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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虞知回到庭院时,蒙面人已经退走,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皆是被宁欢所杀。
虞知掀开蒙面的黑布,都是些陌生的面貌,查不到什么。
老黄看向虞知,心中的猜想和虞知如出一辙,同样怀疑到了黎修远的头上。
燕云十八骑,这般大修行者的属下也只存在于楚王项籍的麾下。像是黎修远派出的黑衣杀手,称不上顶尖强者。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袭杀无疾而终,像是走在路上被石头绊了一下,没有任何疼痛,也仅仅是绊了一下而已。
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爆炸、大火、杀手似乎没有一样能够威胁到我们。三先生断然干不出这些愚蠢的举动,还是说这里面藏着深意。”
“黎修远已经许久没有动静,如果说这些人是黎修远派来的,倒也在情理之中。老不死,要真是你想伤害桐儿,那就别怪我了。”
经历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已经没有了困意,聚集在一起。
整个山庄在这一场大火之中几乎都付之一炬,死伤无数,活着的人都逃到了山庄之外。
山庄在山中,周边都是密林,所幸山庄的主人在建造山庄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早早挖掘了一条沟渠,将泉水引到山庄里。
这场大火来得猛烈,起初张牙舞爪之后,却又很快熄灭,化作一阵阵浓烈的白烟飘荡向天际的深处。
死的人大多都是在睡梦中,那爆炸之后的几息之间,烈焰焚烧,很快就成为了一具具焦尸。
灭火的速度很快,在众人都逃出山庄时,无数的士兵立刻包围了这里。
山道中更是闪烁着无数的火把。
“所有人都不许走。”身着大红色官服的官员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士兵围了上来。
官员名叫符泰宁,官居兵部左侍郎,正三品,是兵部的第二把手,协理兵部政务。
“此次大火来得蹊跷,定是有人故意纵火。本官正好赶上了,绝不能放任奸人为所欲为。所有人留在此处,待本官查明真相,才能离去。”
人群中没有人敢反对,反倒是有人哭喊道:“大人,我家孩儿才刚三岁,被这场大火活活烧死,请大人为小儿做主,将罪人绳之以法。”
“大人,我家夫人也没逃出火海,请大人做主。”
“吾等同窗十余人,都死在火海中。大人”
无数的哀怨让人升起同情之心。
符泰宁见状,像是练习了千百次一样,说道:“来人搜查整个山庄,不要放过任何地方。一定要还死者一个公道。”
虞知等人自然也被扣下,面对士兵的盘问。
虞知望着那些士兵,心道:这些人来得也太凑巧了些。刚一出事,官府就到了。顺天府若是有这速度,京都还哪有这么多案件?
符泰宁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在一道道身影之中终于停了下来。
“虞知。他就是虞知吗?”
“这小子虽然只是督查院的司务,但身后可是站着秋家。对付他,就是对付整个秋家。他到底怎么得罪了世子?”
符泰宁接到项景昊命令的时候也是不明所以。
但又从项景昊口中听说,这是萧景禹的意思,心中的犹豫又消散了几分。
符泰宁可是从始至终都站在楚王的阵营。
站在楚王的阵营也就是站在三太子萧景禹的阵营。
“罢了,只要将他抓回京都,自然会有人惩治他。”符泰宁心中想着,“不过,世子说的证据到底又是什么?”
一刹那,虞知与符泰宁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符泰宁的目光让虞知感受到一种阴谋的味道。
暗杀,只是在遥远的北境,在深山老林不为人知之处。
但这里离京都不过一日的路程,若真是引起开碑之上的战斗,恐怕第二日就会被查得一清二楚。
这座京都是人间最为尊贵的地方,即便暗流汹涌,但那些暗流也一定会被那些深不可测的力量给抚平。
随着士兵一个个盘问,也轮到了虞知等人。
“姓名,何许人士?”
“虞知,都察院司务,奉旨返京。”
虞知拿出都察院的腰牌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士兵只是按例盘查,见到都察院的腰牌不敢得罪,便是开口说道:“原来是都察院的大人,小的失礼了。”
虞知则是说道:“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与我同行,便不必盘查了。”
士兵恭敬回答道:“这是自然。”
都察院不同于其他地方,这是直接可以上达天听的地方。即便是小小的九品司务也不是他们这些士兵可比。
正当士兵想要绕过虞知等人的时候,符泰宁却是走了过来,刚正不阿地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为何不进行盘问?”
