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学生快要砍到芜时,一条巨大的鬼面蜈蚣突然从平静的走廊上钻出,张开沾有剧毒的双颚将凶狠的视线盯向女学生的背后。
芜心生一惊,那正是化作蜈蚣型态的“奈亚拉托提普”!
而女学生的目光早已专注在芜的身上,她自知自己绝不是夜阁的对手,打算以自己的命换取芜的生命。
“去死吧!”
女学生奋力一吼,用力地朝芜砍去。
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奈亚拉托提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女学生,打算给与女学生致命一击。
此时,芜仍沉默不语。但他已不再犹豫。
当水刃即将砍到芜之际,女学生突然动不了,手脚像是被什么禁锢著一样,整个姿势定格的停在芜的面前。
“你的事情就先等等吧。”
芜一边轻声地讲著,一边抬起手,开始聚集起暗紫色的元素。
望着从未见过的暗紫色元素,女学生目瞪口呆地盯着,身体因为这股力量,连身躯都开始颤抖。
芜叹了声气,心里是万般无奈。
虽然自己很不想在学生面前使用尼克斯的力量,但奈亚拉托提普实在太危险了,要是用一般元素,肯定没办法抵御。
心念一转,掌间的元素在自己的意识下瞬间化作惨白的骷髅头,整个空洞的骷髅头形体巨大,不仅大过芜的全身,就连空旷的走廊都几近被塞满。燃起暗紫色的地狱之火在空荡的头颅内猛烈燃烧,甚至从双眼窝中窜出阵阵火花。
陡然间,芜伸手一指,将目标指向了眼前的奈亚拉托提普。而看似毫无生命的骷髅头竟听从了芜的指挥,迅速撑开双颚骨,狠狠的咬住奈亚拉托提普的头部,并利用地狱之火将奈亚拉托提普吞噬。
巨大的骷髅头发出骇人的“喀喀”声,暗紫色的火焰更是散发着令人恐惧的寒意,惨白的骷髅在暗紫色火焰的照耀下,宛如恶魔降临般,将奈亚拉托提普吞噬殆尽。
虽然看似将奈亚拉托提普吞噬,不过说到底奈亚拉托提普终究只是毫无型态的原始混沌物,即便使用再强大的魔法都无法将其彻底消灭,也就是说芜这样做只是将奈亚拉托提普融于自己的地狱之火里,待时机成熟后再将奈亚拉托提普放出。
不过如此高深的原理对一个年轻女学生来说哪能理解?这一幕已经吓得女学生眼泪直流,手中的水刃承受不住地狱之火的高温,快速的蒸发并消失。
望着手中的水刃消失,女学生含着快速蒸发的泪水,不可置信的瞄向身旁的芜。
地狱之火的火光照耀着芜的脸庞,那深邃的双眼因为阴影的关系,散发出几分的阴沉与邪气,漆黑的浏海受到气息的吹拂而悬浮着,水平的嘴角却因为阴影的陪衬,仿佛露出邪笑般的黑暗,
这人到底是谁?
看似地狱之火正在吞噬著蜈蚣,但这沉重的杀气不断捶打着自己的胸腔,水嫩的肌肤因高温的沸腾而干燥难耐,连刚流出的汗水都迅速蒸发,仿佛自己才是被燃烧的受害者。
巨大的蜈蚣不一会就消失在地狱之火之中,蜈蚣消灭的刹那,骷髅头慢慢化作粉尘,地狱之火也逐渐熄灭。
走廊再度恢复宁静,地上连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女学生缓缓移动着那双惊恐的眼神,投向眼前的芜。
芜的神情毫无变化,也没有一丝的疲累,完全不像一个c级导师该有的实力。
“夜阁,我说过了,学生的安危是我必须注重的,你刚刚那样做就等于是有意违反我。”
芜刻意压低语气的责备着夜阁,但神色却依旧淡然。
受到责备的夜阁脸上挂上从未有的歉意,他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向芜献上诚挚的道歉。
“非常抱歉!小的下次会注意。”
“恩,这样道歉还不够,你应该要向她道歉!”
仍然不满意的芜扭动着双手的手指,操控著隐形的铁链。
只见女学生身上开始显现出一条条的铁链,每条铁链的端头都有极为锋利的刀刃,只要自己轻易乱动,刀刃便会无情的划向自己的身体。
重获自由的女学生看着铁链一一回到芜的衣袍内,有恃无恐地站了起来,并看向身后的夜阁。
这个名为夜阁的男子,其实力肯定超越级,然而自己身旁的这名c级导师,实力却远超于夜阁。
夜阁整里著歪掉的衣襟,弯下直挺的腰,郑重地向女学生道歉。
“非常抱歉,差点就杀了妳。”
“呃……没关系……”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女学生无所适从,本就颤抖的身体仍未恢复,但为了回应夜阁道歉,只好压抑住颤抖,向夜阁鞠躬回敬。
此时,芜瞥眼发觉了停滞在一旁的苍蝇,他瞇着眼观察一会后,便迅速的抓住苍蝇。
抓住的瞬间,一阵烟雾从芜的手中喷散出来,女学生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呛到,咳嗽不止。
待烟雾褪去,一阵熟悉的女性声音从女学生身后传出。
“啊呀呀,福特斯先生你真讨厌,你怎么能直接抓住人家呢。”
这甜美的声音让女学生惊讶的瞪大双眼,并回头一看。
只见学院长——芙罗尔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背后还露出半截的半透明翅膀,鬼灵精怪的向女学生吐著舌头。
“学院长!?”
