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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书院中,除了教习,就是学生,就是问道书院的院长也只是个教书先生。
方涛敢在问道书院中如此放荡,就是仗着他爹是镇远侯。
镇远侯是如北凉侯一般的一品武侯,自是有大功之人方才有此侯爵。
听到方涛污秽言语,余蓝冷笑道:“关你屁事。什么镇远侯,本姑娘没听过。要是再口中喷粪,别怪我不客气。”
方涛一听,依旧淫笑道:“这位蓝衣小娘子如此泼辣。不错,甚是不错。白衣小娘子恬静淡雅,若是一同在床上伺候本少爷,那滋味嘿嘿嘿。”
黎晚桐盯着方涛,若是可以她想直接杀了此人。她知道她体内的那位可以轻松做到这一切。
“宁欢,杀了他们。”余蓝开口道。
宁欢在一旁听着,心中已经泛起了杀意,袖子里的匕首转动着,随时可以飞出,贯穿方涛的头颅。
宁欢是杀手,眼中人命如草芥,镇远侯之子又如何,能杀就杀了,杀不了也要试一试。
方涛大笑道:“好啊,好啊。阿大,替我杀了这男的,然后将这两个小娘子带回我的府邸。”
这样的事发生了许多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此时,小院外传来一道声音。
“慢着,别在这儿杀人,免得将姑姑的院子给弄脏了。”
学堂教学结束之后,李清如见了一位京都里的老儒。老儒素衣白发,脸上长了许多褐斑,并不好看。但老儒精神抖擞,脸色红润,一身正气的模样。
老儒名叫吕泰,前朝的太师,曾任礼部尚书,是高官也是当世的大儒。
许多年前,李清如参加的那一场青云试中,正是这位老儒吕泰担任的文试主考官。而在那一场青云试中,李清如亦是被册封为“无双国士”。
多年来,吕泰与李清如为亦师亦友的关系,时常书信。
李清如对于吕泰也十分尊敬。
吕泰此次上山正是为了方涛拜师一事。
“吕老,所言之事恕清如难以应允。”李清如说道。
吕泰叹了一口气说道:“镇远侯于老夫有救命之恩,多年来未曾提及此事。但老夫不敢忘。这一次为了他那个顽劣的儿子才不得已请老夫说情。”
“老夫知晓李夫子除了将秋家那丫头收徒之外再无弟子,这方涛顽劣不堪,着实也配不上做李夫子的弟子。若不是老夫年迈无力传道解惑,不然老夫定不会将人带到李夫子这里。”
李清如淡淡道:“吕老,误会了。实非我推诿,而是不久之后,我也会辞去这监院之责,离开问道书院。”
吕泰欣赏李清如的文采,却不知道李清如心中还藏着一段过往。
闻言,吕泰再一次叹息道:“如此,老夫也不能强求了。只当是方涛没有这个福气。”
李清如是无双国士,是名师。即便是说有教无类,但名师亦是有择徒的标准。如方涛之流,根本入不了李清如的眼。
这时,下人急冲冲地冲了进来,高喊道:“吕老,吕老,出事了出事了。方小侯爷跟人打起来了。”
虞知回到小院时,正好听到了方涛调戏黎晚桐两女的言语。
当初在天水城中,王霄辱骂了黎晚桐,便是被虞知废了双腿,方涛的言语比王霄有过之而无不及。
收拾一个纨绔很简单,简单到不用虞知出手。
片刻之后,方涛等人部跪在了地上,跪在黎晚桐和余蓝面前。
方涛手下除了阿大,还有两个仆人,都是平日随着方涛为虎作伥的人。
“你是何人呢?”方涛被打得不轻,脸上的青紫色难以遮掩,且传来一阵阵疼痛感。
尽管如此,方涛依旧无比嚣张。“你可以知道我是何人?”
“你敢这么对我,我爹一定饶不了你。”
话音刚落,迎面而来的是余蓝的一巴掌。
火辣辣的巴掌印覆盖在青紫色的拳头印上。
“都这样了还敢嚣张,真是不知所谓!”余蓝握着拳头,无比凶狠。
方涛哪里受过这样屈辱,顿时眼泪汪汪道:“呜呜呜,我爹都没这么打过我,你你竟敢这么打我。呜呜呜,我要告诉我爹,呜呜呜!”
说着,方涛眼眶中便是滴答滴答地滚下了泪珠,像极了受欺负的小孩。
余蓝鄙夷道:“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只敢拿着自己的爹作威作福。真是不知羞。”
虞知看向方涛问道:“你来这里干嘛?”
方涛不敢看虞知,生怕再被打一顿,甚至也不敢言语。
余蓝再度挥起拳头,“问你问题,就开口说话,难道还想找打不成?”
