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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赵杰竟是这般龌龊之人,杀得好!”
“哼,要是有人敢掳走我的婆娘,我也非跟他拼了不可。”
“这么一看,虞知还真是性情中人,快意恩仇。”
百姓的议论声纷纷传进了公堂里,传进了诸多官员的耳朵中。
虞知又是看向黎晚桐,只见少女已然梨花带雨,嘴角弯起又洋溢着极为开心的情绪。
“安心。”虞知对着黎晚桐做着口型。
秋若若站在虞知身边,娇俏地说道:“净是想着跟黎姐姐打情骂俏,也不心疼你眼前的妹妹为你跑断了腿。”
虞知瞅了秋若若一眼,笑道:“来吧,亲爱的妹妹,哥哥给你一个温暖的拥抱!”
秋若若啐了一口,立刻逃开。
“你这几日未曾沐浴,谁要沾上你这臭味。”
这些天,秋若若动用了秋家一切的力量,将消息传递到北凉府,否则这书信和元鸿信怎能这么快回到京都。
有人欢喜有人愁!
项景昊没有这么开心,一甩衣袖,脸色阴沉至极。这本该是必死的局,却依旧被虞知给化解了。
许久之前,项景昊回到京都偶然间遇到了赵杰。而赵杰也有攀附之心。两人就走到了一块儿去。
当赵杰得知项景昊和虞知的仇怨时,他便主动提出北上。
当日的决定也为赵杰的死埋下了炸弹。赵杰从未想到他是死在虞知手上,更是项景昊的手中。
项景昊快步走出大理寺,坐上马车,急促的脚步声已经表露了他愤怒的情绪。
“走,去三皇子府。”
钱方原坐在椅子上,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今日我已表现出咄咄相逼的姿态。这虞知若是计较,该是如何是好?连太子都为他书信一封,这定是太子的心腹。惨了惨了。”
钱方原思绪纷飞,想着是否此刻去和虞知打个招呼,来个“一笑泯恩仇”。
这是太子眼前的红人,未来不可限量。
钱方原不断地告诫自己。
江清一直都没说什么话,说是三司会审,他更像是一个看客。
“钱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大汗淋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大太阳底下回来。”
钱方原讪讪地笑道:“体虚多汗。有劳江大人关心了。”
江清更是关心地说道:“钱大人可要保重身体。大楚少不了钱大人这样的肱股之臣。不过,后起之秀如此多,屁股下的位置一不留神可就没了。”
钱方原总觉得江清话里有话,仔细思忖之后又是惊出一身冷汗。
江清提醒了钱方原几句,便是走到虞知身前,说道:“北境的差事办的不错。三日后,再来都察院复命。”
江清这是给了虞知三日的假期,
虞知抱拳道:“多谢大人。”
江清说完之后,便离开了大理寺。
至于韩鞅,仍坐在主位上。作为三司会审的主审,韩鞅说了结案便是结案。等着将奏报呈给楚皇,就可以盖棺定论了。
只是韩鞅在想这奏报该是如何写?
虞知脱罪,但案子里疑点重重,细数下来的疑点,仿佛又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疑点将会牵扯到一个埋藏极深的阴谋。
秋若若上前一步,对着韩鞅说道:“韩大人可还是在为案子发愁?”
韩鞅抬眼一看,黄裙少女赫然就在眼前。他没有说话,等着秋若若继续开口。
秋若若也不扭捏,说道:“若若或许能替大人解忧。”
韩鞅这才开口道:“听闻秋姑娘素有京都才女之名,本官便听一听秋姑娘的高见。”
“高见谈不上。”秋若若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韩大人作为主审,今日结案之后就要将结案陈词呈报给陛下。今日会审之下,虞知无罪已成事实。可韩大人在想的是那个陷害虞知的人。”
“符泰宁的出现是巧合,刑部尚书的夫人早早堵在城门前是巧合或许一切都是巧合。既然是巧合,韩大人便是按巧合之言呈报给陛下。”
韩鞅皱起眉头,他心底却不认为这是巧合。而且楚皇也不会信这些巧合。
秋若若继续说道:“陛下会趁着这次的案件顺藤摸瓜。这是陛下希望看到的,也是韩大人需要为陛下分忧的。”
韩鞅难得露出几分疑惑,问道:“你又如何知道陛下的心思?”
