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珩疼的龇牙咧嘴,用手护着耳垂:“愣着干什么啊,快点给本郡主取下来。”
沈墨这才思绪被拉回,看了看自己肩头的耳坠,以及郡主发红鲜血汇聚的耳垂。
红红的,像是下一刻,香甜的鲜血就会涌出。
他喉结滚动,道:“郡主,您可以往上移一些。”
她现在头的位置很低,扯着耳坠,并不好取。
李青珩选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把头往上挪了挪,下巴直接架在沈墨的肩膀上。
沈墨额角突了突。
她温热的呼吸恰好呼在他的耳朵上,软软的,带着一股香气,同时也让他耳根发热。
他假装不在意,侧着脸,伸手去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在一起,并且还挂在他衣裳的流苏。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侧脸,她皮肤很好,很是光滑,本以为她今日如此气派华贵,是因为画了浓妆。
可仔细看,她脸上并没有粉脂,每一根白色的细小汗毛清晰可见。
他看到她略微发红的耳垂,目光停滞一刻。
紧接着,他悄悄往郡主那边靠了靠,趁着动手取下流苏的瞬间,薄唇轻轻触碰一下她的耳垂。
若有若无似的扫过,郡主应当不会发现。
他大抵是病了,又或是魔怔了,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也许他该下地狱,去十八层地狱,受百般痛苦,赎清自己的罪过。
长夜漫漫,他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郡主来,所以,他怕是疯魔了。
今日,便当是最后一次,自此之后,绝不往来。
李青珩对着不轻不重地一下触碰有些莫名其妙。
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她的耳垂,麻酥酥的,但好像又是不小心触碰的。
她悄悄侧着眼去打量沈墨,只见这人只是耳根有些发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应该是不小心碰到的,要是借此斤斤计较,倒是显得自己小气多事,罢了不想了。
很快,衣服上的流苏被解了下来,李青珩的头得到了解放。
“以后多吃点,把本郡主的下巴搁得疼。”她瘪瘪嘴,活动一下自己的头。
沈墨低眸,问道:“郡主耳坠上的流苏还未解开,需要沈某来吗?”
李青珩迟疑一刻,欣然答应:“当然,难不成让本郡主亲自动手?”
沈墨再未出声,抬起手小心翼翼为她解耳坠上的流苏。
马车恢复短暂的寂静,两人都未言语。
车外传来人们说话的声音,还有路过的脚步声,看来这是宴会差不多结束了,大家都陆陆续续归家。
裴清棠正在朝着马车走来,心底寻思着沈墨找一个东西怎么找这么久,一直不见人影,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现在对沈墨改观了,毕竟现在的沈奕书三妻四妾,甚至还强抢寡妇,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如今沈府尊重她的,唯有沈墨。
她虽不会对沈墨生出男女之情,可到底还是尊重他的。
等过几日,她就要和母亲商议,搬回裴府,再也不去沈家受罪!还要好好惩罚沈奕书那渣人,真当她杨家是好惹的了?
她算是看清沈奕书了!
裴清棠到了马车前,却被车夫拦下。
“裴娘子,郎君和贵人正在里面,您不如在外面稍作等候?”
裴清棠蹙眉:“什么贵人?”
“小人也不认识。”车夫脸上堆着笑。
贵人?
裴清棠正要走近马车,那马车内却从帘子后面伸出一只脚。
上好的绣花鞋,鞋尖缀着珍珠,带着流苏。
在阳光照耀下,鞋子的线隐隐反着光,这一看就是上好的布料,而且那绣花针脚缜密,都是极品。
这是哪里来的贵人?
莫非是……沈墨的相好?
想不到沈墨居然也能攀上如此高门大户。
带着好奇,裴清棠正欲伸手掀开车帘时,却被里面的人先一步掀开。
她有些窘迫,很想解释自己虽是沈墨的妻子,但两人并无情分,希望贵人别误会。
紧接着里面的人探出半个身子,她抬眸看到那张脸时,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沈墨也跟着探出一个头来,与李青珩均露出半个身子。
裴清棠怔怔看着这一幕,站在下面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刻,尖锐的骂声传来。
“李青珩,你在我家马车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沈墨是有家室的人,你怎么一点脸都不要?”
虽然她不喜欢沈墨,但是也不想看到李青珩和沈墨这样卿卿我我。
裴清棠声音很大,很快便吸引了周围路过的人来观望。
人们的脚踩在草地上,把原本冒出来的草牙,全都给踩得弯了回去。
李青珩饶有兴致看着裴清棠泼妇样子,勾了勾嘴角,故意引诱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孤男寡女待在马车里,你说能干什么?”
她一只手臂勾住沈墨的脖颈,直接凑上前去。
下一刻。
“啵。”
一声脆响,让人头皮发麻。
沈墨:“!”
他感觉自己的脸有些潮湿,脑海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
裴清棠也是倏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这一幕。
“!”
她怎么敢?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做出这种事来?!
“已有家室又怎么样,本郡主还亲不得碰不得了?”
说罢,嘴角弯起舔了舔唇角,一副贪婪的模样。
周围来围观的人群,也是震惊不已,缓了片刻,才发出议论声。
“青珩郡主刚刚做了什么?”
“青珩郡主当街亲了不知名郎君!”
“那是哪家的郎君,居然能让郡主如此放下脸面?”
“这是沈家的二郎君啊。”
“郡主还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男子是有家室的,马车旁边那就是他妻子。”
“不是吧?!”
裴清棠攥紧拳头,实在是李青珩的举动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外。
她瞪着李青珩,咬牙切齿问道:“你就这么不要脸?”
李青珩笑笑,没说话,扶着马车壁下来,头上的朱钗宝饰叮咛作响。
她缓步朝着裴清棠走过去,最终停留在她身侧。
“啵。”
李青珩轻佻地在裴清棠脸上亲了一口。
裴清棠脑袋嗡嗡:“!”
沈墨也瞪大了眼睛:“!”
众人皆噤声:“……”
这双眼睛,不要也罢。
李青珩笑得一脸得意:“夫妻本为一体,本郡主当然不忍心看你们分开,一起来庆王府吃软饭,放心,本郡主养得起。”
她拍了拍裴清棠的肩膀,用手帕擦了擦手指,梗着脖子,步态高贵地留下一个华丽的背影。
沈墨有的,本郡主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裴清棠:“……”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冲着李青珩背影大吼:“变态啊!你个死变态!李青珩你是不是有病!”
一边说着,一边还狠狠地用袖子擦着脸。
众人:“……”
“快走吧,散了吧。”
“哎呀我的眼睛。”
“快走快走……”
事到如此,他们有嘴说话,可已经没有脸面议论了,简直是刺瞎眼球。
庆王府。
李青珩才刚进门,就直接被人带着来找李琮了。
李琮的病时好时坏,比如说今日,他就忽然有精神了,正坐在榻上品茗,抿上一口,闭上眼睛意味深长地缓半天,好似茶水烫嘴似的。
李青珩进来后,见李琮这般样子,故意皱眉嫌弃道:“茶就不能晾冷了喝吗?”
李琮嗔白了一眼,道:“你懂什么。”
李青珩回了一个白眼,坐在案桌旁边,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气喝下。
“茶不是这么喝的!不懂别浪费!”
李琮爱茶如命,见有人这么糟践他的茶,顿时就急了。
狠狠瞪了一眼李青珩,直接把茶杯抢过来,抱在怀里。
“我可不是请你来喝茶的,听说你今日又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