵见到这些人心头一跳,当即觉得自己对湘竹所说的“一炷香”时间太多了。
她就不该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