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胡爱英这会儿不想听些乱七八糟的事,只关心饭菜问题。“孩他爹你别说了,你看看找别人帮个忙,今个咋说也得去割点猪肉回来。”她的脸色很难看,“上次就想割点肉,炒点花生米给二宝带到学校去吃,可刘长喜就是不卖。”
马长根扔了烟屁股,“我去找他二伯子去。”
马小乐现在才有空气恼刘长喜不卖猪肉这事。“爹,你别去!”他喊了一声,觉着为这事去找人,还不够丢人的呢,“山珍海味我吃多了,回来就吃点咱自家地里长的。妈,随便炒两个菜就行。”
说完,马小乐就要出门。
“小乐,你哪儿去?”马长根怕他出去找刘长喜闹事,赶忙说道:“现在刘长喜和曹二魁混得鬼熟,两人又养猪又杀猪,可赚不少呢。”
“杀个猪还赚多少?”马小乐不屑一顾,鼻孔里哼了一声。
“咋赚不了多少?”马长根道,“你想想,一年到头卖下来,起码得好几万呢!还有,刘长喜家媳妇在乡幼儿园当老师,人家日子过得比当村长还好呢。”
“那好几万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曹二魁呢。”马小乐道。
“两人分也行呐,人家曹二魁也可以,他媳妇田小娥开着小商店,也卖好多货呢。”马长根道,“反正我这意思你明白,别找刘长喜理论,现在他和曹二魁穿一条裤子。曹二魁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跟咱家早就有瓜葛。”
“他们那条裤子,是假的,遇上事一蹬就开两半。”马小乐道,“爹,你给我记着,就刘长喜和曹二魁,我哪天非治了他们不可!”
话刚说完,门口嘈杂起来。
马长根熟悉声音,“徐红旗过来了。”
“哟,马局长,官当大了,回家也不到咱村部去看看了?”果然是徐红旗,他带着高得胜和顾美玉过来了。
“我这不是刚到家么!”马小乐赶忙分了香烟,“来屋里坐。”
马小乐这么热情,是想把徐红旗拉拢住,怎么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得和村干部搞好关系,要不家里的事还挺麻烦。
“坐啥啊。”徐红旗笑道,“到村部去吧,茶、水都是现成的,然后晚上到我家吃饭去,还有老支书。”
“徐村长,那不让你破费了么。”马小乐故意这么说,他当然知道,村干部吃喝,完了全到村部里报销。
“破费也高兴呐!”徐红旗道,“以前每次回来,不是范支书家就是刘长喜家,这次回来,怎么说也得到我家去吧。”
“呵呵,既然这么说,那我还真得去,刚好,有几个事得问问你。”马小乐回头对马长根和胡爱英道,“我中午就不在家吃了,徐村长这么热情,我一定得去!”
马长根和胡爱英满脸带笑,“去吧去吧!”
马小乐和徐红旗走在前面,高得胜和顾美玉走在后面,四个人有说有笑,往村部走去。
走到金柱家旁,马小乐突然想起胡爱英刚才说金柱上次回来时去过他家,还带了他买的东西。当时他就纳闷,他可没买啥东西让金柱带回来,现在总算明白了,金柱这家伙就是粗中带细,买了东西假托是他让带的。
“徐村长,我到金柱家去看看。”马小乐道,“金柱帮过我不少忙,得去瞅一眼。”
马小乐进了金柱家,也没多逗留,掏了两百块钱给金柱爹妈,说是没来得及买东西,给点钱自己看着买吧。
老两口看着马小乐,有点热泪盈眶,说金柱这孩子,幸亏遇了他,要不怎么也不走正道。
马小乐笑笑,说没那回事,金柱本来是不错的,只是一时迷糊而已。
“马局长,行了,你再多呆一会,就让他们不知所措了。”徐红旗催促着。
马小乐边答应边离开。路上,他问徐红旗,刘长喜为啥跟他过不去,当初他出了点事,刘长喜怎么就幸灾乐祸呢?
徐红旗一听,道:“马局长,刘长喜是不是幸灾乐祸先不说,看来他那事,还是真的了?”
“啥事啊?”马小乐不解。
“村长的事呐,刘长喜的村长是你给办下来的?”徐红旗眯着眼小声问。
马小乐琢磨了下,觉得说白了也好,起码也能镇镇徐红旗。“那是了,县委组织部岳部长跟我称兄道弟,别说一个村长,就是乡里的干部,也照办不误!”他觉得也不能说太多,还是就事说事好,“徐村长,我对刘长喜,可真是一点亏心事没有,我就想不通,他为啥要落井下石,竟然跟在曹二魁后头看我的笑话?”
“这事啊,多少我也听说了点,不过不是太清楚。”徐红旗道,“顾主任知道的多,村里啥事她不知道?”