学院长的出现让女学生惊讶的大声喊著,张开的双嘴久久无法闭合。
“非常抱歉!”
响亮的道歉声从院长室内传出。
芜与夜阁坐在同一张红皮沙发,而芙罗尔则独自坐在另外一张沙发,静静的喝着热茶。
整个会长室在窗外夕阳的照映下,格外的舒适惬意。
从大门进去的右手边摆放著四米高的木制大书柜紧靠在墙边,书柜里存放著老旧的藏书与卷轴,不仅是这所学院的公文,且还保有历届学院长的私人藏书与私人日记,其珍贵程度不在话下。
左手旁则是吊挂著一排表框的肖像画,那正是历届学院长的肖像画,精湛的画工不仅描绘出每位伟大领导人的神情,更是表现出对于这间学院的热忱与爱意。
在会长室的正中央放置一条以石英打造而成的长桌,用珍贵红皮制成的长沙发则以l型围绕在长桌旁。沙发柔软却又不会让整个臀部陷下去,在经过某些处理后没有强烈的皮革味,反倒残留着香水味。长桌上除了摆着招待芜与夜阁所泡的茶壶与茶杯之外,别无他物。
而从大门直视过去便是学院长的办公桌,利用来自远在史塔芬西边树林的红桧木精心打造而成,精致的花纹与轮廓显得工匠的心思细腻,些微的灰尘沾染在桌边,但这并没有破坏整张办公桌的格调,反而带些复古味。
然而在如此高级的办公桌上却堆积著杂乱的公文,还有芙萝尔平常所使用的茶壶与香菸盒,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有多么邋遢。
不过室内并没有飘散著菸味,似乎芙萝尔从没在会长室内抽过。
面对办公桌的大窗户相较于其他家具就显得相对普通,但美如画的夕阳穿过透亮的玻璃窗,仍给这扇窗户添上不少分数。
这间学院长室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但整间房间的气宇非凡,其设计与规划之精细,让这间学院最高领导人所工作的场所保有绝对的高贵与敬重。
不过就是在这么神圣的场所,如今却发生一幕格格不入的画面。
女学生体态端正地站在桌前,九十度弯腰的向芜与夜阁鞠躬道歉,柔顺的长发垂直而落,遮住了女学生的面容,却藏不住那满满的愧疚。
“会怀疑我也是正常的,反倒是我的管家,吓到了妳,我还要跟妳说个抱歉。”
“不不不,身为学生会会长,竟然对准导师大打出手,这实在……”
芙罗尔放下茶杯,释出不在意的微笑,试图让女学生放下心来。
“嘛,反正误会也解开了,这也没什么好争了,乌龙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话说,福特斯先生,你宿舍整理完了吗?”
“恩,我已经拜托夜阁整理了。”
“哦?夜阁先生真是手脚俐落呢。”
“您过奖了。”
夜阁面不改色的回答著。
沉静的芜故作无趣的套弄着手上的手套,实则将戒备的眼神望向一旁的芙罗尔。
“话说,院长您应该很早就回来了吧?”
“欸!?你知道啊?”
“恩……,是刚刚猜到的,以您的个性,我想你应该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吧。”
见东窗事发,芙罗尔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啊哈哈哈哈,抱歉抱歉,但我很想看看我可爱的伊芙会有什么反应。”
芙罗尔吐出小舌,抚摸著柔顺的长发,微微一笑的自首著。
“学院长!您怎么能这样啊,我差点就犯下滔天大罪了……”
芜看着一旁的女学生,那泛泪的眼眶都红肿了,与先前凶悍的形象截然不同。
这女孩叫做伊芙啊……。
观察伊芙没多久后,芜瞥向眼前的芙罗尔,心中不禁对这人萌生敌意。
这人可不简单,不仅能安然无恙的承受住“地狱之火”的杀气,甚至还能安然地隐藏自身气息,静悄悄地躲藏在附近。
但要说最可怕的,莫过于这女人的心机。
虽然表面上是说想看好戏,但她隐藏的真正目的,却是暗中监视著自己是否会对伊芙痛下杀手。
这也算是对自己是否能成为导师的考验之一。
所幸当初自己并没有对伊芙做出反击,而且还顺势保护了她,看来这应该能在心中加上不少印象分数。
看着芙罗尔翘着脚,端庄地坐在沙发上喝着热茶,看似形象呆萌,但在那具面具底下所蕴含的思维却超乎想象的细腻与狡猾。
此时,芙罗尔放下手中的茶杯,使了个妖媚的眼神看向芜。
“话说,赌场的事情,我想跟你说明一下情况。”
这话题转变得太快,让芜微微皱起眉头,并瞥向一旁的伊芙。
身为圣歌德魔导学院的导师,按照国家规定是不准干涉甚至进出任何非法场所,自己的行为已经大辣辣地触犯这条规则,如今要直接在学生会会长面前提起相关的违规事项,这女人的心还真大。
“院长,有学生在这里,讲这种事情好吗?”