方涛怯懦道:“我爹让我来问道书院拜师,说是一位名师。”
镇远侯的公子来拜师,这师傅想必就是姑姑,可姑姑定是瞧不上这小子虞知心想。
“我看你小小年纪,口中尽是这些污言秽语,看来祸害过不少姑娘。该杀。这三个人也是为虎作伥,就杀了吧。宁欢,把他们四个扔下后山悬崖,做成失足坠崖的假象。做的缜密些,别让人看出来。”
四人齐齐望着虞知,眸子震颤,心中惊恐。方涛遇上过硬茬子,没遇上过这么硬的茬子,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然不顾镇远侯的名头。
“冤枉啊。”方涛大声喊道。
“你冤什么冤?”宁欢已经要动手拖人。
方涛凄苦道:“各位大侠饶命啊。我方涛虽然喜欢寻花问柳,但绝对没有伤害过半个良家女子。不信,你可以问我家下人。”
“呸。”余蓝说道,“瞧你刚才的言语姿态,显然是老手。你这话骗小孩还行。再说你家下人和你蛇鼠一窝。”
方涛苦着脸,欲哭无泪,平日里坏人做多了,谁会相信他的话?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之前有多嚣张,如今就有多悲惨。
“平日里,我只是戏弄戏弄街上的姑娘,可真让我”方涛极为委屈地说着。
虞知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方涛瑟瑟发抖。眼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可是足够的心狠手辣。
“你说,我信不信你?”
“信。”方涛浑身颤抖着,“一定要信。”
虞知不再看方涛,说道:“宁欢,拖出去。”
“饶命,饶命啊!”四人齐齐哭喊着,死到临头只能求饶。
眼前的少年绝对是心狠手辣的主儿,真特么倒了霉运。
好在吕泰及时地出现了,挡在小院门口。“住手,住手。你们怎可如此猖狂?”
虞知看见来人气度不凡,也不敢怠慢。
“这位老伯,你又是何人?”
吕泰看见方涛等人脸上的伤痕,铁青着脸。“老夫乃是吕泰。尔等是谁,竟然将人打成这样?这大楚难道就没有王法了?”
方涛见救星来了,连忙哭诉道:“吕老,您可要救救我啊。他们不是人啊,竟然将打成这般模样。救命啊!”
余蓝又是挥了挥拳头,“你小子还想找打吗?”
下一刻,方涛竟是不敢说话。刚才的殴打里就属余蓝揍得最狠,拳拳到肉。
这不是问道书院里的教习,不过这老头应该有些身份,不然不会到这里虞知对着吕泰说道:“老伯,你为何不问问我揍他的缘由?若是都像你一般,只看表象,就是有王法,也会是枉法。”
吕泰一愣,倒是想起了镇远侯与他说起的方涛那些顽劣的事迹,心中了然了许多。
“可可你们也不能将他打成这样啊。”
虞知冷哼了一声,说道:“揍他是轻的。”
吕泰不知道的是,虞知连刑部尚书的儿子都敢杀,镇远侯的公子又算什么?
生死不过是人头落地的刹那。
那些死在深山老林里不为人知处的人何其多。
“无礼,简直是无礼。”吕泰说道。
吕泰是文人,又是礼部尚书,平生最重礼仪,最懂礼法。他没见过那些风雨和血腥,不像是江清、韩鞅等人日日见着流血和尸体。因此,吕泰懂大义,秉性正直,遵循礼法,但他不知道许多人不适用王法公道。
虞知不在乎地说道:“我不仅要揍他,还要杀他。难道你能拦住我吗?”
一个老头,还能打不过?
吕泰气得不轻,指着虞知,说道:“大逆不道,藐视王法。我一定要上禀朝廷,让朝廷来惩治你。”
虞知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送老伯一同上路了。”
顷刻间,小院中寂静无声,如霜寒冻结了整个小院,只剩下无处不在的冰冷。
吕泰从未见过此等“法外狂徒”,心中惊骇,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来。
“虞知,不得无礼。”李清如故意走慢几步,她知道在问道书院敢如此行事的只有虞知,也定是这方涛触及了虞知的底线,才会有这后续之事发生。
虞知见到李清如,便是搂着李清如的胳膊,黏在身边。
“姑姑,许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啊?”
李清如一直板着的脸终于有了笑容,小半年未见,李清如心中也记挂虞知。可此时李清如说道:“你一回来就给我惹祸。还不快給吕老赔礼道歉?”
虞知笑嘻嘻,对着吕泰作揖行礼道:“吕老,晚辈失礼。”
吕泰却是将身子转向一边,不接受虞知的道歉。
“哼,目无王法。老夫受不起你这礼数。”
虞知对着李清如说道:“姑姑,你瞧瞧,这老头也忒不给面子。真是缺少教养不懂礼数,咱不理他。”
说着,虞知就拉着李清如绕过吕泰等人。
李清如都要被虞知给气乐了。教训上一任的礼部尚书,前朝太师,当世大儒缺少教养不懂礼数,这恐怕还是第一个。