“韩大人怎知我不知陛下的心思?”秋若若停顿了几息,等着韩鞅思考。
“刑部尚书毕竟死了儿子,赵楷不是蠢人,也会发现这些疑点。赵杰是虞知杀的,可谁将赵杰送到了虞知的面前?是谁想要陷害虞知?对于赵楷来说,寻仇不仅仅是对虞知,更是对陷害虞知的幕后之人。”
“韩大人,我家哥哥素来与人和善,在京都中的仇敌唯有那么几人,不难查,只是要看韩大人愿不愿意深究。而且幽泉山庄那一场大火终究是烧死了数十人。这些人命也需要有个交代。”
秋若若给韩鞅点明了方向,眸子里无比清澈,闪烁着一丝丝狡黠。但这些藏在眼底的狡黠并不让人觉得厌恶。
韩鞅看着秋若若,在骷髅头中如厉鬼的眸子如幽火般晃动着。
任何人被韩鞅这般盯着都会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但秋若若依旧眸带笑意。
一息,两息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紧张。
韩鞅如从鬼门关走出的恶鬼,穿红袍,戴乌纱,手中的折扇不断敲击着掌心,是思考,也是威吓。
秋若若则是如一口古井,平静,永远那么平静地凝视着这个世间,而这个世间也同样凝视着她。
终于,韩鞅开口道:“秋姑娘,你是想拿本官做刀!”
秋若若淡笑道:“韩大人误会了。小女子只是想为那数十条人命,为我家哥哥讨一个公道。”
“本官看你只是想为虞知出口气。”
“嗯。大人说的也不错。我家哥哥这么好的人,竟然被人陷害。这口气,我便帮他出口。”
“可你想拿本官做刀,你胆子很大。”
“世人皆是棋子。韩大人是陛下的棋子,偶尔做一做刀,又有何妨?”
“又有何妨?哼,在大理寺,从未有人敢与本官这般说话。”
“很荣幸,小女子能成为第一个。”
针尖对麦芒,就算人人畏惧的大理寺卿也搞不定眼前这小小的丫头。
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坊间,大楚的大理寺一直都是人间炼狱的代名词。
韩鞅就是这座人间炼狱的活阎王,让小儿止哭最好的“二字真言”。
秋若若缓缓拿出一份书函,放在书桌上,继续说道:“此乃小女子近几日查到的一些线索,可供韩大人参考。”
说完,秋若若便是转身。
韩鞅没有去拿桌上的书函,那双细长的眼睛看着,也只是看着,好像失了神一般。
片刻之后,韩鞅方才回过神,回想起秋若若的言语,叹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符大人,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赌局吗?”虞知笑着看向符泰宁。
回京都的路上,虞知就对符泰宁说过,赌一赌两人之间谁会先死。
这一次,虞知活了下来。
从大理寺的大狱中走了出来,完好无缺,没有受到一点刑罚。
符泰宁神色复杂,眼中闪烁一丝惊恐。他心中有鬼,自然事做贼心虚。
可是事到如今,符泰宁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本官只是尽忠职守,一切都是按大楚律例办事。你”
虞知哈哈一笑,说道:“符大人何必这么着急辩解。我何时说过符大人贪赃枉法了?我只是说一说当日那一场赌局。”
“我可以肯定的是,符大人会死在我的前头!”
这几日,符泰宁就没有放下过心中的恐慌。他曾是楚王项籍麾下浴血沙场的武将,正是因为胆小,告别了疆场成为了兵部左侍郎。
符泰宁能做到兵部二把手的位置,是项籍一路相助。
自然而然,符泰宁也要对项籍忠心耿耿。
符泰宁想起项籍,想起了项景昊,陡然间压住了心中的恐慌。
“虞知,别以为只有你有靠山。本官能做到今日的官位,可不是被吓大的。”
虞知闻言,又是轻笑一声,好奇道:“符大人的靠山究竟是谁?可否说来听听?”
“哼,我的靠山正是”符泰宁冷笑,刚想说出口,猛地又是闭上了嘴。
好险,差点被这小子诈出来了。果然是个阴险的小子。
符泰宁是胆小,却不蠢。他即使收住了口,谨慎地看着虞知。
“即便符大人不说,我也查到了一二。”秋若若施施然走到了虞知身边。
只见秋若若靠近了符泰宁,将声音压得更低,说了三个字。
顿时,符泰宁脸色大变,仿佛得知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符大人,我知道的事情还不止这些。所以,还请符大人好自为之,早早为自己寻一条活路。此前,符大人是谁的棋子,又或是谁的刀不重要,但今后符大人的选择才是重要。”
“否则官海沉浮,一夜之间前途尽毁的也不在少数,那些丢掉性命的人更是数不胜数。”秋若若轻声说着。
这轻柔的声音在符泰宁的耳中仿佛给他判了死刑。
符泰宁愣在原地,丝毫没有意识到眼前的两人已经离开。
这不是一次案子,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