“恩——,伊芙的话没关系,毕竟她经常跟我一起抓捕赌场的贵族。”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的——,反正一切都是时间上的问题。”
那坚定又清亮的肯定声盖过自己的声音,芜完全拿芙罗尔没办法。
毕竟自己要想尽办法担任好双面人的任务,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让老师与杀手的身分重叠。若是被外人抓包,自己恐怕无法继续已导师的身分继续待在这里,更别说是任务的执行。
看着芙罗尔那坚定的双眼,芜也只好相信她是有经过缜密的思虑,才决定将自己的身分暴露给伊芙。
芙罗尔换只脚继续翘著,望向一旁被夕阳染红的窗外,触动人心的美好景色却挽不回那一脸沉重的严肃。
“就这样说吧——,你的到来似乎让‘黑蛇’的那群家伙非常紧张。不仅是波齐尔,那天你杀掉的所有挑战者,其实都是黑蛇的爪牙。”
此话一出,一旁的伊芙面露惊色的观察著芜的脸庞,努力的在脑中将芜的面容与那天自己看到的所有人做比对。
急速回转的脑子里逐渐构筑出一道人影。
那头漆黑却带有些微深蓝的长浏海,一身朴素的黑衣袍,还有那被鲜血染红的白手套,要是将白面具拿下的话——
那位神秘男子正是坐在眼前的芜。
伊芙那恍然大悟的脸神被芜瞥见,虽然自己不打算暴露身分,但既然芙罗尔有意这样做,那也没办法了。
芜咳了两声,不解的追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派遣在外的部下给予了我这样的回报——‘目前任何有关黑蛇组织的地下赌场以及黑市正在通缉一名不明男子。他们到处张贴男子的肖像画,并将搜捕男子的悬赏令提升到一万钻石币,且一定要活捉,不能动及目标的性命’。这样的悬赏令一出,各个地下赌场开始聚集了异常大量的非法奴隶,貌似许多贵族对你更加有兴趣了。”
“要活捉我……吗?看来对方有点小瞧自己了。”
“呵呵,可不是吗?你所施展的魔法似乎引起他们的兴趣,他们是一个势力极大的人口贩子,像你这种实力破格的魔导师自然就成为他们的目标了。”
“也就是说在搜捕我的同时,也借此探测我的实力这样吗?”
芙萝尔表示芜答对的点点头,藏不住心中兴趣的解释道:
“也许——,你这导师生活可能没办法那么的惬意喔。”
“这样看来也不错吧。”
“喔?那句话是你的真心话吗?”
芜进入一片沉寂的思索,在不到一分钟的思考后,那茫然的脸色似乎没寻找到解答,为了给予答案而随意地回答道:
“也许是,也有可能不是。”
这似有非有的答案让芙萝尔轻笑一声,像是完全理解了这番回复的意思。
伊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水汪的双眼一直观察著芜与夜阁。这两人浑身散发著从未有过的未知气息,并不会令自己感到压迫,但却打从心底的慑服于这股未知的气场。
难道这c级导师的职位只不过是个虚幌吗?
此时芙罗尔站起身来,走到那张被繁杂公文淹没的办公桌前,从凌乱的桌面上拿起一本卷轴,并直接丢给了坐在沙发上的芜。
浮空的卷轴一把被芜抓住,芜熟练地解开绑住卷轴的绳子,并缓缓拉开。
竹制的卷轴上刻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虽然看起来繁琐难解,但芜却迅速地看出这份卷轴想表达的意思。
“这是!?”
卷轴的内容十分吸引芜的眼球,连一旁的伊芙都微微伸长脖子,对卷轴的内容有些好奇。
芙罗尔舔舐著红润的双唇,饶有兴味的盯着芜看。
“这是关于黑蛇组织的介绍,包含了他们的成员以及曾经干过的一切坏事等。虽然这还不是组织的全部资料,但也够你研究一整天了。”
“恩——原来如此,这的确对我有很大的帮助。”
芜专注的研究着手中的卷轴,沉静的气息渲染了室内的气氛,害得伊芙也对这份卷轴的内容感到相当的好奇。
不一会,芜阖上卷轴并紧握著,站起身来向芙罗尔道别。
“既然这样,我今晚先将这份资料研读一遍,关于这里的一切还有很多是我仍不熟悉的,日后若有问题我会再向您提问。”
“那当然没问题。希望未来双方能够合作愉快。”
“那当然。”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有些灰暗,走道旁的路灯靠着火魔法引燃灯罩内的灯芯,撑起静谧漆黑的夜晚。
夜阁将芜交由自己保管的卷轴收进自己的西装内,挺首昂胸的跟在芜身后。
此时,芜突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的向夜阁问道:
“夜阁,你可知道今天你擅自召唤出‘奈亚拉托提普’攻击那位女学生这事令我非常不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