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况!”
银丝猴趴在门缝处往里观瞧,眼睛逐渐瞪大:“城里死了好多人!”
瑭三葬给猪罡烈使了个眼色,后者活动活动筋骨,后退一段距离助跑,浑身妖气弥漫间隐有狰狞野猪显化,他猛地向前用肩膀狠狠一撞。
轰!!
以往号称坚不可摧的巨大城门,被直接撞倒一扇,街道上的景象随之映入眼帘。
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血液四处流淌,由于时间久了,已呈现出黑乎乎的暗红色。
“难怪对城主失踪毫无反应,城里也出了问题。”
瑭三葬迈步走到一具尸体前蹲下查看,皱眉道:“明显的啃咬痕迹…是野兽。”
“野兽?”
猪罡烈这会儿正揉着稍稍撞疼的肩膀,龇牙咧嘴:“俺搞开城门都费了点儿力气,啥野兽这么猛?”
“不是大家伙…”
银丝猴也凑到尸体旁观瞧:“看伤口是被很小的牙咬出来的,数量很多!”
吱吱…吱吱吱…
它话音刚落,就瞥见旁边墙角的洞口钻出几只老鼠,个个牙尖嘴利、眼睛猩红。
“耗子?”
银丝猴一怔,紧接着便听到四面八方响起“吱吱”声,成千上万的老鼠冒了出来!
似是被城门倒下的声音吸引,如潮水般向这边聚集!
浮霜马惊得唏律律直叫,蹄爪不停地蹬踏,每次都能轻松踩死好几只,此处每只老鼠按五界标准也就是一淬、青铜的实力。
可袭来的数量太多,很快就互相攀附着往它身上蹿。
浮霜马宁愿跟犀兽那样的大型对手正面单挑,也不喜欢被这么一堆小玩意儿满身爬。
它扑腾着激发虚空透明怪特性,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化,可这并非真的消失,没被甩掉的那些老鼠就像定位坐标,吸引更多老鼠朝它追咬。
“呔!”
银丝猴将铜棍舞得嗡嗡作响,许多老鼠被扫飞出去,在半空就喷血死掉。
但猴之力有限、鼠之数无限,银丝猴貌似严丝合缝的棍影防御在坚持片刻后就有了漏洞。
有老鼠伴随着同伴的尸体挤进来,扑到银丝猴的脚和尾巴上就咬。
“嘶…”
它疼得炸毛,猛然使出一记横扫千军,饱含着它魔力的铜棍甩出弧形棍芒,将近百只老鼠扫得支离破碎,趴在其身上的几只也被震飞。
然而这依然是杯水车薪,银丝猴打出的一片空白转眼便被新的鼠群填补。
“看俺老猪的!”
猪罡烈咆哮着膨胀变大,堪比巨龙的黑毛野猪显现出来,躯体两侧已顶到了街边的建筑。
他直接向前狂奔,效仿先前城主麾下的四头犀兽,以蛮不讲理的体型优势在鼠潮中碾杀出一条血路!
跑至前方环形广场又掉头返回,再碾一遍。
硕大的猪蹄奔行间带来鼓点般沉重震响,半座基坞城都在随之颤动。
来回几趟,起码有数万老鼠死在猪罡烈的蹄下,这些惹人厌的小玩意儿终于感受到了恐惧,吱叫着四散逃窜,几个呼吸的工夫就消失无踪,仅留一地狼藉。
“嘿,见识到猪爷爷的厉害了吧?”
猪罡烈喘着粗气缩回人形,正得意间,莫名觉得浑身刺挠,低头一看,发现身上沾到鼠血的位置起了一片片红疹,越挠越痒。
“有毒?!”
他连忙从储物皮袋取了一瓶解毒丹,连瓶子一并丢进嘴里嚼碎咽下。
然而收效甚微,瘙痒感依旧在蔓延。
猪罡烈哼哧哼哧用力抓挠,没察觉自己的眼睛也在变得像老鼠一样红。
“别挠了!你要疯啊!”
银丝猴匆匆跑过来,一手抓住猪罡烈的腿侧,另一手扶着晶箍。
星星点点的彩色光芒从那些瘙痒部位析出,落入晶箍化作细小的彩沙。
“唔…”
猪罡烈眼中猩红褪去,这才感到剧痛,竟是不知不觉把自己挠得皮开肉绽!
他心有余悸:“猴儿谢了啊!你再晚来一会儿,俺老猪怕是要死在自个儿手上…”
银丝猴和浮霜马刚才都沾到了老鼠血,也被咬过,察觉异样后比较轻松就用晶箍净化了。
但猪罡烈杀的老鼠太多,身上满是扭曲气息,使得症状显化极快。
他一脸后怕,俗话说“蚁多咬死象”,鼠多了也能咬死猪啊!
自己堂堂金丹后期高手,竟险些不明不白死在这么一群耗子口下…
此时,一直没出手的瑭三葬盘膝坐在地上,手指点地,默默感知。
片刻后他睁眼说道:“鼠潮是从地下来的,地上的堡垒再怎么坚固,也很难防得住它们的入侵,不过…”
顿了顿,瑭三葬微微偏脸蹙眉:“基坞城的地砖很厚,且残留着防御类法术的气息,城中之人应该是对地下有所防范的,却不知为何敞开了口子。”
正给抓挠伤口涂药膏的猪罡烈嘟囔了一句:“名为堡垒,实有内鬼…”
“咦?”
旁边的银丝猴大感惊奇,用胳膊肘怼了怼猪罡烈:“没想到老猪还挺有文化的呀!”
“那是自然!”
猪罡烈洋洋自得:“俺在中原学了不少顺口溜,改天教你几句。”
“学那么多顺口溜,你要考大学啊?”
银丝猴呲牙直笑,不过环境里的血腥味太呛,它不得不捂住口鼻,闷声问:“城里的内鬼把发疯的鼠群放进来吃城民…对内鬼有啥好处?”
猪罡烈耸耸肩:“说不准内鬼也是疯的呐?”
在这个世界他们对疯鼠、疯人、疯牛、疯鸡之类的玩意儿已屡见不鲜,银丝猴在做家畜家禽净化期间,甚至差点被突然发疯的大鹅啄掉小揪揪。
此处疯癫才是主流,清醒反而是异常。
“走吧,去找找有没有幸存者。”
瑭三葬起身,三妖紧随其后。
他和这里的城民非亲非故,并不在乎伤亡如何,只是活着的城民才更能贡献虚空能量、加快完成虚空之神使命的进度。
基坞城本该提供三十余万人口的虚空能量,却被内鬼和鼠潮搞得一团糟…
这种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让瑭三葬很不舒坦,他面沉如水地走在前边。
需要有人或者兽为此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