“马局长,和村长说我啥坏话呢。”走在后面的顾美玉显然是察觉到了在说她。
“说啥坏话呢,说你消息灵通还不好?”徐红旗道,“等会到村部去,你和马局长到我办公室去,他有点事情要问你。”
“呵呵……”顾美玉颤笑起来,“要说村里的事,我还真是少有不知道的。”
“那好。”马小乐道,“等会多问你一些,中午到徐村长家里,多敬你几杯酒。”
“那可不敢,要是喝多了那可不好看。”顾美玉抬手掩嘴,水眼一翻,“万一马局长要是过意不去,像之前那样再把我送回去,那可就更遭了哟。”
“遭啥啊,局长送你,说明你面子大。”徐红旗不知其中的道道,跟着乱说。
马小乐明白,顾美玉这女人,看来又有点思春了。
到了村部,茶水倒上,端到跟前。马小乐象征性地拿起来,呷了一小口,“顾主任,走吧,有几个事我得搞清楚。”
马小乐和顾美玉进了徐红旗的村长办公室,关上门。
“马局长,你真想问事?”顾美玉柔声起来。
马小乐闻到一股热息,不过他可没有半点感觉,事情正挠心呢,于是一本正经地说道:“顾主任,你坐好,先谈点事情。”
“哎哟,官大了,架子也大了。”顾美玉道,“我可没忘咱们之前的那些事。”
“说啥了呢。”马小乐道,“现在不谈别的事,有几件事我可窝得慌,你得告诉我,要是讲明白了,我也依你一件事。”
“行,那你问吧。”顾美玉脸上充满自信。
“刘长喜以前跟我关系不错,为啥在我出事的时候,他就变了呢,不但不帮衬我,而且还跟在曹二魁后头起哄,看我笑话。”马小乐道,“那让我很寒心,因为我对刘长喜,绝对是没有半点亏心的。”
“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顾美玉轻轻一笑,“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些,但似乎跟你说的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你说你对刘长喜没有半点亏心的地方,可据我所知,你是亏心大了!”
“啥,大了?”马小乐很委屈,“我对他真的是没做半点亏心事!”
“你把他女人姚晓燕给耍了,这还不算亏心事?”顾美玉说得很神秘。
“我耍姚晓燕?”马小乐惊呆了,“这纯粹是胡说,我啥时耍过她呢?”
“这一说,那是有段时间了。”顾美玉道,“不过地点很清楚,是在她家灶屋里。”
“是不是那次刘长喜请客的时候?”马小乐问。
“想起来了吧。”顾美玉道,“看来你还真搞了人家。”
“没有的事。”马小乐摆摆手,锁住了眉头,“顾主任,这事姚晓燕承认了?又是谁说的?”
“她当然不会承认。”顾美玉道,“承认了那不是傻子嘛。”
“她是不会承认,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事儿。”马小乐道,“说这事的人,肯定有目的,顾主任,快说吧,这事是谁说出来的。”
“田小娥。”
“曹二魁的女人!”马小乐一惊,猛地一拍桌子,“肯定是曹二魁指使田小娥说的,这叫挑拨离间。”
“你咋知道是曹二魁指使的?”顾美玉问。
“那还用说,我跟曹二魁的过节,村里谁不知道,他曹二魁一直找机会想落踏我呢。”马小乐道,“没想到,还真给他捉了个空子,把我跟刘长喜给挑拨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顾美玉的表情明显是怀疑的,“可田小娥说得那可是有鼻子有眼的!”
“怎么个说法?”
顾美玉看看外头,小声道:“她说那次刘长喜家请客,酒喝到份上了,个个迷迷糊糊的,你出来小解,刚好看到姚晓燕坐在灶台前,就上去搭话,没说几句,就将她按在草窝里了。”
“造谣,绝对是造谣!”马小乐很生气,掏出烟来点上,“田小娥那货子,欠抽,我他娘的一来火抽死她!”
“你先别激动。”顾美玉笑着说。
“激不激动我得先出去一趟,找刘长喜谈谈,把我跟姚晓燕的事说开,不能让他有误会。”马小乐说完抬腿就走。
“算了吧,现在刘长喜你是谈不下去的,要是他村长不被你拿下还行。”顾美玉道,“现在根本没得谈。”
“你咋知道他的村长是我拿下的?”
“明眼人都知道,还用说么。”顾美玉道,“还是省省心吧,去了也白去,他刘长喜不会领情。”
“他要真是那样不识抬举,我就真耍了他女人姚晓燕!”马小乐道,“娘的,他要硬让我背那个名声,那我就来个实在的,耍了他女人!”
“你真想搞姚晓燕?”顾美玉一抖眉毛,“你要真是想搞,我给你创造机会,包成!”
马小乐想答应下来,可觉得在顾美玉面前如此表现有失体统,于是摆摆手道:“哪里的事,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咋能说搞就搞呢,那不真是对刘长喜做亏心事了么。”
“那有啥,是他对不住你在先。”顾美玉道。
“在先也不成,事情总有个程度高低之分,更何况他刘长喜还是被谗言的。”马小乐叹道,“所以一定程度上说,还是可以被原谅的,不过等会我去找他,他要仍不听解释,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顾美玉刚想说话,被马小乐拦住,“顾主任你先别说,我倒是有个想法,田小娥那女人是真的欠抽,你能不能想个法儿治治她?”
“看你这意思,想耍了她解气?!”顾美玉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