士兵想不到这么一件小事竟然会引来符泰宁的关注。
士兵诚惶诚恐地回答道:“大人,此人是都察院的司务大人。小的想”
符泰宁冷哼一声,大红官袍如血海翻涌,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都察院的司务就可以不用盘查了吗?就是他江清在此处,若有嫌疑,也要依律盘问。”
符泰宁的话吓得士兵一身冷汗,士兵连连点头称是。
虞知盯着符泰宁,心中冷笑,看来真的是冲着我来的。
“这位大人说的不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自然不能够例外。”
随即虞知又对着刚才的士兵点点头,示意对方可以进行盘查。
符泰宁看向虞知,“虞知,是吧?本官例行公事,毕竟这场大火烧死了许多无辜人。”
虞知虚伪地笑了笑,拱手道:“我虞知问心无愧,大人只管查便是。”
符泰宁只是一笑,眸子里的阴冷却是毫不遮掩。
“不过。”虞知又补充道,“若是有人敢栽赃诬陷大人,你应该知道我虞知也是有些背景的人,而我身后的人恐怕大人得罪不起。”
嗡!
符泰宁脑子如浆糊一般。
真是一个厉害的少年!牙尖嘴利。难道他猜到了些什么?
世子所说的“证据”一定是诬陷。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
符泰宁不会认怂,反而更加强硬地回应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官?你可知本官乃是兵部左侍郎,威胁朝廷命官,便可以杀你十次。”
“提醒!”虞知纠正道,“只是提醒而已。不过,侍郎大人你应该知道诬陷朝廷命官,死上千百次也不够。”
符泰宁现在知道项景昊为何要除掉眼前这个少年了。
机敏、料敌先机、身后又站着秋家这样的庞然大物。
要真是符泰宁一人,他绝对不会来招惹虞知,可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
秋家再大,难道大得过楚王府和三皇子殿下?符泰宁就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就在此时,一士兵来报。
“禀告大人,我们在一辆马车中找到一具尸体。尸体身上没有火烧的痕迹,是剑痕。现在尚有鲜血流出,应该是刚死不久。”
证据,这就是世子准备的证据吗?符泰宁自然是心知肚明,可依旧配合地说道:“山庄管事的是谁,出来说说这马车是谁的?”
“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还没个结果,竟然又出现了人命。”
虞知这一听,心中甚是不安,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也多了几分猜测。他只是默然地看着这一幕。
山庄的管事还活着,士兵也很快就将马车拉到了众人面前。
王大福到底是人精,在认出马车之后,便是低声对着虞知说道:“公子,这是要栽赃我们。”
虞知冷笑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一眼就能瞧破,可人家人多势众,想要做点手脚并不难。且先看看。”
山庄管事很快就指认了虞知。
符泰宁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阴阳怪气地说道:“来人将尸体抬出来,让这个虞知看看,看他还想怎么狡辩。”
“哼,放一把火,扰乱视听目的就是为了杀人。小小心思,难道以为本官猜不到?”
士兵将尸体抬出。
毫无疑问,这正是赵杰的尸体。
可赵杰的尸体明明在山庄里某个倒塌的废墟中,为何会出现在马车上?
虞知瞥了一眼赵杰的尸体,淡淡地说道:“我说,这人不是我杀的。你应该不会相信。”
符泰宁双手别在身后,这本就是一场戏,他的角色已经确定。
“证据确凿,你让本官如何信你?”
虞知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这位大人,你可知道这尸体是谁?”
符泰宁眉头一挑,看向尸体,不在意地说道:“是谁不重要。杀人偿命,待本官将你押入大牢,你自然就招了。来人,将这凶徒给我拿下。”
虞知总算知道了这股不安到底是什么。
用赵杰的死让我担上杀人的罪名吗?真是可笑。
赵杰当然是虞知杀的,这是事实,但现在虞知绝不会承认这样的事实。
“大人,不必这么麻烦了。我跟你们走。”虞知伸出双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符泰宁忽然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少年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只听虞知继续说道:“不过,你要知道,我要是真出了事,我身后的人会不会放过你?”
“或者你会成为弃子,用你的性命来平息怒火。”
“大人,你要想好了。你也只是兵部的侍郎而已。”
赵杰就这样死了,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虞知眼前,毫不知情地死在虞知手中,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指证虞知杀人的罪证。
恐怕,赵杰到死都不知道,他为何会死?
而这一切都是出自谁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